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姑姑闻言心中沉了一下,若是能看出的病因还好,最怕的就是这种说不清的毛病,就连是身体的问题还是被人下毒都不知道,后宫中人不知有多少就是折在这上面。
好不容易看中一个主子,张姑姑也不想放弃,“你细细给我说说。”
外面两人低声说着话,里面楚娇娇心头也越发凝重,她之前听闻过有人莫名头痛,不到几年的时间,就因疼痛死去。
虽说那些人是脑中有了毛病,可自己这无缘无故且一日比一日更疼,说不定就是和那些人一样,只是更为少见,大夫才没有看出来。
将心事压下,楚娇娇重新换了身衣服,外屋几个人也都收拾好了心情。
疼痛过去,楚娇娇也有了精神,“周美人之事是怎么回事?”
这事是张姑姑打听的,她上前一步,“奴婢打听过,周美人在御花园巧遇了皇上。”
“巧遇?”楚娇娇似笑非笑,转而对玉墨道,“上次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玉墨蹙眉,“奴婢仔细查过,怂恿周美人穿那件衣服的是她身边的一等宫女金盏,金盏原名腊梅,之前是俪昭仪宫中的二等宫女,因犯了错被撵出来,后来分到了周美人身边,出事后,金盏被送到了浣衣局奴婢能查到的只有这些。”
虽然不知道主子查这些有什么用,玉墨还是把自己查到的都说了出来。
“主子怀疑周美人的事情另有隐情?”张姑姑有些惊诧。
楚娇娇点头,“姑姑怕是不知道,周子琪虽然傲气,本身却是个谨慎的人,那天的错误不是她会犯的。”
虽然不喜欢周子琪,楚娇娇却不会因此看轻自己任何一个人,她和周子琪打过几次交道,哪怕是她当众毁了周子琪诗会那次,她都有种感觉,周子琪没有出全力,甚至事后其他贵女都名声有污,唯有周子琪依然是高洁的周家才女。
这样一个处处谨慎,给自己留余地的人不像是会轻易被人算计的。
“主子可确定?”张姑姑处于谨慎多问了一句,楚娇娇肯定的点头,还讲了一下她和周子琪的渊源。
张姑姑若有所思,“如果周美人真如姑娘所说,既有才名,又能不动声色的拉拢人脉,确实是个不简单的人。”她仔细想周美人入宫后的行事,脑中有灵光闪过,“扮猪吃虎。”
楚娇娇和张姑姑同时说道,“看来咱们两个想到一处了。”楚娇娇仔细回想了一下从认识周子琪到如今这人的做法,越发肯定先前的想法。
张姑姑点头,“周美人的父亲乃是正二品的礼部尚书,和主子家世相当,却被封为美人,若她真的如表现出来的样子,不可能一直隐忍。”
越说脑子转的越快,“进宫后表现的天真高傲,宫中各位娘娘自然会轻视,知道贤妃设宴必有隐情,直接利用撞衫,既除去了别人安插的人手,又能提前离场不受牵连,还能让人看到贤妃骄横跋扈欺压新人。”
“周美人……。”张姑姑看向楚娇娇,“不是个简单人物,主子小心为妙。”
楚娇娇点头,“若不是她突然截胡我还想不通这么个聪明人,为什么入宫后变了这么多,现在想来不是变了,而是蛰伏起来,是我小看她了。”
张姑姑神色变化不过是一瞬间,“主子也不用太过担心,这后宫中,主子只要讨好了最该讨好的那位就行了。”
“多谢张姑姑提点。”楚娇娇听出张姑姑话中之意,感激的道谢。
既然今晚皇上召幸了周美人,她也不用等了,“都早些休息吧,一时的得失不算什么。”
“是,主子也早些休息。”玉墨等人虽心有不甘,但听主子和张姑姑的话,也隐隐明白过来,自然不会擅作主张。
不知是不是晚上头疼发作太过难受的缘故,梦中楚娇娇睡的极不安稳,眼前似有一幅幅画面闪过,最后定格在一双目眦欲裂的眼睛上,那双眼睛满是痛苦茫然,悔恨。
等楚娇娇醒来时,太阳穴突突直跳,脑海中隐隐浮现一双眼睛,那眼睛中的感情太过强烈,一瞬间竟让她心痛欲死。
“主子,主子您怎么了?”玉墨发现不对,焦急起来。
半晌后楚娇娇才抚着缓过来的心口,“无事。”
玉墨看到楚娇娇泛白的嘴唇,心中既庆幸昨天不是自家小主侍寝,又着急小主的身体,“主子,不行就叫太医看看吧?”
楚娇娇摇头,她这病当初家里家里也不是没请太医看过,亦是无用,此时让人去请,又是一场是非。
今天翠雪阁当差的宫人都格外小心,不过一晚的时间,楚贵人被周美人劫宠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后宫。
翠雪阁的人外出就有不少人幸灾乐祸的打听,好在张姑姑的手段高,玉墨这段时间连敲带打也起了作用,倒是没闹出什么事。
大夏朝后宫位份共有八品十六级,只有四品以上的宫妃才有给皇后请安的资格,其他人只有在初次侍寝后才有机会给皇后请安,像是楚娇娇这批新人没有一个有这种荣幸。
早膳时,张姑姑对楚娇娇点了点头,楚娇娇的心情就好了起来,连早膳都多用了半碗。
等撤下早膳,楚娇娇好心情的问,“怎么样了?”
“昨个戌时末大皇子身子不适,皇上去了长春宫。”张姑姑简略的说了一下。
虽只是两句话,楚娇娇已经能想到周子琪的狼狈,张姑姑不愧是宫中老人,这个时间点选的刚刚好,不管周美人承没承宠,昨夜对其来说都够难堪的。
楚娇娇虽然不会主动害人,但别人妄想踩她一脚,她也不是包子。
张姑姑如今管着整个翠雪阁要忙的事情很多,和楚娇娇说了一声,就退下忙了。
一直站在旁边的玉墨咽了咽唾沫,总觉得两人之间的那两句话没那么简单,又不敢多问。
楚娇娇看在心中,暗自叹气,虽说玉墨和玉竹都是精心挑选出来的,可到底没经过事,和张姑姑一比,就差得远了。
她也没有解释,只让玉墨平时多和张姑姑学学,就继续练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