剑光、血光、电光在一瞬间交错,没人看得清在那个瞬间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以这数人为中心,爆开了一团比小圣贤庄的火光还要明亮的耀眼白光,久久未散。
当刺目的光晕终于消散之时,地上已经倒了四个人,还剩下的三个站立着的身影,是真刚、断水和颜路。
然而断水虽然尚能勉强站立,胸前却已经被开了一个大洞,口鼻之中已经都渗出了浓稠的血。他咳嗽了一声,勉强笑道:“后生……可畏……”便再支持不住,倒了下去。
真刚其实也受了伤,但六人中数他内功最为强横,所以他还勉强仍有一战之力。但方才的战局已让他肝胆俱裂,他像看怪物一般地看着颜路:不可能……他只是儒家二当家而已,不该有这么强!连纵横双剑都不曾给过他们这般的完虐!刚才的那一击,简直不是人类的力量!
事实上,也的确不全是人类的力量。
本来以六剑奴的实力,颜路并不是他们的对手——事实上即使他与张良合力也没有绝对把握生还,否则他也不会在意识到六剑奴狙杀的第一反应是“无论如何要保下子房”。感情与习惯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因为张良才是儒家唯一的希望:在帝国摆明要与儒家不死不休之际,只有知道墨家与流沙隐匿据点的张良才能联络到反秦联盟求助,保得小圣贤庄最后的有生力量。
不过活该六剑奴倒霉,他们招惹颜路的时间点,正巧卡上了苍龙召唤的那一瞬。
通常情况下,七国血脉的继承者未必具有操纵苍龙之力的能力,颜路也从没有过——事实上,他压根不知道自己体内有这样一股力量存在。然而颜路修习的是坐忘心法,由无名所创,融道家天宗心法与儒家内功为一体的功法,遇强则强,遇弱则弱,尤其具有极高的天人交感谐率性。因此,在召唤苍龙的极灵天韵响起的一刻,颜路瞬间进入了坐忘的虚无至境,整个身心与房日兔之力合而为一,几乎是凭直觉和本能,发出了生平至强之剑。
颜路也不知道,自己在无意识之中已经突破了坐忘心法的极限,达到了师父无名都望尘莫及的境界。这一剑注定是空前绝后的,他从不曾发挥过这样的实力,之后房日兔之力已经受召离体,大概也不会再有这样的机遇。
六剑奴纵然是天下第一流的剑客,但毕竟是□□凡躯,如何是苍龙七宿之力的对手?真刚尚能站立,已是极大的幸运了。
然而,突破极限的一招,对颜路的身体造成的负担也是超过了极限的。他的五脏六腑都因巨大的冲击而受了重创,甚至身体的经脉都乱成了一团。此刻颜路能够站在原地,也完全是靠一线意志在支撑。
不过此时此刻,颜路压根无暇顾忌身体的痛楚——被极乐天韵洗刷过的头脑似乎被揭去了一层染满污垢的纱荫,一大股不知何时被遗忘了的记忆猛地涌进了他的脑海:
牵着他的手走在桑海街头的高大健美、雌雄莫辨的身影……女子覆面巾下那张恐怖的鬼面……茶馆中娓娓述来的关于他父母的故事……换上阴阳家战裙后脱胎换骨般的美丽姑娘……带着他在紫兰山庄炫耀不已的骄傲姐姐……
那个几乎拼了性命将婴儿时的自己带到桑海的姐姐,成就了今日儒门二当家的姐姐,他唯一的亲人,他……怎么能忘?为何会忘?
颜路的心里涌起一阵内疚、恐惧和混乱,他颤抖地抬起了左手,按住了额头:“姐姐……”
轻微的一个动作打破了勉强维持的平衡,颜路已经崩溃的身体再无法支持下去。鲜血从他的七窍中报复性地狂涌而出,眼前的火光和渐渐走近的剑客身影全都旋成了一块块混乱的色斑,然后,渐渐地黯淡下去。
彻底昏迷之前,他勉强挣扎着想抬手剑指对方,但手抬到一半,含光剑就从指间滑落下去,整个人也一头向后仰倒下去了。
真刚当然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提剑便向着已经失去意识的颜路刺了过去。
剑锋入肉的钝响极其清晰,然而,却是从自己的体内发出的。
真刚愕然地低下头,看到从腹前透出的、渗血的冰剑,一脸难以置信地仆倒在地。他努力想回过头看看是谁杀了自己,但已经没有这个力气,就这样带着一脸的不甘死不瞑目了。
韩非看了看倒在眼前的尸体,微颤的眼珠又慢慢地移到了自己右手化出的那截带着血迹的冰剑上,半晌,突然发出了一声惨叫,一脸崩溃道:“我我我……我杀人了!”
在他的身后,大司命惨不忍睹地捂住了脸:“我说……杀个人而已,你至于吗?”
她的安抚丝毫没有起到作用,韩非的碎碎念还在持续着:“好多血好多血啊……他死了吗?真的死了吗?我本来没想杀死他的,可是我还是个生手控制不好分寸,这人死得好冤啊……”
大司命的头上迸出了一串加号,但毕竟东皇太一说得很明确,带队的是韩非,他与少司命只是辅助,她总不好把自己的上司揪着耳朵揍一顿。还好少司命是个贴心的好闺女,虽然一言不发,但一直温和地握着韩非的手,动作充满了安抚,终于让韩非慢慢地平静下来了。
“……韩非?”一个苍老的声音带着几分不敢确认的意味,在他们对面响起。
韩非猛地抬起头看向声音的来向,一时,也怔在了原地:荀夫子怀里正抱着人事不省的颜路,一脸悲喜交加地望着他。
“老师……”韩非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抬起脸仰视着荀子那张饱经风霜的老脸,视野,却是越来越模糊了。
其实荀子作为儒家辈份最高的老人,本也应该去参加泰山封禅大典,但他上表告老,称年已过百腿脚不便,嬴政总不好勉强个百多岁的老人跟着大家一起爬泰山,于是就特允他在小圣贤庄休息了。
荀子知道李斯在打藏书楼的主意,也知道这场火若不着起来让他安个心,后续还会有不断的明枪暗箭,遂趁着小圣贤庄无太多人盯梢之际,发动驻守在庄内的儒家弟子,将珍贵典籍藏的藏、埋的埋、转移的转移,本着能抢救多少是多少的原则,密藏下典籍2000余种。因此这场大火虽然还造成了不小的损失,却没太多人受伤,也不至于彻底毁了儒家的根基。
只是他没想到颜路和张良会提前赶回。田言在从赵高那里得到下次行动消息的第一时间,就遣刘季给张良和颜路送去了罗网将趁虚袭击小圣贤庄的消息,但赵高对她也还是留了个心眼,罗网的动作比她预想得更快,还派了最精锐的六剑奴伏击颜路。
当然荀子并不知道这些,直到看到交战的白光才匆匆赶来,幸好韩非早到一步,否则颜路可真是凶多吉少了!
多年未见的师徒难得重逢叙旧,本该是个很感人的场景,不过,大司命并不这么看。
“要打断他们吗?”大司命看看天,又看看少司命——那两位已经说了多半个时辰了,该感谢韩非还没忘记帮忙灭火和给颜路疗伤吗?……不对,应该是放着颜路不管让他死掉才对吧?
少司命坚定地摇了摇头。
“好吧好吧,看在山鬼的面子上!”大司命无精打彩道,“不过真希望他能快一点,照他的架势,我觉得我们今晚可以住在小圣贤庄了!”
少司命的眼睛亮了亮——鬼女从前偶尔也跟她念叨过小圣贤庄的生活,讲得她还挺神往的。
大司命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改口:“别想太多,小圣贤庄已经烧得差不多了,只怕他们自己的弟子还要幕天席地而睡,是不会有心情留客的!再说外面的帝**也不是摆设,所以……”她看着少司命瞬间回复到平日无波无澜状态的眼睛无语了一会儿,又更无语地看了一眼韩非,勉强保持着恭敬的口吻,“河伯大人,任务!”
韩非这才想起身后还有两个人,终于恋恋不舍地把目光从荀夫子身上移开了,确认了一下大司命的问题,打了个响指:“任务放弃!”
“……”大司命差点崩了,一字一字地勉强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说放弃就放弃……你确定?”
“对!”韩非十分肯定地点头道,“东皇阁下若怪罪下来,我顶着!”
“说得轻巧……你要怎么顶!”大司命抓狂了。
韩非理所当然地说:“当然是找鬼女姑娘替我顶啊!”
帝**知道阴阳家地位特殊,阴阳家有人在,他们便不敢再轻举妄动。韩非正好就势表示小圣贤庄一事由阴阳家接管,挥挥手叫他们先散了。暗中潜伏的绝字级杀手还在震惊于六剑奴之死的事实中,见众人都散了,也撤离回报赵高去了
大司命心很累,不想说话。
韩非正经了一点:“小路……好吧颜路伤势很重,我的有名无形可没修练到能传递人体的程度,无法保他平安抵达蜃楼。你们都知道鬼女姑娘的脾气,如果小路真有三长两短,她能把蜃楼拆了。我也要为保证蜃楼顺利起航着想吧!反正小路在这里养伤也很近,到时他姐姐想请他上船,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前提是他姐想请他上船!
大司命疲惫不堪地问:“那么我们现在做什么?回去复命?”
“不急~难得出来一趟!”韩非才不想回去呢,“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在儒家掌门回来之前,当然要保护小路了!”
大司命左看看不靠谱的韩非,右看看不住点头的干爹控少司命,开始琢磨要不要破罐子破摔算了。
“哦对,”韩非拍了拍脑门,好像刚刚想起来一般,指了指六剑奴的尸体,“死者为大,入土为安!我们找个风水好的地方把这几个人埋了吧!”
大司命虚弱地望着开始认真计算阴穴位置的韩非,已经不知第几次地翻了个白眼,对阴阳家的未来绝望了。
不过韩非没有太多的机会耍宝,很快,一道巨大的能量光柱就从蜃楼的方向爆升而起,直通天际,天光立时就暗了下来。
三人脸色一变,立刻凝神看向了蜃楼,然而他们见识有限,并判断不出发生了什么。然而还在他们惊疑不定的时候,荀夫子焦急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子路,坚持住!”
韩非立刻回身扑到了颜路的身边。颜路看上去神色十分痛苦,呼吸显得很艰难,方才平复下去的口鼻渗血再一次复发,而且流出的还是鲜红的血。韩非咬着牙施放了一些水系的治疗法咒,但收效甚微,忽然他一拍脑门,想到了鬼女昨晚分给他的丹药,立刻摸出仔细看了看,挑了一丸出来填进颜路口中,这才让他的状态稳定下来。
然而,颜路刚好些,他自己又不行了。刚走出被熏黑的残破竹屋,韩非整个人就仿佛被掐住了喉咙一般,拼命地从身体中抽离着什么东西。他脸色惨白地顺着竹篱往下滑,吓得大司命和少司命赶紧一边一个将他搀了起来:“河伯大人,你还好吗?”
“不怎么好……”韩非呻吟道。这感觉太恐怖了,和鬼女重新拼合紫女的灵魂时的感觉有点相似: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身体内搜寻着,然后将某种物质抽离自己的身体……更诡异的是,明明能感觉到有什么离开了,但是……当他仔细去判断到底是什么的时候,却又觉得似乎什么也没少。
大司命当即立断:“河伯大人身体不适,少司命,与我送河伯大人回去!”赶紧把这麻烦牵回家去,省得他再想一出是一出、只惦记着在外边到处浪!
少司命没有看透大司命的阴险用意,只是看到韩非痛苦的表情很是担心,立刻表示赞同,与大司命一边一个架住韩非往蜃楼飞奔而去,一路飘洒下串串非人的惨叫:“我不要回去啊……”
楼兰,兵魔神封印之地。
随着法阵的光芒亮起,鬼女渐渐也有了不适的感觉——那种有什么从自己身体中被抽离的感觉。不过她略一想就明白了过来:星魂前日给她梳理过,原本附在逆鳞身上的苍龙之力,在他转生为麟儿之时,曾有一部分灌注进了自己的身体,既然苍龙即将下世,自己身内的那部分力量被抽离,也是当然。
“我的脖子好烫!”天明在头仓门口跳脚道,一把扯下了颈间的勾玉,“你们到底在搞什么?怎么这么热啊!”
鬼女瞟了一眼,明白这是因为玉佩中也收集了一部分苍龙之力的缘故,想必抽离之后就不会再有反应。不过……好像蚩尤说了一句,荆轲还在里面是不是?
她立刻迅速在腰间翻了一会儿,又翻出只牙形玉饰来,一把将荆轲的魂魄从勾玉里揪出来,塞进了牙形玉饰,又往天明的脖子上一套:“你爹的新房子,收好!”又随手把那块被星魂称为琼勾玉的玉片塞进了腰封。
“啊?谁爹?”天明一头雾水,然后愤怒地跳着脚就要往鬼女身上扑,“你这个强盗,谁要你的东西!快把我妈妈的遗物还给我!”
“这东西什么时候成了你妈妈的遗物?算了,要打要闹过一会儿!现在我要去拉高月公主上来了,记得你的承诺,保护好她!”鬼女言毕,纵身跳下了兵魔神巨大的青铜身躯,拉起眼神还有些茫然的高月,连同已经重新折叠关闭起来的幻音宝盒一起,丢进了头仓。
高月绝对是让天明安静下来的法宝,天明小心翼翼地扶着高月,立刻就把玉佩的事抛在了脑后。
鬼女继续盯着东君那边的动静:法阵早已勾勒完毕,只见耀目的金光化作光点不断地从她的身上逸散着,连同月神的尸体也在一同逸散。随着金光的逐渐减弱,鬼女的神经也越绷越紧,时刻准备待东君脱力倒地之时,赶在苍龙降临之前把人抢上来。
“盖聂卫庄,准备了!”鬼女提醒了他们二人一句,然后飞身掠下了兵魔神,在东君的金乌之力散尽的一瞬,抓住她的手臂将她甩上了自己的后背,就要往兵魔神的头仓冲。
“等等!”东君忽然叫住了她,“情况有点不对!”
“怎么?”鬼女紧张地问。能量柱已经开始在他们头上盘旋,鬼女十分担心再耽搁下去,她们会被俯冲的能量柱绞成碎片。
“月神的尸体处,为何还有东西?”东君紧紧盯着一团红色的粉末状物,那东西很有些诡异,周围这样大的能量涡,那堆粉末居然一点没有被扬起的迹象,东君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那里应该什么也不剩的!”
鬼女的神色也同样凛然起来,她负着东君冲了过去,抓起了一把红粉末拿给东君看了一眼:“这是什么?你认得吗?”
“快扔掉!”东君大吼一声,声音都有些岔了。
鬼女也是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不对,立刻松手把粉末扬回了法阵正中,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急急后掠,飞身躲进了兵魔神的头仓。
爆开的能量潮几乎是追着鬼女赶了过来,鬼女冲进头仓的时候还没忘记撑开一个防护结界挡了一下,这才将它隔在外面。
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那些粉末与能量流汇成了一股红色的巨柱,很快冲破了山顶。鬼女一把握上了玄剑:“小黎,告诉我,怎么做!”
不过蚩尤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兵魔神已经动了起来。巨大的青铜人站直了身子,脑袋也同样顶破了山顶——是的,没错,直立的兵魔神,比祭坛所在的小山还要高一个头!
“骗人的吧……他怎么可能会开?”蚩尤呆呆地说。
几个人一起把目光转了过去,天明正愉快而熟练地操作着兵魔神的各个机关手柄:“哈哈,真是太棒了!太厉害了!我喜欢!”
鬼女震惊了几秒种,随即反应过来:“哦,他会开倒不奇怪,墨家的开山祖师将所有的机关术记忆都给了他,所以你的兵魔神对他而言,还真不一定有太大的难度。”
“怎么这样啊……我还想开呢!两千多年都没碰了!”蚩尤闷闷不乐甚至痛心疾首道——他本来以为可以把着天姐的手亲自向她展示兵魔神的各种功用的!
“小鬼而已,借他玩玩,别太小气!”鬼女给蚩尤顺毛,“他是占了记忆的便宜,你还是玄武大陆的第一机关天才!谁也抢不去!”
“□□,别跑!”天明驾着兵魔神追着能量柱而去,他的兵魔神操作技术也颇令人惊叹,兵魔神巨大的脚掌在楼兰古城中奔跑之时,居然没有踩坏一座建筑、伤到一个人,破坏性甚至比纵横二位战斗时还要小。以至于两位年过不惑的大叔难得反省了一下:自己的战斗风格是不是太费房子了……
兵魔神追了红色能量柱一阵,期间蚩尤指点天明用了几种合适的武器发动了几次狙击,然而并未对能量柱产生很大的影响。那能量柱低空飞掠了一阵之后,居然不与他们纠缠,腾地向高空去了,很快不见了踪影。
天明还没心没肺地大笑道:“哈哈,大笨龙被我打跑啦!怎么样?知道我天明大侠的厉害了吧!”
但鬼女和东君的神情远没有那么轻松。鬼女递了东君一颗真人丹——现在她已是普通人的体质,鬼女不敢贸然给她用太烈性的丹药。她回想着刚才的情景,双眉紧锁:“刚刚那红色粉末……是什么?”
“那是扶桑神木磨成的粉末!”东君噙了药,满眼的疲惫,“东皇太一果然是老谋深算!我们被耍了!”
“那东西有什么用?难不成会将苍龙之力带到东皇太一身边?”鬼女有些匪夷所思。
“很不幸,正是!通过扶桑神木的一部分枝干,可以感知到它本体的方位。”东君叹道,“众人只知扶桑神木为三界之门,却不知它的来源。扶桑神木生长于苍龙光解升天之地,由苍龙尸骨滋养长大。因此苍龙再度降世,它是最好的凭依。苍龙七宿之力一旦感应到扶桑神木的气息,必会附着其上,纵然只感应到部分,也会本能地循息找到神木本体——也就是说,东皇太一只要坐守蜃楼神木,就可利用我们冲陷在前、坐收渔利,真是好算计!我是自愧不如!”东君自嘲地摇了摇头,又略带怜悯地看了看鬼女,“他大概很早就猜到你清楚幻音宝盒和月儿的去向,又不屑以活人为祭,必然会去盗取月神的尸体,就将扶桑神木粉末灌进了月神尸体腹中。我们纵然会检测,也一般不会去检查尸体内部,就算剖了月神的肚腹,扶桑神木粉末与□□混在一处也不易识别,极易蒙混过关。”她用手捂了下额头,“果然是活了将近二百年的老妖怪,这一局,我输得心服口服!”
“先别忙着说输!”鬼女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戾,“谁说苍龙凭依扶桑神木就一定会赢?小黎的兵魔神,也不是玩具!”
“但你赶不及……”东君话说到一半,就瞪着前方空中逐渐现形的黑洞惊得目瞪口呆,“你疯了,山鬼!兵魔神比一座小山还高,你难道想让它通过玄门赶过去?”
“有何不可?”因为过度用力,鬼女的脸孔显得有些狰狞,“不过是开个大些的玄门而已,又不是做不到!”
“你……”东君扶了下额,“你可知穿行中途玄门突然关闭,是何后果?”
“我见过,腰斩嘛!”鬼女满不在乎道,“放心,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腰……腰斩?”天明的声音有点打颤了。
鬼女暗愧不该当着天明的面提这个话题:“对,从中间咔吧断成两截。小鬼,你行不行?不行让小黎来!”
“就没有我天明办不到的事!”十几岁的孩子最受不得激,天明立刻鼓起了腮帮,一双显得愣乎乎的大眼睛盯住了前面越开越大的玄门,“不就是让这大家伙穿过这个黑洞吗?瞧我的吧!”
鬼女不再废话,而是卯足了劲将玄门开得大些,再大些。她并不是太担心,在玄武大陆,她开过比兵魔神大几倍的玄门,只不过这个世界阴阳之力稀薄,她费的力气也要翻倍。
“好咧!瞧我的!”天明猛地一拉手柄,兵魔神后退了几步,开始助跑。
鬼女一惊:“你干什么?等等,还不够大!”
“足够了!”
随着一声大吼,众人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不过再度恢复了头上脚下的正常方向之后,大家惊讶地发现,兵魔神已经站在了离蜃楼不远处的浅海中。
鬼女关了玄门,靠在头仓内侧的软壁上喘息了片刻——大型的玄门消耗还是非常大的。她瞪着笑得一脸得意的天明,满心想揍人的冲动:“臭小子,你居然……居然让这么个庞然大物……玩空翻……”
“不要歧视大个子!”天明咧了咧嘴,“谁规定不能有灵活的大个子呢?”他爱不释手地抚摩着兵魔神内的各个零件,“何况它还做得这么好!太完美了!给我点时间,我能叫他使出解牛刀法和百步飞剑!”
“哈哈哈哈,好小子,有眼光!”被夸奖了的蚩尤笑得见牙不见眼,好像之前不舍得出借兵魔神的不是他,“刚才那一翻翻得妙啊!来来来,还有些功能你没开发出来,我来教你,使剑什么的都是小意思!”
鬼女头大地揉了揉太阳穴,很不想说话……一个熊孩子就够受的了,这熊孩子X2的杀伤力,真是要了她的命!“你们要玩能不能分分场合,我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哦,对哦!”天明立刻停止了与蚩尤的叽叽喳喳,驱动兵魔神趟着海水,大步向蜃楼的方向,准确地说,是向蜃楼上那个不断扭动的红色巨树奔了过去。
“小黎叔叔,我有个问题。”一直很安静的小姑娘高月突然开口了,“你的兵魔神是铜制的吧,那……它怕海水吗?”
小路很有实力但也不到单挑六剑奴的程度,这一次是开了苍龙七宿的外挂,还是属于血祭的那种……
然后小路对阿鬼的记忆被东皇太一封了多年,结果被苍龙之力冲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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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非出场画风骤变= =大司命带韩非带得够够的了。而且韩非出场后,貌似少少也被带跑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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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子打酱油路过,他有本事以老师的身份压李斯,但是一计不成必再有一计,还不如演场戏彻底让儒家转入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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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音宝盒的召唤有一个好处,就是不需要杀死七国血脉的继承者,直接可以从活人身上抽苍龙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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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苍龙的事上,阿鬼被东皇太一玩了一回。她还是比较直脑筋的,玩心眼玩不过东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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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和蚩尤一见如故啊,天明好久没跟人一起上演那啥儿童欢乐多了……
但作为秦时第一主角,天明肯定还是有实力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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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17 苍龙争夺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