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月前,楚霄越身中寒冰毒,血瞳金蛟,西域的娑婆罗幻心粉。zuowenbolan
后两种毒药清除了大半,但因为寒冰毒太过麻烦,无药可解,只能压制。
因此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突然发作。
加上,北燕与大夏气候不同,冬日里比大夏冷不少。
前几天又下了一场桃花雪,楚霄越旧疾发作,也在意料之中。
不过秦妩可没想着给他解毒。你毒压下去了,一转身带着这些护卫对付我家小哥哥怎么办?
喝点汤药,暖暖身子,好好在床上躺着才是正经。
…
门外护卫看着她身影消失在楼梯口。
房门掩上,楚霄越皱着眉头。
那请了秦妩过来的护卫,心情忐忑。小心问道:
“主子,可是有哪里不对?”
楚霄越:“这女人你是在哪里请来的?”
护卫把他下楼催促客栈掌柜请大夫,偶遇秦妩夫妻投宿,且这女子说自己擅长医术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楚霄越听到他们是夫妻俩一起来投宿的,眸光闪了闪。
“她夫君多大年纪,什么模样?”
护卫回想了一下。
弱冠之年?普通的山间村夫打扮?
黑色布袍,随意用一根青布系着头发,肤色苍白,神情冰冷阴郁。
容貌倒是生得不错,只是性子冷,不跟人说话。
楚霄越听完,面无表情。
照这样的叙述,那不就是北燕的小暴君慕容伤?
慕容伤与秦妩同时出现在这里。莫非是探查到他旧疾发作,特意埋伏在此处?
楼下客房里。
秦妩对着一碗鸡蛋面,也在沉思。
楚霄越突然到了这里,莫非是慕容伤行踪泄露,大夏意图对北燕不轨,所以故意埋伏在此处?
两边的想法无限接近。
只是,双方身上都有软肋,都不敢轻举妄动。
忽然间,一双筷子夹着荷包蛋送到她碗里。
对面的人淡淡说了句。
“要凉了。”
秦妩醒过神,对他甜甜一笑。
“我没怀娃娃,不配吃两个鸡蛋。”说完,就要把鸡蛋给他夹过去。
被那人用筷子挡住。
冷冷道:“我不爱吃。”
……行叭。你不爱吃我爱吃。
夜雨拍打在窗棂上,沙沙沙,沙沙沙,听着是越下越大了。
慕容伤问:“楼上那人是你旧识?”
秦妩:“也是你旧识啊。只不过你现在不记得了。他是殷小小的男人,他们两人黏黏糊糊拉拉扯扯,一堆烂账。”
慕容伤听到这人与秦妩无关,点了点头。
至于谁是殷小小,楼上那男人又是谁,与他无关。
秦妩叮嘱他。
“你记住了,如果他们要欺负你,你就狠狠揍过去,不要手软。”
“但是,你自己不能受伤。打不过就跑,知道么?”
慕容伤看了她一眼。
点头应下。
…
午夜,略有些潮湿的客房里。
秦妩盘膝坐在床上,看着像是在吐纳呼吸。
绒绒和喜儿顺着窗子爬到后面的山上。
秦妩的感知附在绒绒喜儿和小叶子身上。
无数虫蚂汇聚在一起。潮水般窸窣的沙沙声响,湮没在夜雨和夜风之中。
从山林之巅,朝着山脚下这座小客栈流淌。
第二天秦妩起床的时候,雨还在下。
她睁开眼睛,床上已经没了慕容伤。胸口顿时剧烈一跳,立刻掀开被子冲出去。
却见客栈门口,手里提着两只山鸡一只半大野鹿的自家夫君,正在跟披着厚厚斗篷的大夏摄政王聊天。
秦妩的心跳到嗓子眼。
楚霄越个心机婊,不会是在跟自家傻白甜套话吧?
她立刻扬声唤了句,“夫君——”
慕容伤一眼看到她,眉头皱了皱。
把山鸡和野鹿丢到柜台底下,几步走过来,挡在她身前。
“怎么也不穿件衣服就出来了?”他有点不高兴。
秦妩:“我一觉醒来没看到你,实在很担心。”
慕容伤脸上表情缓和下来。
“我打了几只猎物回来。看看你想怎么吃,让厨子做给你吃。”
秦妩:“……”这也太暖了吧。
慕容伤盯着她的眼睛,“怎么了?”
秦妩:“没。下着雨,猎物不好打吧?”
更何况,昨夜她花了半宿时间,把山上的虫子驱逐到了附近,以备不时只需。
万一慕容伤撞到了虫潮……
却见慕容伤神色淡定。
“还好。”纵然有些虫子,也近不了他的身。
秦妩放下心来,问慕容伤:“刚那混蛋跟你说什么呢?”
那混蛋。
慕容伤看了她一眼,心情又好了一点。
“他说看着鹿肉不错,想买一点。我给了他半只,十两银子。”
说着,他把那块亮闪闪的银锭子拿出来,放在秦妩掌心。
秦妩:“……好样的!”
这娃指定是受刺激了,现在对赚钱真的好有积极性!
眼看着到了中午饭时。
外面下着雨,客栈大门紧闭。
只有对着后山的窗子开了半边。浓翠欲滴的绿色顺着潮湿水汽,从窗外透进来。
众人坐在大堂里用饭。
客栈里只有这两波客人。掌柜本来还有点担心昨天擅自将小夫妻放进来,会惹得店里那位爷不悦。
没曾想,小娘子果然有些手段。
竟被留下来了。
因此预备中午饮食的时候,为表示亲热,他们的桌子被排得很近。
陪在楚霄越身边吃饭的,只有三名护卫。随侍在一边,并不进食。
秦妩瞟了楚霄越一眼。
他看着脸色还是那么苍白,身上披着厚重的斗篷,怀里还揣着个手炉。
也不知道刚才跟慕容伤说话,试探出什么没有。
两伙人各怀鬼胎,表面还算和平,颇有些风雨同路人的感觉。
吃喝过半,却见楚霄越提着一壶酒送过来。
对秦妩和慕容伤说:“既然都要去药王谷,不如雨停之后,一起赶路?”
秦妩心思转了几番。
笑吟吟:“好啊。”
这时候拒绝,搞不好他会以为他们有难言之隐,怕了他。
楚霄越点头,也不多说,放下酒就回去了。
店外细雨霏霏,寒意沁骨。
楚霄越手指虚虚拢着酒杯,余光朝秦妩对面的年轻男子看过去。
那人面色清冷,多半是秦妩在说,他偶尔应一句。
楚霄越也辨不出这人出现在这里,到底有什么目的。
他手指端起酒杯,正要饮尽,忽然听到嘶嘶的声音,眼角看到一抹金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