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面人[秦时明月 □□九歌] 第129章 15 星魂小舅舅驾到

当卫庄向着紫兰轩一路狂奔时，他其实倒不太担心蚩尤会夺舍成功：既然当年他都能凭意志把蚩尤之灵逼出身体，以盖聂那撞上南墙也只会想着把南墙撞出个洞的性子，心志之坚定只会在他之上，没道理会叫蚩尤得逞了去。但是盖聂刚被他发狠折腾了一通，身体状态绝对称不上好，这个时候让他与蚩尤来一场漫长艰辛的拉锯战，卫庄觉得事不能这么办——他绝对不承认他是舍不得。

然而当卫庄直接纵身跃上三楼破窗而入时，并没有看到想象中的艰难对峙，事实上，一切好像都已经结束了：盖聂还坐在方才的位置，右手按着太阳穴，眉头微皱，神色凝重，直直地盯着前方；而在他视线投往的方向，蚩尤已经虚弱不堪地倒在地上，他的灵体上居然如同被数柄利剑刺中了一般，肩膀、大腿等处，都现出几个逸散着魂气的贯穿性的空洞。

卫庄目瞪口呆：他在师父的秘室里研究了那么久，都没研究出让灵体受到物理性伤害的办法，还被某个在作死边缘上疯狂试探的千年老鬼嘲笑没天赋，师哥这……是怎么做到的？

……所以师父你还是偏心的吧？

而且师哥，你也真是让人意外！方才你替师父辩白时表情何等无辜，我还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冤枉了你，原来你也是会藏私的！

不过卫庄并没有来得及腹诽太多，因为他刚转头想开启嘲讽模式，注意力就立刻被盖聂异样的双眼吸引了去：那双向来清澈如水的眼睛，此时如两洞深潭一般黑不见底，瞳仁像夜晚的猫眼一般散大到了整个眼珠的范围，让人看着有些心悸。他眉头猛地一压，满心疑虑道：“师哥？”

他的声音响起之后，呆滞中的盖聂方才全身一震，如梦方醒地转向了卫庄的方向，但是双眼的瞳仁并没有回缩，空洞的漆黑眼珠使他的表情显得十分茫然：“……小庄？”

“你的眼睛怎么回事？”虽然盖聂的动作不大，但是卫庄立刻就从那一瞬间的不协调上判断出来：盖聂的眼睛，看不见了！

“大概是运功过度，”盖聂不着痕迹地把按着太阳穴的手收了回去，声音平静，并没有那种骤然失明的无措感或无助感，但以卫庄对他的了解，能看得出他此时正忍受着痛苦。他未等卫庄追问，就主动解释道：“你离开后，这个恶灵想尾随于你，我便试着阻了一下。”

“……”卫庄默：他一直担心蚩尤对盖聂动手动脚，原来一言不合先打为敬的是盖聂么？而且师哥，你这不是阻了一下，你这是差点直接给人家打到灵魂湮灭了啊！

“你做了什么？”

“我对他用了瞳剑术。”盖聂道，“但我学艺不精，瞳剑术发动失败，反噬了自身。”

这样回答的时候，盖聂其实心里有些小郁闷：虽然小庄能够回来他着实感动，但是……没人愿意在自己的心上人面前掉链子，尤其他还身为师兄，即使在某个混帐师弟那里他好像从来就没有过师兄的威严这种东西，但总觉得这次连最后一点B格也掉光了……他家先祖果然是坑子孙的典范吧！为什么瞳剑剑谱里只记载过对内力高于自己的人使用瞳剑术成功率不高，却从未提过会有这么严重的反噬？而且他也是大意了：方才看卫庄制伏蚩尤好像没费什么力气，他便完全错估了蚩尤的实力，若是早知蚩尤是这般高手……好吧，他还是会为了消灭这个盘算着夺取小庄身体的恶灵，孤注一掷地出手。

“我冤枉死了，”蚩尤已经虚弱得几乎说不出话了，但还是满心郁卒地转向卫庄解释道，“我是想去追你们，但我只想去求你解了我的咒术，没别的意思，谁知他二话不说，上来就往死里打！若不是我及时反应，这会儿已经魂飞魄散了！”

盖聂目不能视，并不知道蚩尤此刻的景况，听到他开口，才意识到他并没有离开，神情又是一凛，手习惯性地往渊虹剑柄上摸了过去：虽然从麟儿的称呼来看父女俩和这个剑灵还挺熟的，但蚩尤刚才试图控制卫庄的行为，已经使他在盖聂那里完全丧失了信任度。

还说！打的就是你！怎么刚才就没灭了你？卫庄面无表情地抬手，看蚩尤的眼神完全就是在看一个死物。蚩尤立刻充满求生欲地讨饶：“小鬼，你师哥的眼睛，现在救还来得及，迟了就不好说了！你放我一条生路，我保住他的眼睛，如何？”

卫庄本来凝在指尖的咒光顿住了，他评估地看着蚩尤，似乎在决定该不该相信：这家伙虽然表现得没心没肺、听话驯服，但其实一直在伺机而动、偶露峥容，寻找达成目的的机会，是个隐患；但同时蚩尤又需要他们。一个证据就是，蚩尤完全有能力再找个人夺舍，却一直选择窝在鲨齿里不离卫庄左右，说到底，还是想看紧龙魂之匙、找机会重启杀器兵魔神、以此一争天下。因此在有些事上，蚩尤会试探一下，比如借机或创造机会操作一段时间身体，好能够按着自己的意愿行动；但有些真的会给他们造成不可逆转之伤害的事，反倒不符合他的利益。所以这次……可以尝试？

见他犹豫，蚩尤赶紧又加了一句：“这是我们那个时代的上古术法！不是我夸口，当今这个天下除了我，你找不到第二个人知道该怎么办！你看着办！当然瞎了也有瞎的好处，至少能乖乖跟你回家！”

卫庄按下额角的青筋，决定回头算帐：时间紧迫，姑且信他！反正他若是耍花招，自己有的是法子弄死他！于是卫庄放下了手：“要怎么做？”

“莫急，你看我现在这样子能干什么？”蚩尤有气无力地指了指自己身上还在缓慢崩散的空洞，“你先解了我的禁锢，让我去修复一下，半盏茶的时间就可以，误不了事。”

“小……”盖聂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卫庄的手已经不耐烦地在他的身上点了几指将他定住：“没你的事，呆着别动！”

盖聂被迫保持着盘坐的姿态僵在了原地，心中满是无奈：没我的事？我才是要被你们各种摆布的那个人吧……

蚩尤在禁锢咒解除后第一时间钻进鲨齿里没动静了，卫庄不耐烦地坐在盖聂旁边，半因无聊半是威胁地敲着鲨齿的剑脊，一面借着盖聂看不见自己的机会，肆无忌惮地凝视着他的脸。

盖聂的眉微蹙着，额角微微有些湿意，显然并不舒服——这种不舒服除了眼睛的不适之外，应该还有别的原因：在承受了卫庄任性的疯狂之后，坐姿还是会给他带来一些隐秘的疼痛。意识到这一点，卫庄大发慈悲地扶他半倚在了床头。盖聂还是动不了——卫庄如今的内力略高于他，被点中的穴道已不再像当年那样容易冲开了，只能听凭他往自己颈下塞了个枕头，又在他头上胡乱擦了几把。盖聂感觉着卫庄那充满嫌弃、并不温柔的动作，紧抿的唇角垂下一个混合了无奈和认命的弧度：刚刚走得那样决绝，却又在自己陷入困境之时突然去而复返……他的小庄啊，从小便只是嘴硬！

可自己……却只会叫他一再失望……

但在这个问题上，他不会让步，正如卫庄也不会让步一样。理想的迥异是他们最根本的也是最致命的分歧。或许真的是鬼谷弟子的宿命吧，就算彼此再是相爱、再想回避针锋相对的斗争，最终却还是要站在敌对的立场上！

蚩尤再次从鲨齿中探出身子的时候，身体的空洞就已经被填补得差不多了，只有仔细看的时候，才能隐约看出方才被瞳剑刺穿的地方颜色有些发浅。若非亲眼所见，卫庄还真不知道凭依之器对器灵的影响居然这么大，难怪蚩尤剑折断时他便果断第一时间附上了鲨齿。

“小鬼，握剑，用左手！”

卫庄依言照做了，于是蚩尤的身影与卫庄的身体暂时重合了起来，但卫庄并没有行动受他人左右的感觉，除了右臂——蚩尤将右臂与卫庄叠合在一处，道：“有点麻烦，但难度并不大，虽然你没什么阴阳术天赋，但我教你怎样做，你只照做即可！”

卫庄为蚩尤那句明目张胆的DISS内心翻了个白眼——这TM还有恃无恐了是吧？蚩尤，回头我就教教你什么叫做秋后算帐！

其实蚩尤说得也没错，云中君当年检查完卫庄的身体也是同样的结论，所以他当年在秘境中修习鬼谷子留下的阴阳卷轴时，进展就极为缓慢，远不如学剑得心应手。其实有阴阳家资质的人不多，阴阳术不像剑术，人人可习，练得不好也能比划几下唬个人，但阴阳术没天分的人是一丁点也学不会的。卫庄之所以还能学一点，全靠御灵咒印和聚仙丹的加成。

所以，要给盖聂医眼，凭半吊子的卫庄是做不到的，还是蚩尤借了他的右手划下繁复的咒印，最终以一个形制微小但威力巨大的咒阵，笼住盖聂的双眼并直渗进去，疏通了那淤塞和血脉中逆乱的能量流。

咸阳宫外的左护法国师府中，蓝袍少年正在无聊地抛扔着用傀儡线串起的几只魂球，魂球中的灵魂随着他的动作发出无声的恐惧嘶吼。在紫兰轩中的阴阳力场爆开的时候，他猛地转身，灼灼的目光射向了波动传来的方向：“蚩尤之力？……兵魔神封印加固不过几年而已，怎么可能！”

待定位到那座显眼的三层小楼之时，星魂苍白妖异的小脸上浮起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冷笑来：“那个方向……河伯从前的产业紫兰轩？有意思！”

他把傀儡线用力一绞，几个幽魂表情扭曲地发出绝望的惨号，消散在了空气之中。星魂慢条斯理地拍了拍手，整整衣服，向咸阳紫兰轩的方向走了过去。

“可以了！”蚩尤毕竟是灵体，使出这么个大招，消耗也很大，立刻就回鲨齿中充电去了。卫庄也没心思计较他的态度，只是紧张地盯着盖聂的眼睛，心中到底还是有些忐忑：毕竟他是个外行，蚩尤要是在这过程中真动了什么手脚，他是看不出来的。

盖聂终于睁开了眼睛，还好，他的瞳孔已经回复到正常的大小，双眸也和从前一样清澈如水，只不过……

卫庄沉默了许久，终于在意识里冷冷地问道：“蚩尤，解释一下！”

蚩尤装死了几秒钟，才有点心虚地开口：“……解释什么？”

“别装糊涂！”卫庄青筋，“我师哥的眼睛，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样子？”

“怎么了？”蚩尤不解地看了看盖聂：眼神焦距正常，眼珠灵活自如，琥珀色的眼仁剔透中带着一股温润的光泽，“别说，白龙魂的眼睛长得还真挺好看！”

卫庄几乎要忍无可忍了：“他的眼睛为什么会变色？”

“……”蚩尤的声音很明显地怂了不少，“有……有吗？灵体对色彩没有生人敏感，在我眼里，他眼睛的颜色和刚才……没什么区别……”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彻底消音了。

“……滚！”卫庄头疼扶额：是他的错，果然还是不该太相信这个二货的！

“我无事了，小庄。”盖聂向四周看了看，没觉得有什么异样，轻舒了一口气，温和地看向卫庄，真诚道，“多谢！”

“……”卫庄不适地转开了头：盖聂从前的眼睛是接近黑色的深灰之中透出一抹隐隐的蓝意，低调之中透着微妙的佚丽，一旦严肃起来，又带着锋刃般的冷峭；但如今这像山野中的牝鹿一般温润柔和的琥珀色眼睛……师哥，你的母性已经够充沛了，不需要再用这样一双人妻的眼睛加成了！

“你就没感觉有哪里不对？”卫庄一边在脑内把蚩尤骂了个狗血淋头，一边紧盯着盖聂发问：看上去，他确实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但是……

盖聂被他问得奇怪，又看到他的目光，知道自己应该确实有哪里不妥，环顾房间找到一面铜镜，一看之下，自己也愣了几秒，不过随即就释然了：“皮相之变而已，视力未受影响。小庄，我能恢复视物已是万幸，何必计较其他？”

卫庄还想说什么，但是盖聂已经再次将真诚地目光移向了他：“无论如何，小庄，多谢你特意折回，否则我这次必然凶多吉少。”

“莫要自作多情！”卫庄被这最后四个字踩中了痛脚，又有点恨自己怎么那么冲动，明明想潇洒地离开，却又头脑发热地像个愣头青一样杀回来，倒叫师哥看了笑话！于是他恼羞成怒道：“我并非为你而回，而是……”他寻思着合适的理由，忽然一眼看到盖聂身上还披着他的大氅，顺口道，“还有东西没有带走！”

“……”盖聂顺着他的目光往自己身上看了一眼，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显然觉得这个理由有点太过匪夷所思，而卫庄也话一出口就后悔得差点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不过还好他立刻想到了另一个理由，恼怒道：“别多想，我说的是蚩尤！”

蚩尤已经在鲨齿里笑得快抽了，听到自己被推出当挡剑牌，刚探头出半个头想拆台：“不干我……”，就被一巴掌拍了回去。

卫庄看着盖聂那了然又无奈的目光，益发觉得脸颊有些发热，本着“有人比我更尴尬我就不尴尬”的原则，他一把扣过盖聂的头，狠狠咬啮着他的嘴唇，然后略略拉开脸颊的距离，盯着被他吻到有些恍神的盖聂，磨牙道：“师哥，你要弄清一件事，你欠我的，别想那么轻易蒙混过去！今天麟儿还在等我，我不与你动手。下一次，我会自己来找你拿！”言毕，他一把将披在盖聂身上的大氅又拽回来，披在身上，像一只巨大的鹰一般，从窗口飘然而去。

盖聂望着卫庄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唇边那缕无奈又纵容的微笑，渐渐变得苦涩起来。然后，剑圣大人开始面对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小庄把他的衣服被扯坏了……要穿什么回去？

在盖聂纠结地尝试着往身上套一件衣柜深处主人不明、尺码明显要小几寸的书生儒袍时，卫庄正头上盘旋着低气压与一个只到他胸脯高却气势丝毫不逊于他的小鬼对峙着。

星魂本来是奔着紫兰轩来的，他知道盖聂一直对紫兰轩颇为照顾，而能给盖聂添点堵的事，他一直很乐见其成。但是，他没有想到，在与紫兰轩隔了两条街的一个巷子口，他会遇到一个小女孩。

当然，一般的小女孩肯定不会阻碍他前进的脚步，但问题是……这孩子顶着一张曾经给他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的脸。

星魂第一眼看到麟儿的瞬间整个人都傻了：这怎么看都是山鬼的女儿吧？什么情况？东皇那个爱玩养成系的老禽兽，终于对他徒弟出手了吗？还秘而不宣地把这么大一孩子藏在咸阳？他的三观都要碎裂了！（阿鬼：……你的三观？会脑补到这个方向，星小魂你居然还觉得自己会有三观这种东西？）

于是星魂向一个人闷坐着满脸不开心的麟儿走了过去，很自来熟地问：“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母亲呢？”

麟儿抬头，看着这个长得有点特别的小哥哥（？）：不认识，但莫名有种亲切感，身上的气息感觉也很舒服。于是她一反常态地没有警惕跑掉，而是有些迷茫地回答：“你找我娘？可是我娘已经去世很多年了。”

去世多年？星魂黑线：让那女人听了这话，绝对会叫敢这么造谣的人去世多年！他心中升起了一种同仇敌忾的愤怒：东皇居然向这孩子隐瞒了母亲的存在？真不是一般的渣啊！于是他油然而生一种作为娘家舅舅（？）般的责任感，愤怒掀桌道：“谁说你娘死了？跟我来，我会想办法通知她你在这里！”

麟儿一头问号，不正常地泯灭了的警惕性又冒头了，她向后退了两步，瞪着星魂横起了手中的麒麟刺：“我娘确实去世很久了，大家都这么说！你骗人！你走开！不走我就……”麟儿评估了一下：这小哥哥虽然比自己高一些，但是手里没有武器，自己……大概也许可能……能打赢？“……我就不客气了！”

星魂：……果然是那女人的闺女没错了！不过，小妹妹，星魂盯着那张酷似鬼女的小脸，忽然觉得揍一顿出口恶气也是一个好选择，他丝毫没有发现自己的笑容正在逐渐变态：“不客气？”他故意把手心的气刃化得巨大磅礴，“说说看，你想对我怎么不客气？”

麟儿没有害怕——这套路她熟，白凤逗她玩的时候经常这么干，于是她反而开心地笑了，还很给面子地拍了拍手：“好看！哥哥再变一个！”

星魂瞬间无力：“……”妹妹，打架呢，严肃点！

不过正当他憋足一股劲儿想再放狠话的时候，麟儿突然对着星魂背后露出一个由衷的笑容，然后欢叫一声从星魂身边跑了过去：“爹爹！”

星魂的脖子突然紧了紧：爹？他略僵硬地回了头：他那老不修师父，来了？

卫小庄大型打脸 师哥大型掉链子现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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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哥为了保护小庄对蚩尤出手，小庄为了师哥的眼睛对蚩尤妥协，蚩尤：为什么倒霉的总是我？我惹谁了！你们撒狗粮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拉一只单身狗做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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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便填个从天九到秦时师哥的眼睛颜色为什么变了的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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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小庄最后一波操作真是惨不忍睹……于是师哥躲了他十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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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左护法的星魂出场反派BOSS气场十足，不过一见麟儿就破功了。不过话说星小魂，为什么你总会这么奇异地觉得东皇想对你师妹做点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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