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榕一惊,仓惶低头躲闪。可那人头却灵活的很,见陈榕避开它,竟然在高速飘行的情况下急转回来,又冲向正背对着它的陈榕。陈榕扭头看见他又折了回来,速度之快,实在躲闪不及。只得尽量向一旁栽倒,并抬起捏有银珠的手臂准备硬拼。
就在他的手臂刚刚举起的时候,人头已经飞飘而至。陈榕知道这个距离已经来不及再抛出银珠,只得抽回手臂。人头一瞬间飞过,陈榕的袖口被撕咬下一块。
好快的速度,好锋利的牙齿。
人头就这样又开始正对着陈榕了,陈榕面容严肃,知道这个家伙不好对付。看着前方的恐怖狰狞的人头,他显得有一丝紧张。他缓缓张开右手五指,手中的几颗银珠纷纷落地。看到这里,我有些纳闷,不知道他为何在这么危险的时候却要放下他的法器。
只见他右手的拇指紧紧的压住中指,其余三指直直翘立。
一开始我以为这是哪一种法术的道指手势,正思索着,却发现他右手的拇指和中指之间竟还藏有一颗银珠。
我比划着模仿了他的手势,才明白了他的意图。他弃掉其他银珠只留一颗,是因为这样能更精准的随时弹射而出,而抛出数颗银珠则需要挥动手臂,速度自然慢了很多。
以人头的反应和速度来看,即使数颗银珠攻击范围相对较大,也不比弹射一颗的成功率高。
我轻轻点了点头,这个师弟虽然很憨厚,斗起鬼来还是很有自己的一套的,他敢丢车保卒,只为奠定那出其不意的一击。
陈榕摆开架势,将准备好银珠的右手立于胸前,双脚叉开,眼睛紧紧盯着人头。人头果然再次冲扑过来,伴随着“呃呃”的叫喊声。陈榕他很沉得住气,并没有急于出手,而是等到人头接近后才猛的后跳,并顺势躺到下来,手中指头迅速弹开。
“嗖”的一道白光飞速射出,直奔他正上空的人头。
陈榕的方法成功了,人头被银珠击中,成抛物线状掉到地上滚了几下不动了。
陈榕小心翼翼的走过去,人头杂乱的头发中,一缕白烟丝丝升起,那是被银珠打中的地方。陈榕犹豫了一会,还是缓缓的靠近了人头。看着地上那张可怕恶心的脸,他慢慢的蹲下身子,动作很轻,表情既紧张又厌恶。只是还没等他触碰到人头,却又缩了回来。
他的这个行为也是可以理解的,任谁也不会愿意碰那恶心东西。可是片刻后,他侧着头咧着嘴的再次把手伸了过去,这一次他应该是下了决心,他可能要把这人头拎回去给大家定夺吧。
可就在这个时候,人头原本闭着的眼睛突然挣开了,它长大了嘴,一口黑烟直直的吐向了陈榕的脸。
陈榕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吓了一跳,口中喊了一声“啊”,下意识的反应让他正巧猛吸了一口气,将那黑烟足足吸了一大口。
人头再次飘起,陈榕也晕晕乎乎的勉强站了起来。但是看得出来,陈榕受了这黑烟很大的影响。他使劲的甩了甩头,却踉跄的退了几步,赶忙扶住身旁的一棵树才不至于跌倒。
看来这黑烟有类似迷烟的功效。
以人头的速度和陈榕现在的状态来看,如果人头现在发起攻击,陈榕是断然没有抵抗和躲闪的可能了。陈榕就是这么遇害的吗?我心里想着,以为自己找到了答案。
可人头并没有再次发起攻击,它飘到陈榕的面前,两颗头就这样正对着,然后它的眼睛开始发生了变化。原本死鱼一般的眼睛,一点一点的变的通红,然后越来越亮,像两盏通亮的红灯。
起初,陈榕还顽强的向后躲闪,可是自从他盯上那两只通红的眼睛后,便不再挣扎了。他就这样一直看着看着,身体也越来越放松了。我就像是属于另一个“维度”的旁观者一样,无法干涉这个“维度”的任何事情,我能做的只是看着。
从陈榕的反应来推算,人头那一对血红的眼睛应该是有一种迷惑人心智的能力,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陈榕肯定是凶多吉少了。
就在我为陈榕捏了一把汗时,却看见陈榕轻缓的将右手伸进了他身后的法具包。他的动作很轻很小心,人头还在盯着他的眼睛并未发觉他的小动作。他的手抽出来时,上面多了一张符。
我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这小子是怎么摆脱那迷惑的,还是一开始就没有中招?正疑惑中,只听“啪”的一声,陈榕狠狠的将符纸贴在了人头的脑门上。
人头顿时白烟四起,大惊失色,在树林间东游西撞胡飞乱舞,转眼便消失于我们的视线里。
我心中惊喜,可以啊小子,互相欺骗啊!看到这里不由得佩服起师父来,也突然为自己是鬼魅部落的一员而骄傲,鬼魅部落的弟子还真没有菜鸟。
人头逃跑以后,陈榕也松了一口气。我走到他跟前,却看见他的嘴角正流着血。我心中纳闷,莫非是受了内伤。陈榕擦掉血迹,艰难的走回我们休息的地方。看来那黑烟的影响还没有消散。
我还是感受不到时间,好像只一晃的功夫,我跟着陈榕便回到了我们休息的地方。
可是,正如我们所知道的,这里已经没有一个人了。那个时候的我还在村里,陈榕去追了这人头,可其他四个人究竟是因为什么而失踪的呢?
陈榕慌了。他四处张望着,想喊却没有力气。他掏出电话看了看,又无奈的放了回去。他有些着急了,他喊着“师姐”,声音小的传不出十米。
风开始呼呼的刮,带动着草木舞动。
陈榕想了一会,又换了个方向朝树林里艰难的跑去。可刚跑了几步,他似乎想起来什么,又跑了回来,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本子。他在上面写了一些字,然后一把撕下这一页,折了两下,找了块小石头压在了距离我们休息位置最近的一个树下后,又跑开了。
我的心中升起一丝凄凉。
师弟,你尽力了,你的纸条我看了,你不用道歉的,这不是你的错,该道歉的应该是我这个自作主张的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