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否[秦时明月+天行九歌] 第150章 久远的名

卫窈与卫庄的婚期定在来年春分。

这是秋水与白亦非商议出来的日子，那时候春日初始，已然开始回暖，赤练又是生育完成，可以带着小娃娃一同前往淬毒谷观礼。

卫窈与卫庄在据点这里过了年，便是开始着手准备。

卫窈再一次从睡梦中醒来时，不出意外的看到了男子肌理分明的胸膛与微凉的白发，让她没来由的一阵心安，“哥哥~早啊~”

卫庄应了声“嗯”，任由少女软软的靠过来，胸膛抵上她的柔软，惹得心旌一阵摇曳，“起吗？”

“不想。”

卫窈理直气壮的摇摇头，脸蛋在男子胸膛上蹭了蹭，“我好困啊。”

“那便再睡片刻。”

揉了揉少女微凉的肩头，视线扫过其上暧昧的痕迹，卫庄移开视线，拉好锦被，“我走后，你不要乱跑，在这里等我。”

“知道啦~”

卫窈乖巧点头应下，凑过去主动在男子唇角落下一吻，“我不会乱跑的，等你来接我。”

揽过少女的脊背，卫庄垂首，二人再度温存了一会儿，少女便是沉沉睡去了。

等到卫窈睡熟了，卫庄方起身穿衣，替卫窈掖好被角，在她眉心轻轻一吻，方转身离去了。

按照民间成婚的规矩，卫庄还是有一系列的流程需要走的，如今与卫窈血脉相连的长辈已经出现，他自然需要严格按照白亦非定的流程来。

还有秋水不咸不淡的一句“新人婚前一个月不宜见面”，简直让卫庄不能忍。

不过，还是忍下来的。

他需要回淬毒谷准备一番，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他一步都不想省去。

血衣堡远在北地，苦寒至极，白亦非舍不得自家小外甥女受苦，便是同秋水商议了一番，将小圣贤庄作为卫窈的待嫁之地，荀子也乐的去准备。

等到时候赤练安全生下孩子了，等她修养一个月，便可以前往淬毒谷观礼。

这样繁琐的流程，完全是按照此时贵族的结婚礼仪来安排的，卫窈起初觉得太过繁琐了，卫庄却是直接点头应下来。

卫窈本就是公主，理所应当要按照贵族的礼仪来办，等到他与她成婚后，她还会是他的小公主。

卫庄离开后，卫窈便是一直安安分分的待在小圣贤庄，这样乖巧让伏念很是惊诧，同时松了口气。

赤练产期在即，卫窈愈发的紧张，甚至准备好了荀子给她的碧血玉叶花，每天都要去赤练那里观察她的情况，与颜路共同研究《易经》。

战战兢兢了许久，赤练终是在雨水那一天生下一名男孩，虽然出现了大出血的意外，但好在卫窈用针及时将其止住，又用道家的养心丹护住了心脉，将其拉了回来。

张良在屋外徘徊了许久，在听到卫窈的一句“好了”后，才松了口气，急忙走入屋内，执起赤练满是冷汗的手。

赤练却是斜了张良一眼，费力的抽出自己的手，“你挡着窈儿了。”

说罢，赤练便是直接晕了过去。

张良：“……”

卫窈抱着小襁褓晃了晃，皱起了细眉，“这里还需要处理一下，子房哥哥先出去。”

“我来吧。”

张良挽起宽大的衣袂，对卫窈示意了一番，“你说，我来。”

瞥了一眼怀里正在吐泡泡的小婴儿，卫窈倒是没有拒绝，指挥着张良收拾产房，同时与颜路一起检查小婴儿的情况。

虽然将孩子安全生了下来，赤练的情况还是不容乐观的，卫窈一直守着她，每天为她施针，等到她度过了产后的危险期，才彻底放下心来。

“姐姐这两年不宜再有孕了，要记住啊。”

少女扶着赤练躺下来，替她掖好被角，“算了，我还是去交代子房哥哥。”

“知道了。”

赤练低低的笑，捏了一下少女的鼻尖，“窈儿已经说了很多遍了，我记住了。”

“姐姐还说呢。”

卫窈扁了扁嘴，将赤练的手塞回被窝，“这次差点吓死我。”

“我没事。”

赤练浅浅的舒了口气，看了一眼被卫窈抱在怀里的小襁褓，眉眼温柔，“窈儿，我此前从未想过，会有安定下来，为他生儿育女的一天。”

这样的乱世，作为一个亡国公主，赤练既是选择了杀手这一条路，便需要抛却从前的天真柔软，披上蛇蝎皮囊。

“有的。”

明白了赤练的意思，卫窈在床榻边坐下来，将襁褓放到赤练枕边，指尖去逗弄他的脸蛋，“姐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乱世烟尘总会散去，破晓的光总会撕裂沉闷的乌云，不管如何风雨大作，总有云销雨霁的一天。

“我知道。”

赤练眉睫轻颤，忽的便是湿了眼眶，“窈儿，你一定要好好的，不要再一个人去冒险了。”

“姐姐一定会保护你的。”

没有人知道当初卫窈气息奄奄的倒在赤练怀里时，当时的红莲公主是如何的悲怆，也没有人知道，在看到卫庄抱回的那个小团子时，她是如何的狂喜。

“我很乖的~”

轻轻擦去赤练眼角的晶莹，卫窈温柔了声音，“姐姐莫要哭了，伤身的。”

赤练勾唇一笑，“好。”

经过卫窈与颜路的照顾，小婴儿长的很健康，每当卫窈抱着他时，一双清亮的眸便是紧紧跟随着她。

荀子很是怜爱这个孩子，为其取名“不疑”。

与此同时，始皇帝东巡的车架到达桑海，始皇陛下暂时落脚小圣贤庄。

伏念给嬴政准备了专门的院落，也不去打扰，有影密卫守护着，倒是不会给小圣贤庄造成太大的影响

赤练渐渐恢复，卫窈的亲事也在不紧不慢的准备着，秋水与白亦非回去给她准备嫁妆了，荀子也作为长辈为卫窈准备一些东西。

当卫窈成亲时要穿的纯衣纁袡送过来时，她正在和颜路研究一副药方，见了那庄重的玄衣，少女不由得温柔了眉眼。

颜路放下手中竹刻，笑着将卫窈推到她房间门前，“试试吧。”

卫窈自然是愿意的，在绣娘的帮助下，穿好这一身纯衣纁袡，提着裙摆走出来时，院中多了两个人。

将少女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荀子满意的点头，“很合适。”

伏念亦是点头“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的赞同。

卫窈得意的挑眉，在院中转了一圈，“好看吗？”

“小心。”

颜路急忙伸手扶住少女有些不稳的身子，轻轻点了点卫窈的眉心，“不要摔了。”

“知道啦。”

卫窈调皮的吐了吐舌，凑到伏念身边，很是理直气壮的伸出了小手。

伏念眉心一跳，顿时有一股不好的预感，“怎么了？”

“贺礼啊。”

卫窈扁扁嘴，“我要嫁人啦，大师兄到时候又不能去淬毒谷观礼，可不可以多送我一些贺礼啊？”

似是担心伏念不同意，卫窈又补了一句，“二师兄送了好多呢，他还要去观礼呢。”

伏念：“……”

身为儒家掌门，不能随意离开，是他的错咯？

颜路轻轻一笑，揉了揉少女的脑袋，“小柒是我们唯一的师妹，嫁人是大事，大师兄，给小柒多添一些嫁妆吧。”

荀子抚了抚胡须，“理应如此。”

伏念：“……”

【被安排的不明不白。】

虽是板着一张脸，伏念还是温和了几分眉眼的，“想要什么？”

闻言，卫窈的双眼明显的亮了亮，“什么都可以吗？”

嘴角抽了抽，伏念自袖中取出一串钥匙，放入少女掌心，浅浅叹息，颇有些自暴自弃的意味，“自己去挑吧。”

【真是个难伺候的小祖宗。】

“大师兄最好啦~”

卫窈捧着钥匙惊呼一声，便是一把拉住颜路的衣袖，急忙就要走，“走啦，二师兄和我一同去。”

伏念：“……”

【行吧，她就算把我家底都搬空了，也是做得出来的。】

“先去换衣服。”

颜路拉住着急的少女，好笑的去之前敲了一记她的额头，“这一身不方便的。”

“也对。”

卫窈点点头，将钥匙塞入颜路手中，刚转过身，院门便是被忽的推开。

肃穆的气息蔓延开来，卫窈脚下一个不稳，幸而颜路及时扶住，她回过头，章邯移开了身形，露出身后的白色身影。

白衣洌洌的公子负手而立，银纹雕月覆面，在这样万物刚开始复苏的时节里，成为了众人眼中的一抹雪色。

“无邪。”

“……”

卫窈顿了顿，终是浅浅叹息，唤出了那已然久远了的名———

“阿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