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它食物,都是平日常吃的家常菜。zuowenbolan
唯有今天她从外面提出来的那两条鱼。
秦妩看着碗碟里,一条吃剩下的烤鱼,一条麻辣鱼。
手指在汤汁里搅了搅。
再提起来时,就见她的手指上,缠绕着几条极细的黑丝。
那东西仿佛是活物一般,还在她手指上动来动去。
大丫鬟吓得失声尖叫。
秦妩把那东西提到半空,冷冷打量着。
这便是安如玉吃进去的东西吧,透着股阴邪的气息。
秦妩认得,这是寄居在死人身上的死灵蛊。
这种东西很恶毒,还是卵的时候,种植到活人身上。
被当做培养皿的活生生生命,一点点被这种东西耗尽。最后养成的蛊上,也缠绕着怨念和杀气。
这种蛊是用来操纵人的低级蛊,不算非常厉害,但很阴毒,并不常见。
中了这种蛊的人,最开始会腹痛,然后昏迷不醒,一直做噩梦。
时间长了,若是一直没有解蛊,那么整个人都会成为阴灵蛊的温床。
那几条缠在秦妩指尖的东西,不断晃动着,想要进入她的身体。
却又被绒绒的气息震慑住。
小白虫半坐在秦妩肩膀上。
斜着眼睛看着,“不想碰,好恶心!”
秦妩把烛光挪过来,指尖上的东西在火焰中,化为几缕焦炭。
…
秦妩让大丫鬟准备了热水,干净的棉布,止血药,和一把小刀。
躺在床上的安如玉穿着单薄的睡袍。
秦妩撩开她的衣袖,在手臂上用刀子划开一道血口子。
然后用银针,和绒绒蛊王的威压,把她体内的阴灵蛊驱除出来。
没多久,黑血从安如玉手臂上流淌下来。
落入秦妩早就准备好的坛子里。
直到血色变成鲜红,床上小姑娘的呼吸逐渐平稳,脸色也变得正常之后,秦妩才松开手。
这蛊毒并不难解,下的明目张胆。
倒像是一种故意的警示。
到底是什么人下在安如玉身上的?秦妩心里沉沉。
她抱着盛着污血的坛子,走出安如玉的屋子,走在别苑之中。
头顶月色浅浅,时而有阴云遮蔽月光。
忽然间,秦妩脚步停下来。
因为,她看见前面不远处,有人正坐在凉亭底下烹茶。
这个时候,花园里居然还有人。
她站在树枝底下,隔着一段距离,安静看着。
月光恰好从云层里探出来。
光芒落在那人脸上。
那人微微一笑,琉璃色的瞳孔带着笑意。
“小师妹,又见面了。”
秦妩:“……”石莲?!!
一瞬间脑子里闪过无数念头。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玛德神经病!
秦妩转身就跑。
身边光秃秃的小树被她撞得摇摇晃晃。
她看不到后面追过来的人,跑出去七八步之后,却看到一团蝙蝠似的巨大阴影从天而降。
那是飞掠过来的石莲。
两只红袖子从后面搭在秦妩肩头。
他笑道:“我找到你了。”
秦妩一夜未归。
天未亮,北燕主君出现在落梅苑。
头顶阴云笼罩,是长夜之中,最冷寂最粘稠的一段黑暗。
落梅苑中,除了安如玉,所有人都战战兢兢跪在中庭。
一只蓝色蝴蝶,在夜空中飞舞着,一路朝着后园飞去。
那只小蝴蝶最后停留在一棵小树丫旁边。
它绕着那片树枝转来转去。
有一条枯枝落在地上,被踩成两段。
慕容伤伸手过去,蓝色小蝴蝶落在他手指上,不断闪动着翅膀,看着很着急的样子。
往前看,六角凉亭底下,垂挂着一盏红灯笼。
灯光破开黑暗,将整座凉亭,笼罩在淡淡的红色光晕之中。
慕容伤走到凉亭里。
看到石桌上静静躺着一枝金蕊桃花。
桃花含苞待放,清甜的香气刺破夜色。
秦妩陷入睡梦之中。
这其中,有数次她要醒过来,却又被另一种力量控制着,始终无法睁开眼睛。
等她终于醒过来时,已不知过了多久,头还有些昏昏沉沉。
吐息几次,神智稍微清明一点,发现自己应该是在床上。
帷幔重重,几乎不透风。
她轻手轻脚撩开帷幔,下了床。
这是哪里?
空气中弥漫着脂粉和酒气。
这些东西适合在灯火灿烂的热烈时候,跟着一群男男女女女一起出现。
那时候它代表着快乐。
但是现在,房内寂静冰冷,这些杂糅在一起的气味,混合出一种宿醉之后的酒臭味,令人隐隐作呕。
纱幔轻垂。
案几上摆放着未来得及撤走的盘盏。铺着厚地毯的地面上,散落着几个酒坛,残酒打湿了地毯。
她站在房内,四处打量着。
窗扉紧紧闭合。
出了内室,骤然明亮起来。
虽然没有点灯,天光和夜风,却从外面灌入进来。
穿着暗红色衣袍的年轻人,正支着腿坐在窗边喝酒。
那窗是月亮窗。
窗外是如水的星光,和翘檐飞阁间,比星光更盛的俗世灯火。
“小师妹,你醒了?”
那人侧头看过来,一双眼睛在暗夜中熠熠发光。
秦妩:“……”现在装死还来得及么?
来不及了。
秦妩听到嘤嘤嘤的哭泣声。
毛茸茸的小蜘蛛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眨眼间爬到她衣袖上。
焦灼道:“枝枝,绒绒被坏蛋抓走了!”
秦妩已经感觉到了自己命蛊的气息,并不远,就在——
她定睛看过去,就见那红衣人手边的窗台上,放着一个小木匣子。
看着普通,但里面却用银白色的细针,围成一座小针山。
被那一簇簇,密密麻麻的银针困在盒子最中央的,是一条小白虫。
它头顶的两只小角,有气无力耷拉着。
身体因为穿刺过来的银针,保持着半站立的姿势。
几只爪爪僵硬摆在身边,一动不敢动。
只要稍微失控,那些密密麻麻闪烁着寒光的银针,就会扎进它白白软软的身体里。
因为秦妩来了,它很激动。
小角角动了动,周身无数枚银针上立刻蒙上一层冰雪寒气。
“枝枝——嗷嗷——”
凄厉的声音,从秦妩心底传过来。
秦妩还从没听小白虫虫叫得这么凄惨过。
也不知道秦妩睡着的时候,小白虫受了多少折磨。
身上的白色都也带着一圈暗淡,看着很是凄惨。
秦妩:……这还是个人么?连条虫子都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