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必须明晚就去。xiashucom
因为即便退一步说,今日真是因为那情夫临时有什么不可不做之事而没有来,那他指不定明夜便寻了空又去了。
所以为了不暴露,沈知只能在亥时之前便过去。如果那情夫也真的去了,她也好先发制人,免得后去可能扑空不说,还极有可能被当场揭穿。
毕竟柳书言的武功如此高强,也是万不可小觑的。
只是此去风险也大,沈知能一次侥幸全身而退,并不能保证她再去一次依旧能全身而退。
不过为了查清真相,寻些柳书言的把柄,沈知也不得不豁出去了:“明日孤早些去,沁宁也可随孤去蓬莱正殿偏门,若有什么意外,也好接应。”
“好。”杜沁宁应下,又同沈知商讨了一些具体的细节,她才和沈知一起出了暗室,回了偏殿去。
至于为何杜沁宁作为名义上的太子伴读,一没有权势二没有家世,也能在离沈知这么近的地方住下,这还要从她的身世说起。
在沈天和还是皇子时,杜沁宁之父原是他麾下一将。在一次作战中,虢方作战失利,他为了掩护沈天和撤退,生生用血肉之躯挡了敌人千枪万箭。
而杜沁宁母亲生她时便难产而去,那时杜沁宁方才两岁,便成了孤儿。
沈天和看她可怜,又念其父之恩,便将她抱回了府中养着。后来沈知降世,沈天和便让她以男儿身份陪在了沈知身边,同她一起学文习武,成了她眼中除了沈天和和卫千儿最亲之人。
沈知被封为太子之后,为了方便杜沁宁照应沈知,沈天和便特许杜沁宁住在了丽正殿偏殿,与沈知的住处不过数丈之隔。
此时,杜沁宁一走,困意上头的沈知也顾不得外出一趟沾染的风尘了。她褪下一身黑衣穿上方才换下的中衣,将黑衣和黑面罩寻了个隐秘的地方藏着,便翻身上榻钻进被子里去了。
躺在床上,她又忍不住将今夜所经历之事又回忆了一番,思索着自己有没有漏掉一些细节。渐渐地,她便也睡了过去。
次日,按理说,平日里卯时沈知便该起身了。可她昨夜在蓬莱殿耽搁了许久,回来之后又同杜沁宁谈论了一阵子,便直到丑时才真正歇下。
沈知睡觉时不喜欢人候着,所以时常殿里只有她一人。到了时间,曹闵便会来唤她起身。
可今日,曹闵这边来唤了三次,她实在是困,一直拖了近三刻钟,这才从榻上坐了起来。
不过曹闵也很能理解沈知。因为即便她再怎么懂事,也毕竟不过是是个十五年华的半大孩子,偶尔也免不了些小性子。
见沈知醒了,曹闵也怕自己这三番五次惹得她有些心烦,便行了一礼,识趣地找了个理由退了下去:“奴才去唤人来伺候殿下洗漱。”
沈知不应,便算是默许了。她虽然困得很了,但她知道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去做。
曹闵轻手蹑脚地出了门去,从外拉上了门,顿时殿内便又静了下来。
沈知将额头抵在双膝上又小眯了一会儿,才终是撑开了那双迷蒙的双眼,准备起身了。
只是她微一抬腿,便觉身下有些不对劲了起来。
那处仿佛有一股暖流经过,她试探性地用腰部微一用力,那感觉便又明显了些。
沈知大约猜到那是什么了,她心下一凉,连忙掀开被子一看,果然自己身下的一处已被染了些红。
天癸初至,好巧不巧,竟刚好在这个时候。沈知也急得一时乱了方寸,她连忙定了定神,将被子重新盖在身上,又连唤了几身曹闵。
曹闵听到宫人说沈知在有些急地唤他,他便连走带跑地赶了回去,连刚与宫女嘱咐一半的话都生生咽了回去。
“殿下。”曹闵急匆匆赶过去时,沈知已戴好了面罩在原处等他,可他还没来得及走到沈知床榻边,便被她叫住了。
“你等等!”
沈知这突如其来的话吓得曹闵浑身一个激灵,他不知沈知何事这么急地唤他,又让他停在了殿中央。
“你去把沁宁叫过来,尽量快些。”说罢,沈知还朝曹闵挥了挥手。虽然她尽力克制自己了,可眉眼之间还是不住地透露出些紧张。
曹闵虽不知究竟为何,但见沈知这般着急,心想也是大事,定是怠慢不得。
“是。”应下之后,他便连忙折回了身去,匆匆去偏殿唤杜沁宁去了。
此时,杜沁宁正梳洗罢准备食些宫人们早些送过来的朝食。见曹闵神色有些紧张地过来同她传了话,她也顾不得其他,便随着曹闵一起回了沈知那处去。
见杜沁宁过来,沈知让曹闵退了下去,才有些羞地望了身旁的杜沁宁一眼,吞吞吐吐道:“沁宁,孤……孤今晨……癸水来了。”
得知是这事,杜沁宁本紧皱的眉头霎时便松了些。
她微吐了口气,起身去替沈知寻了身干净的中衣摆在一旁,才道:“殿下稍等片刻,臣回去取些东西再过来。”
沈知自也是知杜沁宁所谓何物,她微微颔首,轻应道:“好。”杜沁宁这般反应,应当是早有准备,她也可不必担心了。
果然,过了不到半盏茶的功夫,杜沁宁便又回来了。
“殿下不用太过忧心此事,臣都会替殿下处置妥当的,”说着,她从袖中掏出一条月事带放到中衣上,才又问道,“殿下今日还去太子学吗?若不去了,臣好先差人去同太师请个假。”
沈知想了想,现下她如果时间抓得紧些,再去也顶多是迟了一会儿,总好过缺半日的课。
毕竟如果迟些的话,还能用多赖了会儿床来蒙混过关;可如果是缺了半日课的话,要是太师追究起来,她也不好解释。
想着,沈知正想回拒,却又忽然觉得腹间传来一阵绞痛。她试着动了动,可那处却愈发地疼了起来。
昨夜见那贵妃的神情并无不适,还以为癸水并非什么难耐之事,如今才知晓,原来月事竟是这般难忍。
腹间的疼痛越来越明显,她不禁将身子又缩得紧了些,身上也有些冷汗冒了出来。
杜沁宁见她这般模样,也有些不忍地劝道:“殿下,今日不如便不去了罢,太师也是个好说话之人,不会为难殿下的。”
“便以身子忽而不适为由吧,说昨日晡食吃了些不干净的东西也可。”到了这般,沈知也不得不应下,微咬着牙道。
杜沁宁顺着沈知的话点了点头,又指了指床榻上的月事带和中衣道:“殿下先把这些换上吧。不过殿下应当是初识此物,可用臣同殿下讲讲该如何使用?”
沈知确实是第一次见月事带,可是她哪里好意思让杜沁宁跟她讲这些。她寻思着看着这般简单之物,许是稍微稍微摸索摸索就会了。
正想着,方才那般感觉又再度袭来,惹得沈知话语中也不禁带了些促道之意,道:“应当是会的,沁宁先去交代太子学那边的事吧,要是去晚了,太师兴许就要派人过来寻孤了。”她也不好意思当着杜沁宁的面便换中衣,只好先将她支走。
“好,那臣先出去了。殿下换好后再唤臣进来,臣好将这些东西都处理掉。”
闻言,沈知点了点头,算是答应,杜沁宁便退了下去。
杜沁宁走后,沈知拿起月事带左右瞧了瞧,也算是懂些,便按照自己的理解,一边琢磨着一边换上了。
她又换了身中衣,将原来的那身衣服同弄脏了的被单一起裹成了一团,才穿好外衫去门口寻杜沁宁了。
杜沁宁差了个靠得住的宫人去太子学同太师说明情况后,便打了盆热水,站在门口候着了。她见沈知出来,又见她脸色比方才好上了一些,这才稍微放下心来,端着盆子随她又重新进屋去了。
床榻上的东西被沈知打包好搁置在了一旁,杜沁宁见状,又寻了一套新的铺了上去,才提醒沈知让她重新躺回了床上去。
杜沁宁将盆中的热毛巾搭成了长条形,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沈知觉得疼的地方,又将被子替她重新盖上了。
“殿下可好些了?”做好这一切,杜沁宁席地坐在沈知床榻边,试探地问道。
沈知点了点头:“嗯,可还是有些疼的。”她有些庆幸,至少在杜沁宁面前可以不用避讳地说出真感情的。
“女儿家来了月事后便大多如此的,不过殿下日后要学会在这几日尤其注意些身子,不然兴许会疼得更厉害些。”说着,她无意间瞥见一旁隐约带着些红色的布团,便又站起身来,将那些东西抱在了怀里,“臣先去将这些东西处理了,殿下在这儿歇一会儿。”
这些袖里藏不下,便只好拿在手中。
“嗯。”沈知应了一声,便倚着枕头又靠下去了些许。只是她心下突然有些失落,好似自己的世界突然便被打乱了一般,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暗自叹息。
而另一头,杜沁宁抱着东西出了殿去,打算将之暂时藏在自己的偏殿里,等夜里再偷偷地洗了。往常她自己的也是这么干的,从来也未曾有人发现过。
杜沁宁心里想着事情,加上白日殿里本就人来人往,她自然也没有注意到其实不远处来了两位不寻常的“客人”。
她低着头走着,眼看就要进了偏殿,却没想到迎面一头就撞上了一个人。
“哎哟!”那位被她撞上的宫女吃痛地喊叫了一声。
不过不懂得怜香惜玉的杜沁宁心思只放在手里的东西身上,心里还想着好在她只是被撞了一下,东西没有散落开来。
她刚庆幸般地松下一口气,抬眸一看,却又瞬间愣住了。
“贵妃娘娘。”她连忙跪下来行礼,双手却依旧不曾放开那东西,反倒是抓得更紧了些。
她喉间不自主地动了动,目光也一直于那东西上流连不曾移开。
可有时候,人往往越是重视某些东西,那样东西就越容易被人盯上。譬如现下,柳书言见她连下跪都不曾松开手中的东西,顿时便对它生起了些好奇来。
在免了杜沁宁的礼,又象征性地“安抚”了一下被撞到的宫女之后,她便饶有兴趣地问道:“你手中拿的这是何物?又为何碰见了本宫,便如此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