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伤看了一眼门外的黑影。zuowenbolan
先回身,把秦妩摇醒。
秦妩迷迷糊糊睁开眼,顺手抱住他的脖颈。用糯软迷糊的口气问道:
“怎么了?”
慕容伤顿了下。
房间窗子开了半扇,不知哪里的灯火映照进来。
她乌压压的黑发垂在左肩上,一双圆圆杏眼盛着惺忪睡意。
慕容伤的语气,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柔软起来。
“有坏人来了,我们先出去。”
秦妩揉着眼睛坐起身,“好。”
房间没点灯,光线很暗。她随手抓着衣服就下了床。
慕容伤将他们放在房内的东西,快速收拢好。
一转眼,看到那迷迷糊糊的小姑娘已经穿好了鞋子,打着哈欠坐在床沿。
他视线落在她身上片刻,眸光闪了闪。
现在来不及多说,拿了东西,带着秦妩从窗子跳出去。
秦妩被冷风一吹,神志清醒过来,紧紧抱住慕容伤。
“不至于吧,要半夜逃走么?”
慕容伤简短解释,“客栈里的人都是他们同伙。”
什么?这是一家黑店?
他们住的客房窗外是一堵高墙。
加上窗户离地面五六丈高,那群劫财害命的混账可能觉得这地方是天险,并没有派人把守。
慕容伤手里抱着秦妩,肩上背着他们的包裹,轻飘飘从窗户跳下来。
落在墙头,脚尖再一点,直接朝着对面的房舍屋脊掠过去。
眨眼间,灯火逐渐亮起来的客栈就被抛到身后了。
…
他们并没走远,反而选了一处离客栈不远,刚好能看到客栈全景的屋脊上。
慕容伤把秦妩放下来。
客栈喧嚣的声音在这里也能听见。
“快上去——别让那两只外乡肥羊跑了!”
“嘿,那个小娘们是我的!”
“照你这么说,那小白脸就是我的!”
秦妩眸子映着客栈的灯火,握了握拳。
“夫君快去揍他们!把他们揍得满地找牙!”
慕容伤问:“你冷不冷?”
他这么一说,秦妩才觉得的确有点冷。三月初的北方屋脊,半夜的寒风一吹,凉气侵骨。
秦妩伸手去摸慕容伤放在她身前给她挡风的大包袱。
一只手已经比她更快的解开了包袱皮。
从里面拿出一件大毛斗篷来,把她从头到脚盖得严严实实。
他丢下一句:“等我回来。”
说完,跃下屋脊,像是落入夜空的黑色大鸟,眨眼间没了痕迹。
客栈里。
秦妩和慕容伤住的客房被暴力破开。
“——小兔崽!你们的死期到了!”
五六个汉子冲进不大的房间里。
里面没点灯,冷寂一片。窗子大开着,遥遥照着远处的灯火。
有人抖了抖床上被褥,“没有!”
这房间很小,陈设简单,一眼看去空空落落,藏不住人。
提着杀猪刀的彪形大汉皱起眉头。
他身边那黑瘦汉子,猴子似的麻溜,在房内转了一圈,趴在窗户上往外看。
“别是跳窗跑了吧?嘶,这么高的窗户,倒是有点能耐。”
…
一时间,客栈灯火通明。
还有不知底细的投宿客人被惊醒,出来探查。
店小二笑容可掬,只道:“捉贼呢,扰了客官。请好好安睡吧。”
捉贼?谁捉贼?看看现在围在客栈里的十几个身上带着煞气的汉子,他们更像是贼吧。
到底只是歇脚的外乡人,觉得不妥也不敢多说。
房门栓死,权当自己没听见。
过了一炷香时间,整个客栈,包括马厩和柴房,都被仔细搜了一遍。
愣是没找到那两个外乡人的踪迹。
屠夫坐在客栈大堂里,拧着眉。
——送到嘴边的肥肉跑掉了,这口气怎么忍得下去?
“跑不了多远,顺着高墙那边找过去!”
最开始动手放迷香的时候,两个人可还都在房里呢。
一个小白脸带着个大了肚子的女人,能跑去哪里?
便是那小白脸能跑,那女人也跑不了几步。
手下人正准备去找,突听得轰隆一声巨响,竟是客栈大门被人一脚踹开了。
门外站着个穿着黑色单衣的年轻人。
客栈匾额两边挂着的灯笼在夜色之中摇摇晃晃,照出年轻人没什么表情的面孔。
还是那种苍白文弱的样子,那大门也不知是怎么被他弄开的。
得来全不费工夫,也不用去找了。
黑瘦汉子看到年轻人,仿佛看到了他那如花似玉的小媳妇儿。
狼叫一声,“给我上!”
……
没多久,凄厉的惨嚎声划破夜空。
客栈里其它客房的客人,偷偷推开一点窗子,从缝隙里往外看。
之前还凶神恶煞满客栈找人的匪徒们,这会儿全被揍趴地上。
也不知黑衣年轻人怎么动的手,总之,所有人都是一脸的血。
嚎叫声格外凄厉,听得人心里毛毛的。
其中,手持杀猪刀的屠夫最为悍勇。
悍勇的意思是,他在慕容伤手上多撑了两招。
手里的杀猪刀被踢飞之后,还想用袖子里的匕首悄悄偷袭。
然后被一脚踢折手臂,紧跟着废掉两条腿。
那人疼得躺在地上,脸色苍白,爬都爬不起来。
…
秦妩裹着斗篷蹲在屋脊上看着。
这伙人也太不抗揍了吧。
看着十几人的规模,好歹是个黑恶团伙,怎么这么不经打?这才十分钟,就结束了?
没劲,害她还爬这么高看热闹。
白白浪费她的感情。
也不待慕容伤接她,她自己抱着包袱,顺着屋脊滑下来,踩着屋后的泥土矮墙,平安落地。
等她再回到客栈里时,就跟之前匆忙逃开完全不同了。
十几个汉子忍着痛苦满地乱爬。
那一张张脸上,鲜血淋漓,瞧着格外惊悚。
倒是应了之前她说的那句话,打的他们满地找牙。
这会儿,两伙人的身份陡然对换。
还好好站在客栈里的秦妩和慕容伤,活像是黑白双煞。
趴在地上哀嚎的所有人,就是战战兢兢的待宰小鸡仔。
“这些人怎么处理?”秦妩问。
好歹这人也是北燕主君,虽然现在失忆成了小白痴。
但即便是小白痴,心里应该也是有一国之君的家国意识吧。
顶着秦妩的目光,慕容伤思考片刻。然后秦妩耳边听到她男人问:
“你们有赏银么?”问得极为郑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