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否[秦时明月+天行九歌] 第162章 云想衣裳花想容

咸阳近日最为人所津津乐道的事情，自然是血衣侯府那位大小姐的婚事了。

大小姐闺名白窈，是血衣侯白亦非的小外甥女，生的玉颜无双，亭亭玉立的，几乎要被血衣侯和当今陛下宠到天上去。

白窈原来不叫白窈，而是卫窈，因为早些年因为战乱而与血衣侯的姐姐走失，被鬼谷传人卫庄收养，她当时还是一个只会哭的奶娃娃，身上一块玉佩上刻了一个“窈”字，卫庄便给她取名“卫窈”。

后来卫窈被道家秋水大师看中，便是拜入她门下，成了如今道家人宗掌门逍遥子最小的同门师妹———

毫无疑问，卫窈在道家是极为受宠的，师兄师姐们都恨不得把好的东西都送给她，见她练剑受了伤了，比她本人还心疼。

卫庄自鬼谷出师后便一直将自家妹妹带在身边，看的很紧，流沙自然是能够赚钱的，卫窈虽然自幼与家人走失，但一直是娇养起来的，未曾受过什么委屈。

白亦非和卫窈是在咸阳相认的，起初卫窈并不相信自己是这位侯爷的外甥女，一直躲在卫庄身后不去看他，还是侯爷连哄带骗的将人接回家。

侯爷并未娶妻，他将找回来的外甥女认祖归宗，让她随母姓，便是“白窈。”

侯爷嫌弃卫庄太不解风情，就将自家娇娇的小外甥女送到了荀子那里，认识了颜路。

对于白窈来说，在哪里并不重要，她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只不过是从流沙的大小姐变成了侯府的大小姐而已。

在冬日落雪的时候，白窈大小姐及笄了。

众人闻风而动。

比如那位剑圣盖聂，比如流沙首领卫庄，比如宫中的陛下，比如小圣贤庄的颜路先生。

不过，血衣侯倒是没有什么明显的表现，也没有要去给白窈大小姐相看夫家的意思。

当然，这些是白窈也是不会去纠结的。

当深冬的雪将咸阳完全覆盖时，新年也到了，陛下在宫中举办宫宴，白窈下午睡了懒觉，在傍晚时分梳妆了一番随白亦非入宫。

白窈喜欢穿青色的裙衫，裹着石榴红的斗篷，行走在白雪中，俨然便是一株怒放的红梅。

白亦非被同僚拉去喝酒了，白窈百无聊赖的自己走去殿内，在檐下看到了那宽袍的儒生。

听到了白雪窸窣的声音，颜路抬眼看过来，当即抬脚走到她面前，扶着她稳稳地走过雪地，“冷了吧？快进去暖暖。”

“多谢二师兄~”

白窈掸了掸自己的斗篷，看了一眼这里的灯火，“二师兄怎么不穿厚一点？今天挺冷的呢。”

“来的时候穿了大氅，放在在殿内放一边了。”

颜路微笑，带着人往里走，“进去吧。”

说是宫宴，那也是分席位的，百官有专门的席位，陛下的亲信有专门的席位，陛下的心腹也有专门的席位。

而白窈，便是在心腹这边的席位上。

白亦非作为侯爷，需要挨个的去敬酒，白窈便先过来了，接过颜路递过来的热茶饮了一口，浅浅的舒了口气。

“刚见到你的时候，你才这么高。”

颜路伸手比了一下，继而揉了揉白窈的发顶，“现在一晃几年过去，我小师妹都长大了。”

出落得更美了。

白窈歪头，“我长大了，不好吗？”

颜路笑着摇头，既没有说不好，也没有说好，白窈也不去继续多问，开始大量这殿内的装饰。

想必是这殿内需要招待的人不多，所以整体还是满凑温暖的感觉，殿内燃了火盆，白窈坐了会儿，觉得有些热，便是抬手褪了自己厚实的斗篷。

颜路替她将斗篷放好，继而将手中玉匣递过去，“给。”

“是什么？”

白窈接过，甫一打开，便是嗅到了醇厚的香，“是暖香？”

颜路“嗯”了一声，替小姑娘将微乱的发丝理了理，“越来越冷了，这是我新制的暖香，你带回去用，晚间安神静气。”

白窈当然是不会拒绝的。

“多谢二师兄~”

指尖摩挲着玉匣上的刻纹，白窈面上笑意更甚，“二师兄还是这么体贴。”

颜路挑眉，敛去眸底的欢喜，笑着收回手，“你开心便好。”

在白窈心中，颜路一直是一个让她安心的存在，第一次见到他时，他也是微笑着从荀子身边牵过她，揉她的小脑袋。

卫庄走入殿内时，便是见到自家那小丫头挨着颜路坐着，任由他揉自己的脑袋，乖巧的很。

急匆匆赶过来的卫庄顿时感到一阵火大，他大步走过去，在她几步开外停下，唤了她一声，“窈窈。”

白窈抬首，正好对上白发男子银灰的眸，他还是冷着一张脸，白窈倒是从来不怕的，乖巧的回了声，“哥哥。”

卫庄“嗯”了一声，走到她身前，隔着桌案，直接将她抱了过来，是那种抱小孩子的抱法，双手穿过她腋下，直接将人抱到了自己身边，顺势后退几步拉开与颜路的距离。

这样举高高的游戏幼时的白窈和卫庄经常玩，她没有半点惊讶，反而伸展了手臂，眉心朱砂上似乎都带了笑意。

卫庄将人颠了颠，让她玩了会儿，才将她稳稳放下来，皱起眉，“瘦了。”

“是吗？”

白窈捏了捏自己的脸蛋，摇了摇头，“没有吧。”

“是瘦了。”

卫庄的声音带着些不悦，“在侯府吃的不好？”

白窈摇头，“吃的挺好的。”

“无需勉强。”

卫庄将人拉近了些，温热的手掌笼上她软乎乎的脸，“若是不习惯，回流沙便是。”

“知道啦。”

白窈凑上去抱住了男人的手臂，主动去蹭了蹭他的胳膊，“那我等春天了回淬毒谷住一段时间吧，那边的花好看。”

“好。”

卫庄强忍下心头的激动，只细微的勾了勾唇角，垂眸去看她，“我这段时间会待在咸阳，开春了直接带你回去。”

白窈点头，笑的眉眼弯弯，“好~”

此时卫庄无比庆幸当初花了不少时间来和自己养的孩子培养感情，虽然培养着培养着自己的感情就歪了，但这并不影响他的目的。

反正，他决定了事情，没有人能去改变。

看着娇小的姑娘靠在自己怀里撒娇、说着最近咸阳发生的趣事，卫庄温和了眉眼，手臂横过她的腰身将人揽紧了些，顺便给了那边颜路一个挑衅的眼神。

颜路淡定的饮茶，似乎并不恼，只回了一个微笑。

还未等卫庄反应过来这个微笑是什么意思，自己怀里的小姑娘便是一阵激动，“聂哥哥~”

卫庄：“……”

师哥为什么这么碍眼。

年轻的剑圣抖落身上白雪才走到小姑娘身前，伸手将它歪了的发簪扶正，“饿了吗？”

白窈摇摇头，“不饿，我来之前先吃了点。”

说着，她倒是眼尖的看到了盖聂发顶还未消融的白雪，“外面是又下雪了吗？”

“嗯。”

盖聂侧头看了一眼，“方才下的有些大了，我来的慢了些。”

白窈顿时来了精神，抱过卫庄的手臂就要出去，“哥哥，我们去看看嘛。”

卫庄当即拒绝，“雪冷，不行。”

白窈扁嘴，可怜巴巴的看了他一眼，传闻中铁石心肠的男人当即补了一句，“一刻钟。”

“好~”

白窈轻笑，任由卫庄用斗篷将自己过得严严实实，还很是上道的蹭了蹭他的胸膛，“就知道哥哥最好了。”

卫庄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将白窈揽到另一侧，直接隔开她与盖聂，带着她往外走。

虽然如此，卫庄也只允许白窈待在檐下看雪。

看得出来小姑娘兴致很高，这副兴奋劲儿和她小时候看花时别无一二。

这般想着，破空声传来，卫庄侧头，一个雪球当即擦着自己脸侧而过。

“哎呀。”

小姑娘小小的惊呼了一声，卫庄看过去，只看到了那岿然不动的自家师哥，一双不辨喜怒的眼定定的看着自己。

他身侧露出来一小截青色的裙摆，卫庄眯起眼，看到了那放在盖聂腰侧那素白的小手。

没听到卫庄那边有什么声音，白窈这才从盖聂身后探出一个脑袋，对自家那冷脸的哥哥做了个鬼脸。

卫庄面色不变的伸手抓了把雪，团吧团吧后，直接对着盖聂扔过来。

盖聂当即将小姑娘推到一边，侧身避开雪球，自己也回了一个。

然后，白窈裹着斗篷，震惊的看着平常都冷清至极的二人开始互相扔雪球。

许是觉得这样在檐下有些局限，二人又是转移到院中，白窈“啧”了一声，紧了紧斗篷，转头看了一眼殿内。

颜路方才被一个学生叫去了，现在还没有回来，白窈撇撇嘴，有些无奈。

刚转过身，绣鞋却是陷入了柔软的白雪，白窈微微睁大了双眼，刚要直接跃出去，腰身却是被人揽过了，二人力道一个相撞，直接一起倒下来。

那人将她护住了，直接倒在了雪地里，带起些许白雪，擦过白窈的侧脸，微凉。

那人搁在自己腰间的手却是温热的，白窈撑着他的手臂坐起来，甩去发上的雪，垂首去看给自己垫背的人。

白衣如雪，容光烨烨。

是嬴政。

白窈当即移开，伸手想要去拉他起来，“抱歉，陛下没事吧？”

“无事。”

嬴政摇头，任由她拉着站起来，“我说过，你和从前一样，唤我阿政便是。”

“这怎么行。”

白窈急忙摇头，带着他走到檐下，“陛下是陛下，臣女怎可冒犯？”

嬴政：“……”

很好，“臣女”都冒出来了。

当年无邪可都是敢坐在他身上撒娇耍赖的。

白亦非，朕跟你没完。

看你把我的无邪教成了什么样子！

虽然这般想着，嬴政面上却是效益更甚，主动去牵过她的手，带着她走，“朕虽是帝王，但也是无邪的阿政，不是吗？”

“话是如此……不过……”

话还未说完，脊背却是抵上微凉的廊柱，白窈猛地抬首，这才发现嬴政似乎带着她走到了一个角落里，这里灯火不是很明亮，眼前的白衣男人却是一反常态的主动靠近，直接将她困在了他与廊柱的空间内。

白窈：“……”

怎么肥四？

注意到小姑娘面上的懵懂神色，嬴政心情大好，一手撑着廊柱，一手的食指点上她的唇瓣，细细的摩挲着。

她今日的胭脂比往日要红一些，想必是今天除夕的缘故，嬴政摩挲了几下，收回手时，指尖已经染了一片红。

“无邪已经及笄了。”

嬴政面不改色的收回手，随意在自己衣袖上擦了擦，继而扣住她的腰身，俯下身靠近她，“到了适婚的年纪了。”

猝不及防提到这个问题，白窈很是惊诧，瞪大了双眼，方才心头的一些异样倒是没了大半，“舅舅说了，不着急的。”

眼前的小姑娘扬着桃面似得一张小脸，面上尽是懵懂，没有丝毫女孩子家家被问及婚事的羞涩，反而带着几分……理直气壮。

嬴政浅浅叹息。

白亦非，朕跟你没完！

看看把我的无邪教成了什么样子！

嬴政细微的笑，又是靠近了些，“虽说是不着急，但还是要考虑一下的。”

“无邪想要找一个怎样的夫婿？是咸阳的？还是其他地方的？是世家子弟还是江湖众人？是你道家师兄还是儒家师兄？抑或是其他？”

“有什么要求，无邪可以告知于我，我一定给你找最优秀的夫婿。”

白窈蹙着眉心思索了几息，随后摇了摇头，“不知道。”

她压根儿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不急。”

嬴政稍稍直起身子远离了她几分，替她紧了紧斗篷，“等无邪想好了，在告知于我便可。”

白窈恍惚的点头应下，面上依旧是懵懂的。

嬴政目光暗了暗，刚想要伸手去将人抱过来，一旁冷不丁的响起一个声音，“见过陛下。”

熟悉的声音让白窈眼睛亮了亮，“二师兄！”

颜路含笑点头，走过来拉过白窈，替她戴好斗篷上的兜帽，“这么冷，怎么还贪玩？”

白窈扁着嘴撒娇，“我出来看雪的~”

“你啊。”

点了点小姑娘的鼻尖，颜路将她揽到自己另一个，学着方才卫庄的做法，将她与嬴政隔开。

嬴政：“……”

颜路，朕跟你没完。

这场宫宴结束后，白窈便回府了，因为吃的有些多，便在院子中廊下散步。

当金色的花瓣落在自己身侧时，她探出脑袋看过去，看到了久违的人，“季布哥哥。”

“是我。”

季布落在檐下，将眼前亭亭玉立的少女细细打量着，取出手中的小花钗递过去，“来。”

白窈挑眉，“给我的？”

“不然呢？难不成给我戴？”

季布轻笑，倾身过去将花钗簪在她发间，很是满意的点头。

“除夕了。”

季布微笑，定定的看着她，“有什么新年愿望吗？”

“新年愿望？”

小姑娘明显很好奇，季布耐心的解释，“没错，你告诉我，我会替你实现。”

白窈来了兴致，“真的？”

“真的。”

男子抱着手臂，“我季布一诺千金，从不食言。”

而对你的一诺，值得一生。

“那……”

白窈思索了几番，眼珠一转，想到了一个，“那……我想看看有没有常开不败的花。”

“常开不败的花……”

季布沉吟少许，点头应下，“明白了。”

说罢，他便是身形一跃离开了，留下一句“等我。”

几日后，季布当真送来了常开不败的花。

是一朵被封存在琥珀中的玉兰。

季布含笑交给她，屈指刮了一下白窈的鼻尖，“如何？我未曾食言吧？”

***

年后的咸阳众人依旧在猜测白窈大小姐会嫁给谁，陛下对她的特殊众所周知，如今后宫空置，据说就是为了等白窈，而两位鬼谷传人的竞争亦是明显的，谁都不肯落后，还有那儒家的含光君子颜路，周到的恨不得包揽白窈大大小小所有事物。

然而，过了一年，白窈大小姐并未定亲，咸阳中的猜测依旧再继续。

又过了一年，血衣侯府上的大小姐定亲。

第二年，白窈风光大嫁。

这里的结局是开放式的，大家可以自行代入自己喜欢的角色╮(╯▽╰)╭

来，大家跟我一起念：

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了的我____________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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