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否[秦时明月+天行九歌] 第31章 浮生唯一

紊乱的内息渐渐平静下来，鼻尖萦绕着清新的药香，容窈眉睫颤了颤，终是挣扎着睁开双眼。

视线里出现深蓝的披风，有骨节分明的手握着自己的手，轻轻的摩挲着自己的手背，力道是明显的安抚。

“聂哥哥……”

少女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沙哑，盖聂皱眉，伸手将人扶着靠到自己的臂弯，将热茶送到容窈唇边。

先润了润干裂的唇，容窈小口小口的饮了热茶，这才觉得呼吸顺畅了不少。

容窈动了动手臂，许是扯到了伤口，只觉得脊背处一阵撕裂的痛，便是安安分分的不动了，“聂哥哥怎会回来？”

拿过一旁的披风为少女披上，盖聂将人拢了拢，“王上让我回来支援。”

修长的手指拂过少女有些憔悴的眉眼，盖聂皱起了眉，“黑白玄翦是强敌，阿柒连续使用和光同尘身法与万物回春，雪后初晴两种道家大招，未免太过冒险。”

容窈毕竟如今只是个刚及笄的少女，如此压榨自己的内力，颇有些孤注一掷的意味，对自身造成的伤害可想而知。

“我知道。”

容窈垂下眉睫，蹭了蹭盖聂的颈窝，声音低低的，“我只是，想要保护好他。”

手上动作顿了顿，盖聂将人揽紧了几分，揉了揉少女的脑袋，“小庄想必不愿意你这般伤害自己。”

虽是心里有些不舒服，但盖聂还是语重心长的开口了，“阿柒，在小庄心里，你很重要。”

“我……明白了。”

容窈浅浅叹息，苍白的小手无聊的扣着盖聂的衣摆，有些昏昏欲睡，却是被少年清朗的嗓音打断，“王上让我给你带一句话。”

“嗯？”

容窈茫然的揉了揉眼，语气迷糊，“什么？”

“王上说，让你一定要记住他对你说的。”

盖聂手上动了动，将少女冰凉的小手纳入掌中，传递着自己的温度。

细眉皱了皱，耳畔又响起当时嬴政在耳畔低沉的话语———

“我会给你准备一条后路。”

容窈眨了眨双眼，不知为何，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感觉。

很像当年刚握起浮清剑的时候，那种无所畏惧的安全感。

“我会记住的。”

容窈浅浅叹息，压下心头的异样，小指在盖聂掌心挠了挠，抬首看向窗外的灯火，“卫庄也在这里吗？”

盖聂“嗯”了一声，也知道怀里的小姑娘心中所想，便是将少女身上的披风换成了嬴政让他带过来的斗篷，将人裹好后抱起，便是走出房间。

“我带你去见他。”

容窈乖巧的点头应下，埋首于盖聂的胸膛，脊背上的手温热而有力，虽是在夜间，她却是感觉不到丝毫的寒风。

“窈儿醒了啊。”

见了来人，韩非便是急忙上前几步，将容窈细细打量了一遍，松了口气，“感觉如何？有没有哪里难受？”

“已经没事了。”

容窈吐了吐舌，对着韩非与紫女微微一笑，“让你们担心了，是我的不对。”

“你无事便好。”

韩非轻笑，顶着盖聂极为刺目的目光，揉了揉少女的脑袋，“等窈儿伤势痊愈了，我再带你去看俳优。”

容窈笑的软萌，以发顶蹭了蹭韩非的掌心，“九哥要说话算话。”

兄妹两个互相安慰了一阵，盖聂才将容窈带到卫庄面前。

“小庄伤势不轻，但所幸没有伤到命脉，现下应当无大碍了。”

盖聂耐心的做着解释，以免小姑娘太过担心，“其余的都是外伤，修养几天便可。”

容窈点头，对上卫庄那冰冷的视线，不自觉的瑟缩了一下，“你疼不疼啊？”

视线扫过极为亲昵的赖在盖聂怀里的少女，卫庄周身的气息又是沉重了几分，并没有回答容窈的问题，只不轻不重的冷哼了一声，自顾自阖上双眸。

“好吧……看上去不疼了。”

容窈扁了扁嘴，借着盖聂的扶持就坐到了小榻上，微微倾身，便是靠到了那白发少年的身上，“你好凶，这样容易变老的。”

盖聂阻止不及，他也知道保护卫庄一直是容窈的一个执念，便也没有阻止小姑娘现在的撒娇，只用眼神示意卫庄，希望他能早点发现，现在小姑娘不宜乱动。

作为澄柒的青梅竹马，小姑娘又是他的情窦初开，他自然回去关注她的一些生活日常。

据他所了解，澄柒在道家是本辈最为年幼的弟子，其余的师兄师姐对她自然是纵宠居多。

今日与黑白玄翦一战，容窈不仅手臂与背部有诸多剑伤，还受了不轻的内伤，这应当是容窈自习剑以来，第一次受如此重的伤。

显然，卫庄也是发现了容窈如今的情况。

那穿胸而过的一剑，所幸容窈避的快，没有伤到心脉，但也是触及了一些根本，至于内伤，在场只要习武的人，都能够感觉到，小姑娘如今的内息，已然不复前几日的深厚平稳。

手上顿了顿，卫庄揽过少女的腰，避开她身上的伤让她舒舒服服的靠在自己身上，还不忘抚了抚容窈柔软的发给气鼓鼓的小姑娘顺毛。

当然，容窈这副气鼓鼓的仓鼠模样，是装的。

卫庄也知道，但也乐意去顺着她的意给她顺毛。毕竟，这可是他独有的待遇。

【大家长可不是嘴上说说的。】

各自交代了一番，盖聂踏着月色匆匆离去了，临走前交代容窈注意身体，顺便揉了一把少女的脑袋，得到了自家师弟卫庄的一记冷眼。

待到其余人都离开了，卫庄才垂首，伸手捏了捏少女柔软的面颊，声音低沉着嘱咐，“以后，不许逞强。”

亲昵的蹭了蹭少年的颈窝，容窈很是无所谓的开口，“我没事的，道家心法的调息很好，过几日我便可以恢复了。”

“你很好。”

抬起少女的下颚，卫庄迫使容窈直视自己的双眼，缓缓而又沉沉着开口，“你也很强大，你有保护自己和他人的能力。”

容窈撇撇嘴，小手扣了扣自己新换的白色裙摆，“我一直想要……保护你的。”

“我知道。”

将人按在自己的胸膛，也不去在乎自己伤口被压迫的疼痛，卫庄轻轻抚着少女未束的青丝，“你应该先去保护自己，窈窈，你很重要。”

她是他带大的孩子，也是他的小姑娘，自然是由他来保护，他也知道当年那个小姑娘一直想要保护他，自然不会去怼她。

反正，他将来一定会成为天地间的强者，强大到无人敢犯，到那时，小姑娘便可以在自己身侧随便蹦跶，无需顾忌其他了。

得到了一直冷着一张脸的卫庄的认可，容窈的心情自然不错，她当即抬首，很是认真的开口，“你也很重要。”

戳了戳少女鼓起的脸蛋，卫庄倒是难得的有心思去逗逗她，“比起那只猫，如何？”

容窈眨了眨双眼，很是真诚了，“你更重要。”

屋外的紫女不由得揉了揉肩头团团的脑袋，与身侧的韩非对视一眼，皆是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情。

好惨。

卫庄可谓是吃醋的集大成者，从韩非张良，到紫女弄玉，到盖聂嬴政，现在好了，自家小姑娘对他黏糊糊了一点，他连一只猫都不放过。

团团只觉得后背的毛一炸，心底有些凉凉的。

【肯定是那个冷冰冰的男人，背着我跟主人说我的坏话。】

眼下危急已经解除，众人也平安无事，容窈心头便是放松下来，懒懒的打了个哈欠。

将少女不安分的脑袋按在自己腿上，卫庄将锦被拉了拉，拍了拍容窈的脑袋，感受着她的呼吸渐渐平稳，才抬眼看向窗外。

雨水打在檐上，清越淙淙，卫庄缓和了心境，阖上双眸，缓缓调息。

他想起当年的冷宫，刚学会走路的小丫头总是会迈着小短腿跟着他，像个小尾巴一样，虽然走得歪歪扭扭的，但是当他张开双臂，她总能准确的扑到他怀里，像只小奶猫一样蹭来蹭去。

他又想起当年坚持要习武的小女孩，一张稚气的脸蛋，眼中的光却是胜过璀璨的星河，脆生生的声音说出的话，他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说：“哥哥，我以后，一定能够保护你的。”

卫庄微微垂眸，屈指在少女眉心的朱砂上弹了弹，声音清淡，在屋外连绵如珠玉的大雨声中，散成了烟云一抹。

“笨。”

卫庄：（傲娇）我比那只猫重要。

团团：喵~（鄙视你(｀??)=3）

韩非：长见识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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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浮生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