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否[秦时明月+天行九歌] 第97章 不是风动

折霜点砚，浮光长清。

浮清被誉为傲骨质洁之剑，剑鞘雕镂霜花弦月，剑身温雅内敛，蜿蜒着道家符文，剑柄妥帖大方。

这几年来，鲨齿被众人称作“妖剑”，主要是因为其剑锋下丧生了无数人，霸道的剑气，素来为江湖众人所恐惧。

两把剑皆是不可多得的名剑，剑身相撞间，二人皆是震了震，身形暴退后便是急速迎上，剑锋侧过光影，拂过二人明亮的眸。

剑气横扫间，周围的枝叶草木皆是被斩断，细小的碎石都四散为光下的微尘。

醒过来后，少女便是重新执起了自己的浮清剑，辗转了一次生死一线，她对于自己所走的剑道有了更为深刻的认识，剑气愈发绵延。

除了每隔一段时间去接一些流沙的任务，外出杀几个人，少女的陪练便是成了卫庄，而淬毒谷深处的一处空地，便是成了二人常来的地方。

眼下已是春日融融的时节，谷中卫庄命人栽种的樱树已然是怒放一片，远远看过去，胭脂色凝成的霞云柔软的盘亘着，荼蘼而灼灼。

落花随着二人激荡的剑气而乱舞，拂过二人的眉眼，留下淡淡的馨香。

待到二人收势，一旁冷不丁响起女子妩媚含笑的声音，“大人与大小姐真是好兴致，大清早的在这样好的春光下比剑。”

紫色的裙摆出现在视线中，紫女扶着腰肢袅娜的走近二人，将手中一只锦袋交给少女，“道家的来信，想必是给窈儿妹妹的。”

自当年韩国宁野一战后，容窈公主也算是闻名江湖，后来又因为她与秦王嬴政的爱情为人惊叹，嬴政统一七国后，更是成了大秦皇后，容窈公主的地位，已然是不可撼动。

醒来后，少女便用“澄柒”这个名字，虽然也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名字，但也是秋水费心为她取的，她很喜欢。

“师父的来信？”

澄柒归剑入鞘，接过锦袋，取出里面的丝绢，细细看过去后，便是挑了挑细眉，“这……”

卫庄面色不变，取出丝帕为少女擦了擦额前的薄汗，带着她走到树荫下，“出事了？”

少女醒来后，便是与他一同回了一趟道家，让那担忧的秋水与操心的老父亲逍遥子放心，稍稍修养了一段时间，又随他回了流沙。

秋水教导徒弟与旁人不同，更愿意让澄柒去自己经历，让她找到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道路。

所以，当澄柒离开时，她并没有阻止，只嘱咐她要小心。

“出事倒是没有。”

澄柒摇摇头，将丝绢递给卫庄让他自己去看，“师父让我去一趟小圣贤庄，她在那里等我，还有……天宗那位师妹，出关了。”

“应当是有什么事，至于那位晓梦，应当是为了之后的观妙台比试。”

卫庄对着紫女微微颔首，示意她去准备一下少女的行李，伸手揉了揉澄柒额前的发，“小圣贤庄与世无争，也安全点。”

澄柒“嗯”了一声，放下浮清，懒懒的坐到树下的秋千上，悠闲的晃了晃脚丫，浅浅叹息，“看来，安闲的日子不久了呢。”

少女在道家那些师长面前，总是端庄优雅的，只对着秋水或者逍遥子有些小调皮，如今这番作态，倒像是个得不到糖的小孩子了。

卫庄倒是见怪不怪了，将鲨齿放在浮清旁，站到少女身后，伸手轻轻推着她的脊背，看着她青碧的裙摆在缭乱飞花中绽开。

“何时动身？”

澄柒抓着秋千两边的藤蔓，抬手看向天际飞过的鸟，眯了眯眼，“明早吧。”

卫庄面色不变，“届时，我送你。”

澄柒点头，没有拒绝，晃了晃脚丫，精致的绣鞋上绣着一对比翼的蝶，在水绿的鞋面上舒展着双翼。

“呐，你看。”

顺着少女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高大的樱树上，生出了几条细枝，柔软而坚韧，含着半开的花苞。

澄柒回过头，笑的眉眼弯弯，“我要那个，最好看的那个。”

卫庄停下手中的动作，按住澄柒的肩头将其稳下来，便是飞身而出，黑色的衣摆敛下一寸阴凉，银白长发染上了几分春色。

两支凝露的花枝出现在视线里，握着它的手骨节分明，指腹上带着明显的茧子，指节处带着一道浅浅的伤痕。

澄柒伸手，却是没有接过花枝，而是握住了男子的手指，指尖在那道伤痕上揉了揉，“都过了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有去掉呢？”

伸手覆上少女的手背，卫庄倒是不甚在意，“无妨，我不介意。”

澄柒撅了撅嘴，很是强硬的摇摇头，“我一定会去掉它的。”

捏了捏少女的鼻尖，卫庄轻轻“嗯”了一声，倒是不曾说什么怼人的话。

澄柒这才接过花枝，拉着卫庄在一丛小花旁坐下来，白皙的手指穿梭在嫩绿的花枝间，卫庄目光晃了晃，只觉得那柔嫩半开的樱花都成了陪衬。

“好啦。”

话落，怀里便是扑进来少女带着清香的身子，卫庄下意识的收紧双臂，任由澄柒撑着自己的双肩，将做好的花环放在了自己发顶。

澄柒双手托着下巴，将眼前的男子细细打量了一遍，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好看呐。”

馥郁的花香沁入鼻尖，卫庄温和了眉眼，任由少女得意了片刻，方取下发顶的花环，轻轻放在了澄柒的发顶，顺便理了理那柔顺的青丝。

少女眨了眨双眼，伸手戳了戳花环上的小花，便是站起身，提着裙摆转了一圈，双眸明亮，“好看吗？”

日光滤过葳蕤的枝叶，洒下细碎的玉，少女一身青碧，裙摆之上蝴蝶比翼而飞，流苏在花环下掩映着摇曳，恍惚间，便不似人间。

卫庄轻轻的“嗯”了一声，在少女撅起嘴巴不满之前，细微的笑了笑，点头，“好看。”

少女扬唇，拉过卫庄的手腕，清澈的眸笑成了弦月，“走啊。”

卫庄顺着少女的力道站起来，拿上一旁的两把剑，跟上她的步伐，向着花丛深处而去。

谷中有徐徐的风吹来，夹杂着淡淡花香，少女的青丝被吹起，拂过卫庄的面庞，触感温柔而细腻。

有落花落在少女发上，卫庄反握住了澄柒的小手，将其纳入掌中，踏过柔软的青草地面，轻嗅馥郁的芬芳。

“我们再种一些蓝花楹好不好？我上次出去的时候看到过，开花的时候，很好看的。”

“好。”

“还要种一棵在我们院子里，等它长大了，就在下面安个秋千，还要放个桌子，这样我们以后就可以在那里吃晚饭了。”

“好。”

“等师父那里事了，我给你写信，你来接我好不好？”

“好。”

“那你还要陪我在桑海玩几天，听子房哥哥说，那里很美，有很多好玩的。”

“好。”

“还有……哎！”

说着，少女却是足下一空，尚未注意，便是从小坡上滑了下去。

卫庄当即弃了手中剑，一把揽过澄柒，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颈窝，顺着下滑的力道，任由自己滚落。

春日的泥土总是带着一股清新，柔软妥帖，青草也不扎人，二人相拥着滑下小坡，带起不知名的小花。

二人停在一丛小花中，澄柒揉了揉脑袋，撑着卫庄的手臂坐起来，青丝微乱，身上落了点点落花。

卫庄扶着少女纤细的腰，撑着草地坐起，定定的看着坐在自己身上的娇小少女，伸手捻起她额前一瓣落花，声音温和。

“都依你。”

那一瞬间，澄柒似乎听到了百花盛开的声音。

心跳乍起。

划重点，敲黑板，这里是怦然心动。

特别篇：窈窈学说话

“gu……gu”

小孩子的声音奶里奶气的，一双清澈的眸紧紧地盯着男孩的嘴型，努力的学习，却还是让卫庄皱起了眉。

“是哥哥，不是姑姑。”

以丝帕擦了擦小团子嘴角的口水，卫庄放缓了语气，将小团子放到自己腿上，“来，哥--哥。”

小团子眨了眨双眼，乖巧的坐在男孩腿上，小手扣弄着他黑色的衣摆，“ge--ge。”

“对了。”

卫庄稍稍舒缓了眉头，捏了捏小团子滑腻的脸蛋，“再来。”

小团子努力的张了张嘴，“ge……gu--gu”

“不是姑姑，是哥哥。”

揉了揉微微跳动的额角，卫庄垂首，再次靠近小团子软绵的脸蛋，“哥--哥。”

“gu--gu”

“是哥哥，哥--哥。”

“gu……ge--ge。”

“对了，再来。”

“ge--ge。”

“再来。”

“ge--ge。”

“乖。”

这是窈窈学会的第一句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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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不是风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