瑰芒沙砾 第61章 高中（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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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中考试过后, 乔柚进了重点班。

这次考试重点班自然也走了一批，包括她在内，有16个人是从别的班级进到重点班的。重点班也走了16个人。

因为班级的重组，新的班级里气氛有些不同。班里原来的人虽不至于排外, 但忽然来了16个陌生同学, 多少会尴尬, 氛围显得没那么热闹。

而对乔柚来说，也需要一点时间适应新的同学和新的环境。

到新班级的第一天自然要重新分座位, 考虑到新老同学间不熟悉的情况，班主任担心两拨同学座位划分太清晰会影响班级团结，于是新的座位按照抽签的方式来重新分配。

虽然也有同学不太满意，毕竟跟现在的同桌从开学到现在相处了半个学期, 彼此之间建立了深厚的友谊，现在突然要分开，还要接纳新的同桌，要是脑电波对得上还好，对不上那才叫痛苦折磨。

但是这种反对声并没有用，决定权还是在班主任手里。

从2班挤进重点班的人最多, 乔柚的前同桌去抽签前还凑过来煞有介事地找她击了个掌, 非常虔诚：“保佑我跟你能继续相亲相爱。”

结果小姑娘回来时可怜兮兮地挎着张脸拎起书包, 抹了两把不存在的泪：“柚子，我走了, 你好好照顾自己。”

乔柚：“你抽到哪个座位了？”

她把纸条摊开, 座位跟她的隔了老远，就差没成个对角线。

乔柚也只能表达遗憾和不舍。

她的签早就抽好了，座位在第一大组中后排。又是个靠窗的位子。

坐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往窗外看了眼。

如果江见疏来找她, 这个位置很方便跟他说话。

正想着，身边的椅子被被拉开，乔柚循声望去，是她的新同桌。

新同桌是重点班的原住民，是个男生，高高瘦瘦，戴着副眼镜，长相很斯文，对上她的视线时还有些腼腆：“……你好。”

乔柚：“你好。”

本来乔柚觉得没什么的，她也不是没跟男生做过同桌，但是对方一副十分不好意思的模样，搞得她都有点尴尬了。

两人干巴巴地打了个招呼，也没互相说名字。

很快大伙儿抽完签，座位定下来。

乔柚前桌是两个男生，后桌也是一男一女，只有后桌的女生是熟人，同样从2班上来的。

“柚子！”那女生看见她跟看见救星似的，“太好了，我们离得这么近。”

乔柚：“不过好可惜，我们这个分布，不在一个小组了。”

有时候课堂上经常会有前后桌四人为一个小组进行讨论的时候，乔柚坐的排数数下来，四人小组是跟前桌的两个男生。

女生也露出遗憾的表情，随即便振作起来：“没事，看见你我就安心了！”

乔柚哭笑不得：“我是什么定心丸吗？”

女生一本正经：“是定海神针。”

两人嬉笑片刻，早自习的铃声打响。

乔柚转回身，膝盖不小心磕到新同桌的椅子，一声闷响。

她轻嘶了一声。

倒是把那个腼腆的新同桌吓一跳：“呃……你没事吧？”

“没事。”乔柚揉了揉膝盖。

那男生踌躇几秒，向她搭话道：“你是叫乔柚吗？”

“嗯，是我，”找到了突破口，乔柚顺势问道，“你呢？”

“文清华。”

这名字有点耳熟，乔柚默了一秒，道：“听得出来你爸妈对你给予厚望了。”

文清华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其实……这个名字是我小学三年级的时候，自己要求改的。”

乔柚：“……”

这也太有上进心了。

不过文清华……她想起来了，不就是这次期中考的年级第一吗？

年级第一，这还是谭冬给她的下一个任务。

文清华是这个班的学习委员，不得不说跟他的外表很搭配。与其说他话不多，倒不如说他不擅长跟别人交流，尤其是异性，反倒是前桌的两个男生比较咋呼。乔柚也不讨厌，毕竟四人小组讨论的时候有人热热场子还是挺好的。

一上午相处下来，

中午放学，乔柚正在整理桌面，一道阴影忽然投射下来。

她听了动作抬头，看见倚在窗边的江见疏。

“去吃饭？”江见疏站在窗边扫视教室一圈，“你这个位置挺不错……”

话刚说到这，文清华拿着两个本子回来了，把其中一个递给乔柚：“你的作业本……”

乔柚：“谢谢。”

看着男生腼腆一笑，然后在乔柚身边的空位坐下开始收拾东西，江见疏轻轻眯起眼。

乔柚把作业本塞进桌洞，这才又转过头：“学长你刚刚说什么？”

文清华也看过来，神情看上去是对他们的关系有些好奇。

“我说，”江见疏对他笑了笑，语调清淡，“你这个位置不太好啊，天冷了漏风。”

文清华：“……”

错觉吗？天还没冷，可他后背刚刚一瞬间蹿起的凉意是怎么回事？

乔柚眨眨眼：“是吗？我觉得挺好的呀……”

江见疏视线微垂，定在她脸上。

乔柚一无所觉，把笔收进文具袋里：“我还挺喜欢的。反正冬天坐哪儿都冷，到时候我带个暖水袋就行了。”

一声轻哼从江见疏喉间闷闷地溢出，拖腔拖调的，意味不明。

乔柚坐在内侧，收拾完东西后便要出去，文清华起身，再次和窗外的人视线对上。

不过这次窗外的人目光不在他身上，而是在乔柚身上。

他当然知道这个人是谁，学生会主席江见疏。校内荣誉墙上也贴着他的照片。

乔柚走后，前桌两个男生边往往外走边聊八卦：“我听原来2班的人说，乔柚和江见疏经常在一块儿，该不是在处对象吧？”

……

文清华：“……”

他隐隐约约知道刚刚的凉意是怎么回事了。

-

江临舟在楼梯口等，三人汇合后一起往食堂走。

正值放学，楼梯上人挤人，都是赶去食堂抢热乎饭的。

乔柚和江见疏挨得很近，就差贴在一起，手臂偶尔相擦。隔着衣物，仍然仿佛过电似的。

她把手臂往回收了收，两秒后又有些贪恋，悄悄地又放松。

就这么反复横跳中，她听见江见疏忽然问：“你们班的座位是怎么排的？”

“抽签抽的，”乔柚不解道，“怎么了吗？”

“没什么，”江见疏说，“就是突然看你同桌换了，有点不习惯。”

乔柚脚步一顿。

为什么江见疏会在意她同桌换不换啊……？总不会是因为……对她之前的同桌，有什么想法吧？

说起来江见疏经常来找她，好像每次，她之前的同桌都在场……

乔柚身后都是赶着下楼梯的人，这陡然一缓，后面的人差点撞上她。

江见疏顺手扯了她一把，很快便松开。像是举手之劳。

“下楼梯别分心，”他漫不经心地说，“还是说你想当颗足球？”

乔柚已成习惯地回怼：“你才足球。”

被这么一打岔，刚刚的话题断掉没能再续上。

乔柚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许离谱，但又忍不住去想。

不然江见疏好好的，提她同桌的事情干什么？到了新班级，有了新同桌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

如果江见疏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什么，肯定要弹她脑门问她你是不是傻。

可惜他不知道，反而在想到乔柚的新同桌时有那么点不爽。

气氛略显微妙。

“说起来，”在食堂落座后，江临舟忽然开口，看向江见疏，“是不是快到运动会了？”

江见疏作为学生会主席，很多活动他都拿到第一手消息，更别说运动会这种每年定番：“嗯，老林让今天下午放学去开会，估计就是说运动会的事情。”

这个话题成功地打破了微妙的气氛。

淮中的秋季运动会一向办得晚，每年都在十一月下旬。

这都不能叫秋季运动会了，冬季运动会还差不多。运动会的呼声从国庆假期结束后就开始了，九月末没有举办是因为每月雷打不动的月考，后来十月一整月也没有举办，乔柚听到的说法是校领导觉得十月已经有了国庆假期这么快活的一段时间，娱乐休闲不能太密集，而十一月又有期中考。

于是运动会的日期就这么自然而然地挪到了期中考班级大清洗之后。还有助于打乱后的新班级在短时间内迅速拧成一股新的绳。

别问，问就是你永远不知道校领导那神奇的小脑瓜里都在想什么。

现在冷不丁听江临舟说起这个话题，乔柚往嘴里送了快糖醋里脊，口齿不清地问：“运动会你们都参加什么项目啊？”

江临舟：“不一定。”

乔柚：“不一定是什么意思？”

江见疏说：“阿舟基本补位，什么缺人上什么。”

这句话乍一听挺凄惨，但细品之下也意味着江临舟干什么都行，全能选手。

然而乔柚真正关心的不是江临舟：“那学长你呢？”

江见疏看一眼她汤碗里的葱，动作自然地拖过那碗汤给她挑葱，嘴里道：“我就更不一定了。”

乔柚：“为什么？”

“你忘了我是学生会的？”他说着，把挑完葱的汤推回去，“校运会事情可不少。”

乔柚顺手舀了口汤喝，有些遗憾地哦了声。

江见疏抬眉：“怎么，你这表情看上去，挺失望？”

乔柚埋下头扒饭，囫囵地说：“……我是挺失望的，还以为能看你出糗。”

江见疏轻轻哼笑一声，懒声说：“那很抱歉，你的期待大概率要落空了。不过你可以期待阿舟出糗，把他当我就行。”

江临舟凉凉瞥他一眼：“话很多？”

江见疏：“还可以吧。”

乔柚抬手捏一下耳垂，又喝了口汤。

“才不一样呢……”她嗫嚅着说。

江见疏没听清：“什么？”

“……没什么。”乔柚说。

怎么会不失望。

不能在运动场上看见江见疏，她当然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