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龙?
这世界上真的有龙存在吗?
可春梅说在她那个世界里是没有龙的存在。
未曾谋面的姑姑,和一条世界上唯一的真龙的姑父,这组合怎么都像民间话本人神之恋的男女主角。
姚重心中有很多疑问,不知是怎么和旁人诉说,也不知怎么去形容,反倒是走在前面开路的裴曜,听闻此言无意识地摸摸了挂在脖颈上的吊坠,骑着马不知在想些什么。
路越走越远,官道也越来越变得荒凉,直到官道开始消失,变成一些崎岖的小路。山峦开始渐渐出现在山峦之后是无边的旷野,今年的雨水不是很好,本该有一人多高的草丛,稀稀疏疏般的躺在沙石土地之上。
这趟行程大约已经走了差不多有两个月了,他们此次出使的队伍并不是很多,大概也就是五六十人左右,但是一路上有官兵相送。
因为不是很急,所以他们一般还会在沿途的驿站休息1~2天,贺涛博学多才,一路上引经据典的介绍,沿途的景观风俗以及无人知晓的传说,但是从未说过不知道此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贺涛不说姚重也没有去问,两个人像是达成了某种共识一般。
夜晚的边境还是比较难熬一些的,尤其是这种将将还未到草原的时候。一行人唯恐生出祸端来,于是在阿穆尔买了行头扮作了商队,从行商的大路上打算横越穿过边境。
阿穆尔在溯漠人话代表着平安,不过这里是两国交流换商的中转站,也是大虞国国境内最后一个城镇。
按照行使的规划,溯漠即将迎来雨季,经过使团的一路表决,决定在七月初在频繁雨季来临之前,穿越茫茫草原,抵达溯漠,甚至为此还让当地官员找寻了向导,以防迷路。
虽然天灾暂时没有发生,**倒是先有了。
也许是粮食背的不够充足,或带有水土不服的,他们几位重要的官员开始,上吐下泻,才刚出阿穆尔,又一场赶上大雨,道路泥泞不好折返,便跟着向导在地图上找寻出一个名叫红村的村落修整一番。
向导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黑面高颧骨且有雀斑,身材膀大腰圆,穿着羊皮做的衣服,一眼看去便知是溯漠人,哪怕是盛夏也不曾脱去,所以周身带着汗臭。
小的则是一个姓宁,名东流。
他嘴里操着一口溯漠夹杂的官话,虽然是虞国人长相,但时不时露出的神态,与溯漠孩童无疑。
他是向导宓图的官话翻译,说是仆从却又不像仆从,说是主仆又有那么点意思,倒是奇怪的很。
宁东流穿着麻衣、草鞋,时不时冒出几句引经据典的话,书中的道理全是母亲告诉他的,对了他跟逢人介绍自己的名字时,却总爱说那句——
“裴大哥,我姓宁,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的东流。”
宁东流和宓图的加入,让整个使团开始热闹起来,使团的官员大多和善,一个个老油条般,另一部分则是军队里武官,不苟言笑。
七窍玲珑心的不在少数,大家都揣着明白装糊涂,毕竟一个引经据典的小溯漠和一个大溯漠的组合,任谁看了都要心生提防,而武官做派的商人也可疑。
两者能够在一起,只因阿穆尔地方县丞翟尤的一句话,一般的向导没人能穿过草原,除了眼前一大一小。
姚重则是对于二人的加入并不在意,无关紧要的小插曲罢了。
他从未对于这些上过心,整趟出使不过是在他生命中的过场,居心叵测也好,八面玲珑也罢,世间的人或事对他牵绊的越来越少,冷眼旁观即可。
红村越来越近,裴曜一马当先做起了先锋官,不过现在的打扮与之前银盔亮甲的将军打扮,还是差了不少,倒像是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哥。
雨下的越来越大,身上穿着的蓑衣远远不能使众人免去暴雨的侵蚀,幕帘般的水雾从头顶浇下,打的眼皮迟迟不能睁开。
村前的河水名叫红河,兽皮上的地图还标注着一小小绳索桥的位置,众人顶着狂风朝着目的地走去,很快就到了终点。
“所有人弃马,徒步进村。”
裴曜的声音淹没在暴雨中,三三两两结成伴,将马匹车辆栓好,去了几件实在不能留在原地的宝物,摇摇晃晃的踏上绳索桥。
脚下是涛涛河水,姚重有些胆战心惊,河水翻起红色的泥沙滚滚而来,不像是小溪小河,倒像是书中描述的大江。
“抓着我的手。”
裴曜伸出手来,明明自己身子都摇摇晃晃,踩着仅存的几块桥板,还将手伸了过来。
姚重也没有矫情,一把握住裴曜的手,踩着摇晃的木板,过了桥。
他的脸色苍白,呼吸有些急促,但在风雨之中无人察觉,也顾不上察觉,不过宁东流倒是机敏,三步两步走前询问。
“重哥哥怎么了,可是看见什么了?”
“水中有人头。”
姚重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他的头开始紧绷一样的头痛,想起刚刚场景多少有些胃部不适,密密麻麻还未腐烂的人头,滚在血红的河里,随着大雨的到来翻涌,所有头颅唯一的特征是没有鼻子!
这个村子有问题!
这个村子当然有问题!!
村落里有半数房屋无人居住,凡是无人居住的屋子亮着灯火,有人居住的却是暗着,暗着的村民们这集合居住在村头的一棵千年之久大榕树旁,说是土地神保平安。
裴曜卸下了沾了雨水愈发沉重的蓑衣,他坐在土砖砌成的炕沿上,不去擦拭身上被雨水沾湿的头发身体,反倒是擦起戴在身旁银枪。
姚重则是早早钻进了被窝里,露出一颗脑袋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他指着外面划破天际的闪电,“裴曜,雨停我们就启程,不能耽搁。”
“我知道。”
裴曜转过身来凑了近,“你猜我刚刚在树下瞧见了什么?”
“什么?”
姚重目光轻移,整张脸藏在黑暗里,时不时外面雷霆乍出的光亮透过身旁的老旧木窗,照亮他的眉眼。
“那树上吊着.......穿白衣服的女人!”
他的声音低沉富有磁性,一字一顿,配着屋外的狂风,真的好似有冤魂在墙根低诉。
姚重面上带有恐惧,一把被吓的紧紧攥住裴曜的手臂,然后瑟瑟发抖的说,“裴哥哥......”
“那女鬼是不是还带着个这样的面具。”
姚重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个无脸面具,递在了裴曜的眼前,吓得他一声怪叫,从炕沿上一蹦三丈远。
“屮caocaocao。”
“我真他娘服了你了姚重!”
被吓的一激灵的裴曜咬着牙关恶狠狠的骂道,他看着笑的趴在炕上的姚重,但又碍于对方的身份又不敢说太过分的话,毕竟姚重是个告帐精,一到太子启的面前又是一副面孔。
“你这招数都已经玩烂了。”
姚重收齐了笑声摇了摇头,他指了指被风雨刮开的木门上,“白色衣服的女人,我倒是没有看见。”
“没有五官的小孩倒是瞧见一个。”
“你看那孩子多懂礼貌,外头雨这么大扔下礼物就跑。”
裴曜被戏弄的脸一下僵持住了,他看着叽里咕噜从屋外滚进来的“礼物”,实在是有些绷不住了。
我叫你哥哥!
你管扔进来的一颗老汉人头叫做“礼物”?
良贾深藏若虚,君子盛德容貌若愚。
摘自《史记·七十列传·老子韩非列传》
译文善于经商的人,总是把财货隐藏得很深,看上去好像一无所有;道德高尚的人,总是随时向人求教,看上去好像愚蠢笨拙。
注释贾:商人。深藏若虚:比喻人有真才实学,但不爱在人前卖弄。盛德:高尚的品德。
赏析比喻有修养有才能的人,从不在人前炫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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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红村是真闹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