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对,距离选秀,已经过去两天了。jiujiuzuowen
是否中选,宫中总得有信传出去。
上京城中不少人家,已经得了宫中消息。
安远道见她态度冷淡,顿时被激怒。
“岚儿受了伤,卧床不起。这也都是为了安家的荣耀,为了姐妹俩的前途。”
“你这做嫡母的倒好,一声不吭,竟装作不知道!”
秦听荷神色古怪地看着他。
片刻后,冷笑出来。
“玉儿做女官的事情,与安如岚没有任何关系!”
“我也劝你,少拿这件事情去外面炫耀。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呢。”
林氏母女倒是脸大。
毫不客气就把玉儿做女官这件事情,揽到自己身上。
呵,若是不知道详情之前,秦听荷可能还真会相信这种说法。
虽然,安如岚护驾有功,却只是个普通秀女。
安如玉,却被封为金华宫女官,这听起来有点不合常理。
但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可能性了。
可偏偏,秦听荷现在已经知道了真相。
距离选秀已经过去两天了。
两天的时间,再是惊涛骇浪般的心情,也已经平复了。
呵,林氏母女的功劳,她们倒是敢说。
这话若是传到枝枝和……那个少年耳中,可不就是个笑话?
秦听荷心里又有些酸涩。
她这一辈子落到泥沼之中,不能翻身。
现在连娘家侄女,都被溅上了泥点子。
…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目光,看得安远道莫名燥怒起来。
“好,随你嘴硬!总有你哭的时候。”
岚儿如此得陛下青睐,玉儿又在宫中当差。
小丫头毛手毛脚,什么都不懂。
总有得罪了贵人,哭求姐姐援手的时候。
他也懒得再跟这无知的妇人多说什么。
只道:“你现在立刻收拾东西,随我回安家去。”
秦听荷:“安家有林氏主持大局,我就不必回去了。”
安远道脸上因为怒意,蒙上一层红晕。
“秦氏,你跟我装傻是么?”
“岚儿受了伤,在宫中更需要打点。如今年关将近,府中事务繁杂,你这是故意要让人看笑话?”
秦听荷冷笑。
“老爷这话可就错了。安宅这笑话,旁人已经看了十几年,早就不可笑了。”
“至于宫中打点,林姨娘这么能干,想必都会搞定的。”
“天色不早了,不留您吃饭了。”
玉儿还说了,今夜就要随表姐进宫呢。
还咋咋呼呼说,她既然是女官了,怎能一直不在宫里?
看看天色,已经过了午后。
秦听荷得给她收拾进宫的行装。
既然知道了那少年的身份,自然不能再当普通的小辈相处了。
礼仪上,不能出错。
秦听荷不想再浪费一句话。
抬脚就走。
安远道简直暴怒。
“秦氏——你当真,要舍弃安家主母之位?”
秦听荷脚步顿住。
“老爷你在问我?您还记得安家主母?安家府邸,不是早就由林姨娘做主了么?”
安远道气得脸色发红。
“好,你冥顽不灵,不知感恩。你不回去,罢了。”
他手摊开,大喇喇伸到秦听荷面前。
“你把账房钥匙给我。”
秦听荷后退一步。
心中冷笑。
拐外抹角的暗示了这么多,终于忍不住了。
“老爷莫非忘了,安家并没什么账房。现有账房里放的银子,那都是我的嫁妆钱。”
她这句话一出口,登时就戳了安远道的肺管子。
如玉的面孔上,陡然就蒙上了一层黑气。
“你说什么?”
秦听荷看着他,一字一句。
笑容极为温婉,语气极为和悦。
“老爷,之前家中花销,都是我的嫁妆钱。”
“我一直用嫁妆补贴安家。我知道,老爷嘴上不说,心里介意。”
“觉得我秦家的钱,玷污了安家清正干净的门楣。”
“惹得旁人也都在老爷背后指指点点,让老爷心中不快,抬不起头。”
“我现在想开了,不愿意再做这种事情。”
“账房的事情,就劳烦老爷自己想法子吧。”
安远道一震,紧紧盯着她的眼睛。
“你这是什么意思?居然要拿这些脏污铜臭的东西,羞辱我?
“你真是越来越让我失望了!”
秦听荷嘴角嘲讽地弯起。
“我让老爷失望的,也不止这一件事了。老爷放宽心,我这辈子就这样,不会改了。”
安远道大怒。
这个秦氏,居然敢威胁他!
秦听荷看到提了钱之后,他表现出的这副狰狞嘴脸,心中快意。
当初,怎么就被他的皮相所迷,选中了他呢。
刚开始成亲时,似乎也是过了两个月好日子的。
后来,成亲还没半年,林姨娘就进门了。
再后来,林姨娘在她之前,生下了安如岚。
隔了一年,又在她之前,生了庶长子。
前几年,因为林姨娘生了气,安远道偶尔还会哄哄她。
自打生了儿子,安远道便觉得拴住了她,连做样子都懒得做了。
她本以为自己嫁的是个举案齐眉的好郎君,谁知道……
可惜,北燕这地方,距离她的母族太远。
空有名头,却没有谁能真正给她撑腰。
…
那林姨娘后来更是在无意中提到,她与安远道,早在少年时就情投意合,早已以身相许了。
至于娶了秦听荷,那是无奈之举。
是啊,多么无奈啊。
娶了她,一家子趴在她的陪嫁上吸血。
安家整个昔日破败的高门,终于缓了一口气来。
可能因为曾经破败过,安远道对所有钱财一事,表现得极为鄙夷。
秦听荷也从不敢在他面前提及。
唯恐他嫌弃自己,高门贵女,却铜臭满身。
安远道每次要用钱的时候,直接派小厮去跟账房支取。
钱从哪儿来的,他不关心。
甚至只要看一眼,他都觉得污了他的眼睛。
眼下居然听到秦听荷主动说,安家用她的钱。
…
安远道眼睛里像是有火在烧,表情极其可怕。
“听荷,你居然跟我提这种脏污事情?我实在没想到,我以为你大户出身,冰清玉洁……”
秦听荷打断他。
“罢了,老爷不想听,我便不提了。”
对,每次都这样。
因为秦听荷喜欢他,所以,每次只要他脸色稍微一冷,或者,只是凉凉看她一眼。
她就会哆嗦一下,开始思量着是不是自己哪里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