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否[秦时明月+天行九歌] 第144章 重回前尘

强烈的眩晕感缓缓消散，微弱的光亮撕裂了沉闷的黑暗，有女孩细碎的哭声响起，熟悉的感觉让卫庄挣扎着走上前去。

那是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白嫩的小脸上带着擦伤，身上裹着黑色的披风，缩成了一小团靠着墙角小声的哭着。

而在她身旁，是零乱的衣料碎片。

这是……

“窈窈……”

卫庄的瞳孔猛地一缩，当即快步上前，却是始终不能靠近那个哭的可怜兮兮的团子，似是有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拦着，他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她陷入黑暗的獠牙。

心口传来一阵刺痛，卫庄呼吸一滞，便是忽的醒了过来。

入目的是如墨的夜色，不远处的火堆烧的正欢，驱散着密林里的寒意。

是梦……

这个念头一出来，便是被卫庄否定了。

看着自己明显小了不少的手掌，卫庄眯了眯眼，当即站起身，走到水边，借着漾漾月色，打量这如今这样稚嫩的自己。

“怎么了？”

熟悉的声音让卫庄身子僵了僵，他缓了缓，转过身去，看到了青衣洌洌的男子。

“师父？”

鬼谷子应了声“嗯”，扫了一眼自己刚收的这个小徒弟，微微皱眉，“做噩梦了？”

卫庄摇摇头，却又是忽的点点头，面上带着些罕见的茫然。

能够成长为日后震慑江湖的存在，卫庄自然是有着超乎常人的镇定与思辨能力，稍稍思索了一番，便是明白了现在的处境。

这是他刚被鬼谷子收为徒，回云梦山的路上。

那……窈窈已经被他抛下在了冷宫。

想到这个，卫庄的呼吸便是紧了不少，深深的吸了口气，方镇定下来，缓步走到鬼谷子面前，拱手行礼，“师父。”

鬼谷子正在打坐，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何事？”

“弟子落了很重要的东西，想回去一趟。”

闻言，鬼谷子方睁开眼，洞悉的目光落在眼前这个自带傲气的小少年面上，眯了眯眼，“小庄，我记得问过你，是否有牵挂，你答‘否’。”

“她……很重要。”

卫庄闭了闭眼，“弟子必须回去一趟。”

将小弟子细细打量了片刻，鬼谷子方站起身，负手立于月下，“小庄，你记着，剑最需要远离感情，在你剑道大成之前，所有感情都会成为你的负担和拖累。”

顿了顿，鬼谷子浅浅叹息，转过身去，“你去吧，为师在四石镇等你。”

“谢师父。”

现在已经出了韩国国境，卫庄几乎是不眠不休的赶路，终是在一个黄昏时分赶到了新郑。

然而，冷宫内已经没了那个乖乖巧巧的女孩。

稍稍思索了番，卫庄出了冷宫，刚想着要不要去百鸟那里查看一下，视线里便是忽的闯进来一个粉嫩嫩的女孩。

女孩腰上戴了铃铛，随着她的脚步发出轻灵欢快的声响，一头乌发被扎成了小包包，戴了粉嫩嫩的珠花，被一个黑衣少年牵着。

尽管尚且稚嫩，卫庄还是认出来，那是墨鸦。

经过一个摊位时，墨鸦停下来，拿了一个竹编的小蝴蝶，在女孩面前晃了晃，弯下腰微微一笑。

女孩歪了歪脑袋，便是伸出小胖手去抓，墨鸦逗弄了她一会儿，便是给她了，自己去付了钱。

而后，墨鸦又买了一对金玉的小蝴蝶，给小姑娘别在发上。

卫庄收紧了手掌，在墨鸦停下来问小姑娘要哪个玩具时，缓步走到小容窈面前。

小容窈玩手里的蝴蝶玩的正欢，视线里猝不及防的出现黑色的衣摆，当即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便是躲到了墨鸦身后，抱住了他的腿。

正在给自家小妹妹挑玩具的墨鸦当即拍了拍小容窈的脑袋，将人护着，看向眼前的小少年，“阁下是？”

卫庄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定定的看向小心翼翼探出一颗小脑袋的女孩，温和了声音，“窈窈。”

小容窈咬了咬下唇，收紧了抱着墨鸦的手臂，低低的应了声“哥哥。”

“是我。”

卫庄伸出了手，声音是小容窈从未见过的温柔，“我来接你了。”

小容窈目光动了动，镶嵌着明珠的绣鞋小小的踏出一步，却又是忽的缩回来，小手努力的去抱墨鸦的腰身。

墨鸦会意，当即伸手将小小的一只抱起，任由她抱住自己的脖颈，一边拍着她的脊背安抚着，一边看向眼前错愕的卫庄，“我是他哥哥，敢问阁下是？”

卫庄呡唇，面色不变的收回手，“我是她哥哥，来接她。”

“是吗？”

墨鸦轻笑，面上多了几分嘲讽，“她是我救下的孤儿，我才是她的哥哥，阁下怕是认错人了。”

顿了顿，墨鸦刻意加重了语气，是毫不掩饰的挤兑，“没有哪个哥哥会放任自己妹妹一个人遭受那些纨绔的欺辱。”

呼吸蓦地一紧，卫庄脑中忽的闪过醒来前看到的画面。

凌乱的擦伤，撕裂的裙衫，破碎的哭泣，还有……女孩满是泪痕的脸。

原来，那是真的。

自他在紫兰轩与卫窈重逢，小姑娘从未与他说过那些遭遇，他知道墨鸦救过她，却是不知道，若是没有墨鸦，那他家窈窈面临的……便是无尽的折磨。

而此时，窈窈才七岁。

卫庄闭了闭眼，极力稳住内力将要冲出的情绪，追上已然走远的墨鸦，定定的看向那怯生生的女孩，“窈窈，跟我走。”

说着，卫庄试探着伸出手，想要像往常那般去捏女孩的面颊，“我会保护好你，不会让人欺负你，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微微颤抖的手指将要触碰到女孩白嫩的脸蛋，小容窈却是忽的偏首避开了，环着墨鸦脖颈的手微微收紧，是明显的拒绝。

卫庄僵在了原地。

“我想回家……”

女孩的声音低低的，是卫庄熟悉的软绵，而此时，却是另一双手稳稳地抱着小小只的一团，笑着哄她。

“好，我们这就回家。那边的玩具还要不要？要的话我去买。”

“不要了……”

“行，那回家咯。”

少年含笑的逗弄声渐渐远去，卫庄站在原地，愣怔着收回手，不知为何，感觉眼眶有些涩。

视线触及一旁的摊位，卫庄垂眸，走过去捏起一只木雕小兔，指腹轻轻摩挲过其上的纹路，浅浅叹息的买下了。

不管如何，他还是要将人带走的，待在墨鸦身边，并非长久之计。

墨鸦：（理直气壮）我才是窈儿的哥哥。

卫庄：（郁闷）我才是。

（反虐开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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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重回前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