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 沈知立马脸色一变, 与来人交起了手来。gsgjipo那两暗卫见着事情不妙, 也连忙赶了过去, 帮起了沈知。
虽然三人的武功都甚是高强,但毕竟劫匪一行人大抵有两三百号, 这一时胜负也难分, 能不能打赢呢都还不一定。为了确保沈知的安全,那两人打着打着渐渐给沈知开出了一条道,让她先走, 说他们等一会儿脱身了再去追她。
沈知虽不愿意就这么丢下二人和那些随从, 但是她知道自己在这里只会让他们分心, 不能使出全力,她便也应了下来, 重新骑上了马从背后打出了一条路, 先行离开了。她离开柳州时挑的几个随从虽然不说精通武艺,但是一人应付几个小山贼还是没有问题的,就算没有人帮他们, 他们稍后也能和那两个暗卫一起从众人之中逃出来, 沈知也便没有管他们了。
跑了约莫五里地, 出了那片山, 到了一个简陋的小茶摊外,沈知便停了下来,准备在这里等候他们。茶摊里暂时还没有人,沈知便下了马要了一杯清茶。
和老板一打听她才知道, 原来那个山里的劫匪甚是生猛,他们大当家的武功尤其高强,将一把大刀耍得是出神入化,丝毫不逊一些带兵打仗的将军,很少有有钱人能平平安安地从那条道上走过去,除非将钱财全部交过去,就连此处当官的也都不敢招惹他们。所以啊,知道情况的人一般都是选择绕道而走的,要是碰上有要走那条路的外地人,他们都会提醒,只是沈知一心想要快些回京,根本没来得及向人打听过这边的情况,这才着了他的道。
这么一说,沈知的心又悬了起来,可她实在是不解,那人既然武功这般高强,为何不去参军或是寻份正当的差事,却要干劫匪这种不光彩的事儿呢?
她问,那老板反正闲来也无聊,便跟她解释道:“这大当家的本是柳州一户镖局的小少爷,可近几年来,柳州官场简直就是一趟浑水,黑吃黑的事情已不算少见,他爹爹就是因为看不惯那些当官的,多说了几句话,他家便在去年被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给抄了。那时他刚好不在家,回来之后得到这样的消息,当场就火了,杀了那个狗官,劫了他的钱财来到这山上安家,便干起了这行。不过好在啊,他从来不动穷人家的东西,即便是有钱人,只要乖乖交出钱财,也不会被要了性命,只是那些当官的可就不一定了,听说他特别恨当官的……”
事到如今,沈知才恍然大悟,为何她们几人会被那大当家的盯上。原来是他们刚从柳州出来不久,因着没有四处表明身份的意愿,为了通关方便,沈知便为那两个暗卫随意安了个通行方便的官职,还命人给他们每人造了个相应的鱼符别在腰间,那大当家的许是看到这个,以为他们是柳州的官员,误会了去。
在茶摊上待了小半个时辰,也没见他们赶过来,这下沈知更是着急了。但是那群人已经知道了她是什么样子,她也不好再回去打探情况,万一他们还在那里等着她,她过去岂不是刚好自投罗网了。
想了想,沈知又试探地问了问老板:“那足下可知,这附近,可有和他们相熟之人?”
“倒是有一个,”想了想,那老板起了身,指着某个方向,应道,“往前方再走两里地,最前面的那户人家是位教书先生,与那大当家的是旧相识,公子若有需要,可以过去打探打探。”
“多谢提点。”道过谢后,沈知便付了银子,快马加鞭地赶往了那老板所说的那户人家。
那位教书先生为人也算是和善,虽然他一开始对沈知的突然造访心怀芥蒂,可半隐瞒地说明来意后,他没有犹豫,便应下了沈知想麻烦他走一趟去问问情况的不情之请。
他也是会骑马的人,沈知便没有送他,不到半个时辰,他便已然平安归来了。只是他的面色过于平静,一时说不出是什么情绪。
“我去问过了,大当家的说,他并未伤到他们分毫,他们在阁下离开不久后便也全部逃走了。”说着,他还将放在袖中的那块玉佩掏出来递向了沈知,“我和大当家的说阁下是我在京城结交的旧友,他得知这是一场误会之后,念在情分上,便托在下把这块玉佩交还给阁下。”
见沈知不肯接下玉佩,那先生还以为她还在为没见到朋友的事情神伤,他又安慰道:“他们许是沿着前面的那几条岔路口中的其中一条走了,既然阁下和他们都是要赶去京城,何不到了京城再去寻他们?那样可能会比现在去找更要容易一些。”
想来也是,岔路口那么多,找对的几率本就很小,要是走错了,那就是徒增麻烦,倒不如先回京城去,到时候一切都好说。反正现下沈知知道他们没事,也放下了心来,只是独身一人要赶这躺路,无人说话,会有些孤独罢了。
“既如此,那在下就先告辞了,今日多谢先生相助,这玉佩就权当谢礼,后会有期。”许是怕那先生不肯为这点小事就手下如此重礼,说罢,也不等他回答,沈知行过一礼后,便赶忙去门口牵了马,挥鞭扬长而去了。
当天晚上,沈知就近找了家客栈歇下,趁着月色正好,便一时兴起去逛了逛夜会。想起去年某一日,她也是在京城的某条街与柳书言一起走着,那银楼的老板还将柳书言误认为了她的妻子。这一晃,这么久就过去了……她和柳书言的关系也已然不复曾经那般单纯。
走了一路,看到了许许多多新奇的小玩意儿,但沈知都没有买下的兴致,反倒是到了末尾的糖葫芦摊将她的心绪引了过去。
“老板,要一串糖葫芦。”
付了银子,又去隔壁酒楼点了一壶酒,沈知一人以糖葫芦就着酒独酌,倒是在一片热闹中显得有些落寞。
不过因着沈知的面容实在清秀得紧,周围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只要看到过她的,都不时将他们的目光往她身上投。沈知自也是感受到了的,她的面具被大当家的摘下之后,因为在外边没人认识她,她便也存了些私心,没有重新买一个戴上。即便是被人直直地注视,她也想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感受一下光明正大的感觉。
一壶酒下肚,有些微醺了,沈知这才结了账,回了方才的那个客栈里。
次日一早,当沈知准备买些糕点填下肚子时,这才发现她身上带的银子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被别人摸了去,而且除了昨日留给那位先生的玉佩之外,她身上也确实没有什么可以换成钱的东西了。好在住宿的银子她昨夜来时便已经先付了,这才没有被掌柜的找麻烦,顺利地牵了马重新踏上了回京的路。
不过虽然身上没了银子,她要是抓紧些赶路,过不了三四日便可抵达京城,要是再坚持坚持,倒也可以不必花钱。
但是马儿饿了到有草的地方便可以填饱肚子,夜里没有住的地方也可以找个暖和的地方生一堆火便熬过去,而人不吃饭,加上一路颠簸劳累,坚持了不过两日,沈知便觉得实在没有力气可用了。
本来可以将这匹宝马卖了再买一匹稍微次一些的马就可以换些暂时的银两,可这匹马跟了沈知这么久,跟着她出生入死,经历了许多,她怎么也舍不得将它卖给旁人。最后别无他法,在牵着马路过一个门面便装饰得颇为华丽的府邸门口时,沈知驻足停了下来。
就在她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过去敲门时,那门却忽而打开了,迎面走来了一位姑娘。
抛去身上面料一看就很昂贵的衣衫不说,单从那姑娘举手投足间的神态举止,就一眼可知她指定是这家的哪位小姐而非丫鬟。
那位小姐也一眼便注意到了停在门口的沈知,她向她走过来,礼貌地点了点头,这才问道:“公子可是到府里寻爹爹的?”
闻言,沈知也连忙回了一礼,摇了摇头:“在下是要从柳州赶往京城,只是路过贵府,并非与令尊相识。”
“原来如此,不过家父素来喜欢广结善缘,看公子气度不凡,不如进去坐上一坐?我想,爹爹定是会与公子相谈甚欢的。”那女子说话之间,目光一刻不离沈知,这不仅让人怀疑,究竟是她觉得她父亲会喜欢沈知,还是真的她想认识认识沈知……
这大半载之间,经过残酷的征战的洗礼,沈知已然将曾经还残余的几分稚气褪去了,如今她站在旁人面前,除了面容还是一如既往的秀气之外,在气质方面,已是许多人不能匹及的了。她如今依旧身着男装,姑娘家看到她,难免有些好感,也实属正常。
不过沈知对此并没有什么兴趣,她最初想进府去,也只是想碰碰运气,借些钱财,等日后回了京城,她再派人将钱加倍送还过来。她知道,若是这姑娘的父亲真的喜欢结交友人,那她这一进去,短时间肯定就是走不了的;可倘若实际是这姑娘想结识她,那她怕是更难脱身了。
想了想,沈知还是开口婉拒了她的邀请:“在下家中还有人在等候,不便在路上多做耽搁,就不到府上叨扰了。只是在下身上的银两在前些时日被贼人偷了去,不知能否向小姐借些赶路所用的盘缠?若是可以,来日在下一定会将银两悉数奉还小姐。”
“既如此,那小女子也不强求了,”说着,那女子与身旁的丫鬟耳语了几句,那丫鬟便回了府去,她这才又重新望向沈知,眼中一丝小小的失落油然而生,“还请公子稍等片刻。”
“小姐大恩,在下感激不尽。”沈知与那女子客套了几句,不一会儿,丫鬟便带着一大包银子又回来了。虽然银子多,但沈知也不推拒,毕竟她知道自己迟早会还回来的,自也不必客气。当然,最基本的感恩还是要有的,所以拿了银子后,她又庄重地向那女子行了一礼,这才与她辞别了。
临走之前,那女子还问了沈知的名字,沈知想了想,还是回了她:“在下姓沈,小字沦清。”
礼尚往来,听到沈知的回应,那女子也回道:“小女子姓谢,单名一个芸字,沈公子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