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孙啊,我没开玩笑,都是真的。我们......不会再回去上班了。”我有些沉重的说。
很久的沉默后,老孙清了下嗓子:“咳,啊......这么急啊,工资还没结呢......”
从他的声音里能听得出来,他在极力的强作镇定,但他掩饰的并不好,嗓音干涩,语气也极不自然。
“唉!都嫁富二代了,还在乎这几天的工资么?”
“呵呵......也是啊!”他说完,又沉默了片刻,“我最终,还是输给了金钱。”
我猜他这句话应该是在偶像剧里学的,因为这不像他的风格。我心道:你是输在了没有自知之明。
“女人没特么一个好东西!都是见钱眼开的货色!”他突然骂了起来。
我摇摇头,这家伙突然失去了已经幻想好了的爱情,肯定十分痛苦,受了刺激,说点过激的话也正常,还是理解一下吧。
“我见的女人多了,属你们家这个赵雅妮最不是个东西,在我面前装清高,到了富二代那里怎么不清高了?”他又骂了起来。
“嘶!”这话瞬间激怒了我,一是因为他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本来也没人承诺他什么,他根本就没有骂人的资格;最重要的是赵雅妮自始至终都是无辜的,一切都是我编造出来的,她现在所遭受的辱骂都是因我而起,我不能允许他这么骂她。
果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种人终于原形毕露了。看来,我有必要用狠一点的话刺激刺激他,帮他认清自己,防止以后再出现类似的不切实际念头。
“妈的是不是给你脸了?”我毫不客气地回骂道:“跟你客气一下你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你是有钱、还是有样、还是有学历、还是有什么过人之处?吃的扁胖肥圆大腹便便,一脸猥琐相,满脑子没半点正经事,天天就知道研究女人!一个工厂流水线的小主管,一年挣不了几个钱,你哪来的勇气敢打我表妹的主意啊?你们是一个阶层的人吗?你觉得你有什么能让她看得上的地方吗?就你手里那点小权利吗?快别逗我了,谁在乎啊!我请你认清自己,有点自知之明,你是癞蛤蟆你知道吗?你的眼光要放在青蛙上,别总盯着天鹅,那肉是你能吃到的吗?少做点让人笑话的事,给自己留点颜面明白吗?懒得跟你废话了,自己好好想想吧。”
我一连串机关枪一般的抢白话语通通甩了过去,打得老孙吭哧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半晌才憋出一句:“我......我去你吗的!”
“诶呀,信号又不好了,挂了啊!”挂断电话后,我直接把他拉黑了。想了想,又好气又好笑,一会觉得人家可怜一会又觉得人家可恨,我都快有些精神分裂了。
虽说干了一件挺损的事,但不管怎么说,也算做了个了结。如果真能帮他认识到自己,那也算功德无量了......吧。
夜,明月高悬。
由于工厂老板听了和尚的建议,给所有工人放了长假,所以此时整个工厂除了少数的值班人员外,几乎都回家了,整个厂区走下来,基本见不到一个人。
约定十点见面,现在是九点多。五条被月光拉的长长的人影,朝着C区疾行而去,身后跟着一缕懵懂茫然的魂魄。
路上,赵雅妮给我们一人发了一颗药丸,说是上午特意配置出来的,服用后可以免疫之前萱萱中过的毒。我们不禁感叹起赵雅妮的心思细腻,若不是她想着,我们都已经忘了那人还会使毒了。
我们五人带着女鬼前往和尚口中的‘老地方’赴会,老地方自然就是那栋曾关押霍师兄、供奉着‘灭罗大圣’的厂房。
来到C区,在临近那栋厂房前的小广场前,我们远远看见一横一竖两道人影立在广场中间。横着的,身材颀长,白发明眼,是趴在地上的白痕;立着的,身披袈裟,静默如钟,是一位俊秀的和尚。
看来我们的对手也提前到了,看到他,我不由得心头紧了一下,终于见面了!这位一直不见真身只在背后就把我们耍的团团转的和尚!
潘亚迪等人此刻也都神色肃穆的看着他,我们五人并排直直的向前走去。
近了,才看清他的样貌。正如之前潘亚迪给我们所看的照片一样,此人正是曾隶属于法术界的资深道长曾士土。照片上的他,竖着发髻,略有胡须,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道人装扮。而现在,却是一位面容清秀,年纪看起来不过三十的俊秀和尚。
再看白痕,双手被绑在背后,两根明亮的钢针插进肩胛骨,正朝我们这边费力地张望着。看来,他同霍四义一样,被穿了琵琶骨。不过,从他的精神状态上来看,要比霍四义当时好的多。
曾士土默然的目光忽然锁定在了萱萱脸上,片刻后呢喃道:“你没事......那就说明你们当中,有人能解我的毒。看来今晚,要多花些时间了。”
白痕张望了一会儿,忽然挣了一下,盯住我们身后仰头吼道:“你们怎么把那女孩儿带来了!她的魂魄绝不能交给他!”
曾士土淡淡瞥了他一眼,手指微动,白痕背上的两根钢针猛地一抖,又进一分,痛的白痕闷哼一声,身子瞬间软了下来。
彭振急道:“白师兄!你没事吧!”
“他没事,”曾士土语气沉着,轻声问道:“太元带来了吗?”
太元在潘亚迪身上,我看向潘亚迪,却见他只是冷冷地盯着曾士土,一言不发。
“嗯?”曾士土见我们不回话,抬起眼看了过来。
我想了想,道:“不是说老地方吗,不请我们进‘屋’坐坐?”
“这里宽敞,方便。”他不紧不慢地说。说完,又以一种询问的眼神看着潘亚迪。
潘亚迪依旧不说话,我不知潘亚迪是什么意思,很怕他最后时刻不肯拿出太元,毕竟他最开始就有些不愿意这么做,只是迫于大家的压力而已。这会儿若他临时后悔变卦,一定会激怒曾士土,而白痕目前还在他的掌控之中,还不到我们可以动手的时候。
我心里越发开始担忧,只能故作拖延的扯皮道:“我们大老远来赴约,你连屋都不让进,这不是待客之道啊!”
曾士土眼中闪过一丝愠怒,声音低沉:“我只问这一次,太元,你们带来了没有?”他说完,双指竖起立于胸前,眼神逐渐冰冷。随即,白痕背上的两根银针突然猛烈抖动起来。白痕惨叫一声,之后,便咬紧牙关再不出一声,可他的身体却忍不住不停的颤抖。
萱萱和赵雅妮同时向潘亚迪看去,眼中各有一道闪电。
“潘亚迪!”我转头冲他喊了一声。
潘亚迪腮边一紧,紧锁双目,从身后拿出了装着太元的木盒,高高托在手中,揭开盖子,里面光影跳动。他瞪着曾士土,缓缓将盖子扣紧,狠狠道:“太元在这,你来拿。”说完,他忍不住吼了出来:“来呀!!!”
曾士土看着潘亚迪,半晌,他放下双指,缓缓开口道:“你们的人,我已经带来了,我是来交易的。可你们,并不打算履行承诺。”
“谁说的,”潘亚迪冷笑着,直勾勾的盯着他的眼睛,一手托着盒子,一手背于身后,一步一步的向他走去。“我这就给你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