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否[秦时明月+天行九歌] 第159章 月吟轻舞

修长的手指拂过琴弦，于徽位间轻移，一勾一挑，便是有匆匆的乐音叮咚而出，沉木的琴身旁有着雪白的衣袂，在灼灼的夕阳金光下，盈盈而暖。

《白雪》乃名曲，嬴政自是极为熟悉，他在琴艺上不算大师，但是在他心上的姑娘面前，他总能很快找到感觉，奏响最为适合的乐声。

澄柒今日穿了一身雪白的裙衫，衣袂宽大，裙摆层叠，轻纱环绕，刺绣精致素雅，腰间宫绦缀玉，环佩轻响，虽不是舞衣，却是极为适合《月吟》这个名字。

当浮清温雅的剑身缓缓出鞘时，少女回首，微微一笑。

而后，挥袂，轻跃，拧腰，抬腕，浮清稳稳地刺出。

嬴政微微睁大了双眼，指尖的动作却是没有一丝的紊乱，心头感叹。

这《月吟》，竟是一曲剑舞。

落花缀于剑尖，而后又悠悠然的落下，裙袂染了春光，似是月色淋漓而下，一派剔透下，而少女发间那支石榴红的步摇，便是月下盛放的一株红梅，灼灼艳艳。

剑影明澈，比起寻常的舞，多了几分凌厉，而比起寻常剑式，又是少了几分铿锵———

裙袂绮罗，环佩清越，长剑凝光，朱砂惊艳。

嬴政浅浅的舒了口气，凝声静气，缓缓而咏：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少女压腕，浮清侧过，挽了个优雅的剑花，宽大的衣袂挥过，袖口精致的绣纹泛着暖色。

“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忧受兮，劳心慅兮。”

夕阳斜斜的醉悬在天际，已然西沉了大半，在浮清剑身上洒了胭脂色的光，少女后仰，柔软纤细的腰肢弯过明显的弧度，忽的一拧，裙摆随着旋转而绽开，落花纷纷扬扬，温柔的拂过雪白的衣袂。

“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

最后一剑刺出后，少女收腕，浮清在纷飞的落花中划过清凌凌的光影，被澄柒负于身后，少女浅浅的舒了口气，步摇随着清风摇曳，扬起的青丝缓缓落下。

琴声缓缓止住，语音颤颤间，少女回首，微微一笑。

夕阳下，嬴政与少女对视片刻，便亦是轻轻一笑，深邃的眸间坦坦荡荡。

现下黄昏已尽，热度缓缓消散，夜色还未深沉，少女雪白的身影，便是这荼蘼繁花间的一抹月色。

嬴政站起身，宽大的衣袂垂下，来到少女面前，以丝帕轻轻擦去澄柒额前的薄汗。

“舒忧受兮，劳心慅兮。”

男子的声音带着低磁的魅力，修竹般高挑的身形投下淡淡的阴影，“无邪一舞，当倾世无双。”

少女眨了眨双眼，忽的就是轻笑出声，“不及始皇陛下当年，雪中舞剑，点寒凌霜。”

嬴政手上一顿，忽的就想起当年少女变成小团子的时候，他曾应着她的撒娇，为她舞了剑。

原来，她还记得。

屈指敲了敲少女的额头，嬴政忽的抬首，拿过一旁的细枝，指尖拂过，“多年未见，可否一试？”

少女扬眉，将浮清放于廊下，折了一支蓝花楹，细细长长的枝条在手中挽了个剑花，“可。”

二人对视一眼，各自轻笑，花枝轻轻挑出，剑气凝聚，

二人皆是身负深厚内力，花枝相撞间，宛如利刃交接，剑气阵阵，蓝花楹便是散开，飞舞在二人的眉眼间，点了一指的芬芳。

说是切磋，不如说是试剑，二人走不同的剑道，剑式与剑气皆是不通，却也是能够通过柔软的花枝表达出来。

一个人的心性与为人，通过他的剑气，便能够看清。

剑气激荡间，两个花枝上缀着的蓝花楹皆是散尽了，只剩点点翠绿的嫩叶，带着草木清香。

看着直直向着自己面门而来的细枝，嬴政却是忽的弃了花枝，收敛了一身内力，唇边含笑。

澄柒愣了愣，微微睁大了双眼，来不及思考，便是当即收回了内力，细枝稍稍偏移，擦着男子的鬓角而过。

“你……”

还未说完，腰间便是横过有力的手臂，脊背靠上温热的胸膛，有手掌覆上她握着花枝的小手，缓缓收紧。

“近日练了套剑法，想着，如果你在，便好了。”

耳畔响起男子含笑的声音，腰间的手臂紧了紧，温热的呼吸洒在澄柒的脖颈，“正好，你来了。”

澄柒挑了挑眉，耳垂忽的被什么柔软轻轻碰了碰，让她一阵瑟缩，咽下了刚要出口的话。

嬴政低低的笑，将薄唇自少女耳垂边移开，“不知无邪，可否与我一同一试？”

当手腕被带着抬起时，澄柒才恍然回过神来，跟随着嬴政的动作侧身，二人同样雪白的衣袂交错，男子温热的手掌贴着她的手背，她甚至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其上的茧。

因着身高问题，嬴政能够轻松的将下巴抵在澄柒的发顶，又是用一只手臂牢牢地锁住少女的腰身，如此一来，烂漫繁花中，少女便是完完全全陷在他的怀抱。

待到最后一剑刺出，二人的呼吸都有些乱，有芬芳的落花轻轻缀在了细枝末端，似是于枝头娇羞含苞，温柔的与春日的风相拥。

夜色渐深，弦月缓缓升起，晕着漾漾月华，廊下不知何时点了灯火，逆着摇曳火光看过去，澄柒望进了男子深邃的眸。

各自的气息缓缓平静下来，二人却是没有再说话。

夜色如墨，该分别了。

澄柒理了理裙衫，握了浮清，浅浅的舒了口气，“我先走了，二师兄还在等我。”

嬴政点头，却是自顾自跟上，“我送你。”

澄柒疑惑，视线里男子一身澄澈白衣，面上覆了银纹雕月的面具，手上提着一盏灯。

“你……”

少女细微的皱眉，语气微沉，“天色已晚，你该回宫了。”

“不急。”

嬴政的声音倒是四平八稳的，叫人听不出什么端倪，轻轻牵过了少女微凉的小手，“陪你走走。”

澄柒忽的想起方才的话，便是轻笑一声，“阿政，你可是猜对了，无需接受惩罚的。”

“无妨。”

嬴政垂眸，唇角微扬，夜风带着他垂在肩头的乌发，拂过少女的侧脸，“心甘情愿。”

说罢，也不管少女惊诧的面色，嬴政捏了捏掌中小手，带着少女穿过如墨夜色，手中一盏明灯，便是二人所有的光亮。

扶苏的府邸与书肆隔得不远，但也不近，嬴政牵着少女的手，带着她踏过热闹的夜市，穿过熙攘人群，在清清滟滟的月色下，以深深的目光细细描摹她的身影。

待到执灯而立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书肆特有的墨香传来，二人方停下脚步。

已经到尽头了。

嬴政抬手，紧了紧少女身上雪白的披风，温热的手掌抚过她柔软的面颊，浅浅叹息，“到了。”

澄柒低低的“嗯”了一声，“你回去吧。”

嬴政也不拒绝，只将手中明灯递给少女，揉了揉澄柒柔软的发，“我看着你进去。”

澄柒抿了抿唇角，便是应下来，还不忘嘱咐他，“注意安全。”

嬴政轻笑，温热的指腹点了点少女的鼻尖，“好。”

再次看了男子一眼，澄柒提了明灯，转身离去。

“晚膳已经做好了，熬的汤现在出锅，正好。”

颜路并未多言，只带着少女走入，声音清浅含笑，一如往日，“我还去买了你喜欢的栗子糕。”

嬴政负手而立，看着二人的背影缓缓消失在夜色中，方轻轻闭了闭眼，敛去眸间情绪。

天际弦月温柔，嬴政指间微颤，细微的笑。

所谓月色，确实撩人。

嬴政：（微笑）满足~

写到这里时，我满脑子都是财大气粗的陛下和胖胖的橘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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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月吟轻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