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否[秦时明月+天行九歌] 第83章 月出思之

容小窈再度见到嬴政之时，正在房间里练字，小小的一只端坐在软垫上，稚嫩的眉眼很是认真。

嬴政解下雪白的披风，抖落窸窸窣窣的落雪，待到身上寒气稍稍散去，才走入房间。

小团子的房间很是暖和，几个火盆燃的正欢，烧着珍贵的银丝炭，也不必担心容小窈会不舒服。

许是为了照顾小孩子，容小窈房间内的陈设大多比较矮，什么棱棱角角都没有，书案那一块铺了厚实的垫子，可以让小团子光着脚丫随便闹腾。

而房间里，有着不少玩具，还有不少一看便知道价值不菲的小首饰，可以说，宫中的公主都没有这么舒坦。

听到脚步声，容窈将手上的一个字写完，便是转过头，视线里出现雪白的衣摆，男子在自己身侧坐下来，半束的乌发拂过她的面颊，微痒。

“是你呀。”

容小窈放下笔，对着来人软萌一笑，“好久不见呀。”

嬴政“嗯”了一声，伸手揉了揉小团子的脑袋，视线落在淋漓的墨迹之上，“小窈在练字？”

“是的。”

容窈点头，理了理写好的绢帛，“聂哥哥说，只要多练习，我的字会越写越好的。”

“确实。”

嬴政很是乐意去哄这个小团子，“小窈的字，本身写的就很好。”

视线里这首《无衣》，字迹工整，虽然还有些稚嫩，收笔不算利落，但对于容小窈这样年纪的小孩子来说，已然是很不错的字了。

比扶苏当年，也好了不少。

【扶苏：委屈QAQ】

“《无衣》。”

嬴政低低的笑了笑，面上浮现出几分兴味，“怎么想着写这首？”

“聂哥哥教我读《礼记》了。”

提起这个，小团子的心情显然很不错，还从一旁扒拉出了一卷竹刻，翻到那一节，白嫩的指尖拂过那深刻的字迹，稚嫩的声音认真的读出，“国君死社稷，大夫死众，士死制。”

嬴政揽过小团子，将人放在腿上坐好，视线落在这卷竹刻上，“可知何意？”

“聂哥哥说，是殉国，表示无上的气节。”

容小窈歪了歪脑袋，面上带着明显的懵懂，“就像是……嗯，同生共死。”

容小窈很快运用了自己刚学的成语，很是满意，“就像我也愿意和我哥哥同生共死一样，总之……就是很深的感情。”

盖聂教容小窈读书，自然不会去深刻的讲这些过于沉重的话题，不过是在小团子好奇的时候，耐心的讲几句。

容小窈现下不过四岁，对于“君王死社稷，守国门”这一类的浓烈赤忱，自然是不能够理解的，但是，这并不代表她不会类比自己。

她不知道何为社稷，不懂何为殉国，却是知道同生共死。

她想，她是愿意和卫庄同生共死的。他给了自己最为细致的照顾，给了她最安心的依靠，若是有什么意外，她愿意与他同生共死，甚至是以命换命。

她不能接受没有卫庄的世界，这是她实实在在的想法。

嬴政抿了抿唇角，倒是面色不变的拿开那卷竹刻，重新铺开一卷空白的绢帛，提起笔，“小窈还小，等你长大了，便明白了。还有……同生共死这种话，以后莫要轻易说了。”

容小窈不解的眨了眨双眼，“为什么？”

“你还小，还不明白。”

嬴政的声音很稳，听不出什么端倪，至少目前身为小团子的容小窈听不出什么端倪，“只是，有人听了，会难过。”

“好吧……”

容小窈似懂非懂的点头，乖乖的窝在男子臂弯里，顺手抱住了嬴政左手的小臂，探过脑袋去看他笔下的字，“你在写什么呀？”

嬴政将怀里的一小团拢了拢，缓和了声音，“读一读？”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咦？”

容小窈忽的停下，白嫩的指尖停在了那“窈”字上，“这里，有我的名字。”

“没错。”

嬴政放下笔，为容小窈将整篇读完，声音低磁而温和，“这首，叫《月出》。”

“《月出》……”

容小窈眨了眨双眼，自己读了一遍，便是仰起小脑袋，“是不是写月亮的？”

嬴政“嗯”了一声算是应答，自袖中取出准备好的东西，放入小团子掌心，“这是我刻的，送你。”

掌心安静的躺着一块水玉，雕花镂月，一个“窈”字，笔锋犀利，收势利落而饱满，字迹深刻，不曾破坏这块玉整体的润泽，可见雕刻之人的功力深厚。

看着小姑娘明显有兴趣的模样，嬴政亦是缓和了唇角，“喜欢吗？”

“喜欢。”

容窈点点头，举起暖玉，对着窗外的日光看过去，眯了眯眼，“它真好看。”

嬴政看了一眼窗外，此时并未下雪了，不远处的修竹之上落了一捧剔透的晶莹，他目光动了动，便是拢了拢小团子的发丝，为其将松了的对夹固定好，“想出去看看吗？”

闻言，容小窈顿时来了兴致，“好呀。”

嬴政细微的笑了笑，拿过一旁厚实的斗篷将容小窈裹好，将人抱起，护在自己温热的胸膛，走出房间。

桌案上，珍贵的暖玉放在微乱的绢帛旁，并未被小团子注意到的另一面，雕刻着一朵凌霄花。

角落里，落了两个字，小小的，并不惹眼，却也是不容忽视：“思之”。

当然，现在的容小窈显然是不会去这般仔细的观察的，她乖巧的窝在嬴政的臂弯里，待到靠近了一株青松，便是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其上的落雪。

触手的冰凉让小团子很是感兴趣，她又忍不住戳了几次，直到指尖被冻得通红，嬴政方捏着那不安分的手，塞回了暖和的斗篷，“雪冷，莫要着凉了。”

容小窈很是听话的“哦”了一声，似是发现了什么，忽的抓住了男子的一只手，掰着他的手指不放了。

还未等嬴政问出口，小团子便是兴奋的开口了，“你是不是也会剑呀？”

“嗯。”

嬴政倒是直接承认了，“你如何得知？”

“你这里，和我不一样。”

说着，容小窈便是戳了戳嬴政的虎口，那边有着不薄的茧，是长时间练剑的证明，“聂哥哥也有的，荆哥哥也有，他们说，这是剑的证明。”

视线触及小团子那清亮的目光，嬴政心下了然，“想看？”

容窈当即点头，很是真诚了。

嬴政将小团子放到廊下坐好，折枝作剑，在茫茫的白雪中站定。

剑出，云起。

嬴政的剑术老师是盖聂，却是走的天子剑道，一招一式间，都带着明显的镇山河的气势，剑光缭乱间，他那一双深邃的眸底，却是沉了淡淡的笑。

待到嬴政收势之时，视线里的小团子也折了雪松的一根细枝，哒哒的跑到他身侧，拉了拉他的衣袖，声音软绵绵的，“阿政哥哥~”

似是有漾漾的月辉自心头淋下，不过瞬间，便是让嬴政眸底倾泻了璀璨的星河。

嬴□□下身，握住容小窈握住细枝的小手，带着她，刺出一剑。

“这样，稳一点。”

“不要怕，我带着你。”

白衣洌洌，剑气如虹，待到最后一式刺出，便是有一片白雪，悠悠的落在了细枝之上。

容小窈仰起小脑袋，忽的便是笑了，“阿政哥哥，下雪了呢。”

“是啊。”

嬴政在小团子身后蹲下来，下巴抵在她的发顶，让容小窈靠在自己温热的胸膛，声音低低的，听不出情绪。

“下雪了。”

嬴政：（微笑）小窈真可爱。

卫庄：（淡定）我马上就到了。

（秦王舞剑，意在佳人。

敲黑板，划重点，大家记住这个场景，很重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3章 月出思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