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之后,连续下了两日的阴雨终于停下。maixi9
金色晨曦从树梢露出来,撒在还挂着水珠的树枝上。
客栈大堂正中央,一张木桌前坐着四个人,两男两女。
秦妩眨巴着眼睛。
“你什么意思?”她捂着胸口,一副受伤表情。
“小小,你怀疑我!我怎么会做这种事呢?”
殷小小冷着脸。
“把血瞳金蛟拿出来我看下。”
秦妩继续震惊脸:“你听了什么茶言茶语,居然开始怀疑姐妹了?”
殷小小:“快点。”
秦妩磨磨蹭蹭把趴在靴筒里的小金蛇拿出来。
殷小小盯着那条小蛇。
——就是它!化成灰她也记得它。
之前在大夏皇宫的密室里,她见过它数次。这条蛇是慕容伤的宠物。
楚霄越跟她说,怀疑这条蛇之前咬过他。
当然,他说的是怀疑,他没有证据。但殷小小就是人证啊!
这条蛇筷子般粗细,浑身遍布金色鳞片,犹如游动的金色液体,血色竖瞳宝石般剔透。
血瞳金蛟她也见过一些,但这只与旁的截然不同。
见一次,便不会忘记,印象深刻。
加上楚霄越告诉她,之前他是跟秦妩一起去夜探颜太妃密室的。
殷小小现在有七成怀疑,就是这条蛇咬了楚霄越。
秦妩把团团抓起来,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小小——你看看这孩子!它乖巧听话,性情温顺,平日里连一只蚂蚁都不舍得碾死的。怎么会咬人?”
“它连咬人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呢。”
“是不是,团团崽?”
一边说着,一边为了证明团团真是个乖巧的好孩子,从不暴躁。
秦妩抓着团团往楚霄越手背上按过去。
“看啊,这崽多乖啊。就算是把手放在它面前,它也——”
嗷呜——
团团猛然张大嘴,吐着芯子,疾若闪电般朝着楚霄越手上啃过去。
这个人的气味它记得。咬过,可以咬!
幸亏秦妩眼明手快,眼看不对,立刻拽着团团尾巴把它薅起来。
哎——
团团舔舔嘴,差一点,差一点就咬中了。
它满脸遗憾。
秦妩:“……”
殷小小:…
楚霄越:…
气氛一时间很尴尬。
秦妩呵呵干笑着,强自洗白。
“可能是因为,楚公子身上还有烤肉的味道,我们崽只是想舔舔,绝不会咬人的!”
很好,慕容团团。
洗白完全失败。你这么忤逆,我养不出你这样的崽。
秦妩把小金蛇丢进身边安静坐着,像一片阴影似的,默不作声的慕容伤。
慕容伤垂眸,幽冷目光,落在小金蛇身上。
慕容团团:“……”瞬间安静如鸡,再不敢做妖。
打破寂静的是客栈由远及近,越来越响亮的伙计呼声。
“——殷姑娘,闻人神医已经找到那只鹿了,让我喊你过去看看!”
他进了门,站在柜台前喝了一大碗茶。
叉着腰绘声绘色跟众人描述。
“……就在后山小溪边,离这里小半个时辰脚程。”
“哎呦呦,眼睛血红,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可能是为了生动形象的描述他所见到的画面,那伙计把脑袋往柜台上一放。
直着眼睛,做出四肢僵挺的样子。
“就是这样,这样,一动不动!”
这样个屁!掌柜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干啥啥不行,耍宝第一名!
…
因为昨夜,秦妩答应了闻人折柳,帮他们寻找身上带着疫病的野鹿。
追踪香给绒绒和喜儿闻过,山上的小虫子都动员了起来。
天还没亮,绒绒就跑回来传递消息,那只鹿已经找到了。
效率快得惊人。
身后树枝晃动,落下一串晶莹雨滴。
客栈越来越远。
清晨空气沁人心脾,秦妩提着篮子蹦蹦跶跶走在山路上。
殷小小看着她挂在胳膊上的篮子,完全不明白这人的脑回路。
“你拿这东西做什么?”
秦妩:“嗐,你这就不懂了!做一个村姑,我是专业的。刚下过雨,也许山上就有什么蘑菇木耳小兔子之类的呢。”
殷小小:“……”
殷小小:“你过来,我有事情要同你说。”
秦妩站在几步外,挑着下巴,斜眼看她。
“你让我过去,我就过去,我不要面子的?你过来!”
殷小小果然走上前去,山林中立刻响起秦妩哎哎的呼痛声。
“殷小小你干神马了啦?你掐得人家好痛痛!我跟你嗦,你现在真的变得好粗鲁!”
殷小小面无表情。
“你还有脸喊痛?楚霄越身上的毒是怎么回事?”
秦妩无辜地眨巴着眼睛。
“什么怎么回事?我一个陌生人,怎么知道他身上怎么回事?”
合着你跟他亲亲密密,直到现在才发现他中了毒呀?
这么看,除了的羁绊,你俩的感情好像也不怎么真挚。
殷小小瞪着她。
“你还跟我装傻?寒冰毒是怎么回事?血瞳金蛟又是怎么回事?”
秦妩继续眨眼。
“这些事情都跟我没关系,我弱小又无辜!”
说起来那寒冰毒和血瞳金蛟,可就话长了。
“他在颜太妃密库里被血瞳金蛟咬了,手肿得比猪蹄子还大,眼看着要暴毙。”
“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死,让你守寡呢?”
“所以,我就用寒冰毒,把他体内的蛇毒暂时压制下来。这才等到天亮找人救命。”
“你说,我是不是好心?”
“结果那狗男人不说感谢我,反而怀疑是我纵蛇咬了他,简直道德败坏,狼心狗肺!”
说到这里,她怀疑地看着殷小小。
“你没把这些事情告诉他吧?”
殷小小冷笑。
“我告诉了他,你还能好端端站在这里?”
秦妩…也对。
楚霄越那狗性子,知道他身上毒是她下的,一定会让护卫把她五花八绑,等解完毒之后,再掰成十七八片,丢进荒野里喂狼。
殷小小皱着眉。
“罢了,之前那些事情,暂且不说。你把他体内的寒冰毒解了吧。”
秦妩一口拒绝。
“凭什么?!他活该,谁让他总是欺负你,就该让他受受罪!”
“再说了,只剩一点点毒液而已,又不影响生活,偶尔发作一下就当情趣了。”
殷小小又朝她看过来。
清泠泠的目光,若有所思,看得人有点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