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都市现言 > 贵妃母子民国文生存手札 > 第2章 猜想

贵妃母子民国文生存手札 第2章 猜想

作者:寂寂如雪 分类:都市现言 更新时间:2022-04-28 13:50:35 来源:文学城

沐颜掀开有些湿潮的被子,捶打了几下僵硬发麻的腿,她坐在床沿上看向四周,这是个狭小昏暗的屋子,窗户用发黄的旧报纸糊着,因为天色将明,外面透出的些许亮色让她得以看清整间屋子。

屋里的陈设很简陋,只有一张铺着薄褥子的床,床头垒着两层青砖,砖上面放着一个暗红掉漆的旧衣箱,箱子上面是一个巴掌大小中间有道裂纹的小镜子,还有一个竹编的针线盒,靠床的这边还放着一盏熄着的煤油灯。

靠墙的地方放着一个煤炉子,这是沐苏城自己跟着房东大爷学着做的,煤炉子旁边靠门的地方是用青砖垒成的灶面,十几层青砖搭成的台子上放着一张洗得很干净的木板,板子上放着个陶制的小油瓮和几双碗筷,灶台旁边还有个稍低一些的小台子,台子上放着两口瓮,一个是水瓮,另一个里面装着粮食袋子。

沐颜高烧刚退,整个人浑身发软,肚子更是饿地咕噜作响,她努力穿上鞋站起身来,外面的嘈杂声越来越响,隔壁房东家两口子拌嘴的声音也听得一清二楚。

挪动着步子拉开栓销,把门后的几块砖挪开,沐颜终于打开了房门,外面朦朦的细雨还在下个不停,白墙黛瓦的屋檐下,水流沿着瓦片不断滴落在院里的青石砖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声。

这是一个很小的院落,地方很偏,在整个街道的最里面,门口就是狭长的河道,但这里桥街相连,家家都是依河筑屋,洗衣做饭比较方便。

这座院子一个月的租金是两块钱,院子隔壁就住着房东夫妻和他家的小儿子,房东大爷姓刘,今年五十多岁了,这座院子原本是他们夫妻为大儿子准备的婚房,不幸的是,刘家的大儿子前些年被征兵征走了,这几年一次也没回来过,于是这座院子被沐苏城租下了。

这里的镇子规模不大,基本全是本地人,少有外乡人过来,也少有人会来这里租房生活,沐苏城会选择搬家到这里,租了刘家的房子,也是事先打听过,看重刘家人口简单,两口子为人实诚的缘故。

刘大爷家的小儿子今年才十一岁,为了多挣几个钱供小儿子去学堂,刘大爷到处给人拉煤灰,卖蜂窝煤,闲暇之余还做竹编拿到集市上去卖,而他老婆陈大娘也在家里接些工厂里浆洗的活儿补贴家用。

沐颜从上海回来后整个人的性子就变得瑟缩了不少,从小在向家长大,她原本胆子就不大,经历了那一番折腾后,整个人更是郁郁寡欢,沐苏城不放心她,便拜托房东陈大娘照看一下妹妹。

不过沐颜基本很少出门,每天在家里做做饭,糊糊纸盒,一天就这样过去了,沐苏城也不要求妹妹出去做活,只要沐颜能慢慢从过往的阴影里走出来,他就心满意足了。

沐颜往常跟房东夫妻打交道的时候不多,她平时又基本上不怎么出门,所以才会在家风寒高烧也没人发现,不过眼下,沐颜却是推开大门往隔壁去了。

隔壁院子的大门开着,刘大爷正蹲在门口生煤炉,呛人的煤烟在雨幕中缓缓升腾着,给略带寒意的清晨多添了几分烟火气。

沐颜笑着主动打招呼:“大爷,生炉子呐。”

刘大爷抬起头微咳了两声:“是隔壁的小颜啊,今个可起得早,你哥没回来?怎么看着你脸色不大好?该不是病了吧?”

沐颜:“昨天起了烧,现在已经退下去了,不碍事,我哥明天才回来,对了,大爷,我家里的煤炉子灭了,您这炉火生好了,等会儿能不能帮我引块烧着的煤球?”

“那没问题,等会儿你直接拿火钳子来夹就成!”刘大爷爽朗一笑。

两人正说着话,陈大娘撑着伞牵着小儿子出来了。

“哟,是小颜啊,怎么脸色白煞煞的?”

沐颜又解释了一遍,接着问道:“大娘这是送顺子上学?今个儿天冷,可得穿厚实一些。”

陈大娘点头应道:“可不是嘛,这雨一直下个不停,再吹一阵冷风,我看可不比北方寒气少,这不,我给顺子上面又套了一件夹袄。”

顺子个头不高,虽然十一岁了,可整个人看起来瘦瘦小小的,他肤色微黑,但一双眼睛又黑又亮,看起来很有精神。

“叫人呐!你这孩子”,陈大娘轻推了下小儿子。

顺子赶紧看着沐颜大声道:“小颜姐姐!”

他往常很少见到这个隔壁的姐姐,两家虽然住得近,可他和沐家哥哥比较熟悉一些,和沐家姐姐基本没怎么说过话,不过他早就知道这个姐姐长得很好看。

沐颜笑着摸了摸顺子的头:“这孩子可真听话,姐姐就不耽搁你上学了,赶紧去吧,路上湿滑,走路小心着些。”

说着她看向陈大娘:“大娘,您先送顺子去上学,我就不耽搁您了,等您回来咱们再说话,我平日里不怎么出门,以后说不准会经常上门叨扰您呢!”

陈大娘笑得很和善:“这才对嘛,你这孩子,年纪轻轻的,不能整天在屋子里不出来,多出来串串门,走一走,心情也能好一些嘛。”

沐颜点头应是,要了解这里,她以后免不了要和这些街坊邻居打交道,这里没人知道她和沐苏城的来历,搬来这里,是她生下孩子之后的事。

所以这里的人根本不知道她以前的遭遇,以前不愿意和外人打交道,纯粹是沐颜心理上自我封闭,自我厌弃,现在这种情况,她要尽快熟悉这个环境才是。

在邻居家转了一圈回到家里,天色已然大亮,天空虽然因为连日的阴雨还是灰蒙蒙的,但河道两岸的垂柳却给这白墙黛瓦间增了几分颜色。

院子里种着的小葱和油菜翠绿翠绿的,长得很是喜人,沐颜摘了几颗油菜淘洗干净,从瓮里舀出小半碗面粉和成面糊放在一旁备用,等一会儿生着了炉子,做碗热乎乎的拌汤喝了,正好暖和一下身子,去去寒气。

弄完这些,沐颜轻轻推开沐苏城的房门,这比她的那间屋子还要小一些,沐苏城所在的缫丝厂做工辛苦,三四天才能回家一次,为了方便沐颜取放东西,他的屋子一般是不上锁的。

这间屋子也很简陋,一张从旧货市场拉回来的破床,其中一个床脚断了一截,下面垫着半块砖头,床上铺了薄薄的一层褥子,看着比她那边单薄多了,再就是一个青石台面,上面整齐地叠放着几件衣服,旁边是摞起来的竹编簸箕,这是沐苏城回家时趁着空闲时候做的,跟隔壁大爷一样,他也时常拿这些在集市上换几个铜板。

在沐颜的记忆里,沐苏城是个斯文眷秀的男人,他虽然耳朵听不见,可他相貌长得极好,身量也高,就算再苦再难,他也一直把她照顾得很好,沐颜一直觉得是自己拖累了哥哥,因为她,哥哥快二十五岁了依然没有成婚。

不是没有人介绍,也不是没有人看中,毕竟沐家兄妹的样貌都是一等一的好,可上门说亲的人都被沐苏城拒回去了,他好声好气地跟人赔礼道歉,说自己还不想成婚,其实沐颜知道,哥哥只是怕影响到她。

怕娶回来的女人会容不下她这个小姑子。

沐颜轻轻阖上房门,她轻叹了口气,接着端起一个小板凳坐到大门的廊檐下,静静地看着面前缓缓流淌的河水。

河道边停了几艘乌篷船,雨势慢慢变大,滴滴答答落在篷船的蓬顶上面,这样的雨天,仍然有不少人手摇着蓬船在河道里穿梭,街道那头此起彼伏的人声很是热闹,沐颜看着细密的雨滴坠落在轻轻起伏的河水中,荡漾出一圈一圈的波纹,她的心情也像这片河水一样起伏不定。

这个沐颜和她原本的长相有**分相似,另外一两分,可能是长期的心情抑郁和营养不良造成的差别,毕竟一个是养尊处优的贵妃娘娘,一个是生活艰难的底层女性,气质难免迥异。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沐颜也有一个儿子,这点相似让她心里浮现出另一种几乎不可能的猜想。

会不会她的儿子也过来了?

其实死亡对她来说没那么可怕,毕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可唯一让她痛得撕心裂肺的,就是她儿子小小年纪,竟然要陪着她这个母亲一起去死,至今她还想不通国师为什么要取她们母子的性命,还有郁自安的暴毙,没有任何预兆,一个皇帝就那样死了?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皇后的人能那么快得到消息,是因为国师吗?可要说国师对她怀着恶意,那他最后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沐颜死前的记忆依然清晰,她确信自己没有听错,国师对她说死亡不是终点,他是什么意思,早就知道她还会活过来吗?还有,国师让她找什么东西,这句话没听清,但也无所谓了,当下对她来说,最重要的是确定儿子有没有跟过来。

就算儿子没有跟过来,她也想找到原身的孩子,其实沐颜让哥哥送走孩子没几天就后悔了,她心情抑郁的一大半症结都在那个孩子身上,她不想见到那个孩子,可又止不住地想念他,尤其是听到别的孩子的吵闹哭喊声,她就会忍不住想那个孩子怎么样了。

怀着这样纠结的心情,沐颜一直郁郁寡欢,可她也不愿给哥哥再添麻烦,于是一个人越来越消瘦憔悴,直到一场风寒彻底丧命。

沐颜既然承了原身的因果,那自然该满足原身的愿望,把孩子找回来,就当是为她的孩子积些福气。

而且,冥冥之中,沐颜始终觉得自己对当下的一些场景和记忆感到熟悉,她总觉得自己还有些事没想起来。

如今是民国九年,也就是1920年,这个时间段对她来说真的还挺陌生的,毕竟只在历史书上学过那么一两个章节,可已经过去这么些年了,在另一个世界重活了一辈子,经历了两次死亡,该忘的早就忘得差不多了。

大学毕业后,沐颜就已经叫不出来大多数高中同学的名字了,这不是她记性不好,而是之后没有联系,对方从你的学习和生活里消失了,你潜意识觉得对方不重要了,慢慢地,这个人就从你的记忆里褪色了。

现在也是一样,沐颜在一个古代王朝生活了二十多年,她努力适应了那个封建框架里的生活,再让她对以前学过的历史记忆犹新是不可能的。

之所以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她把这归结为可能是以前民国电视剧小说看多了,大概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时代,没错,除了正儿八经的历史,沐颜对民国的印象基本都是由看过的小说和电视剧构建的。

不过沐颜这个名字,这个跟她一样的名字,总觉得在哪里听过见过一样,努力想了一会儿,还是没想出名堂,她便不再为难自己。

沐颜在门口坐了没一会儿,隔壁刘大爷就夹着一块烧得正旺的煤球过来了,帮着沐颜把火生起来,他便急着走了,说是今天还要给几家人送煤球,要赶时间。

用炉子烧了小半锅拌汤,简单吃过之后,沐颜就关上大门躺在床上休息了,没办法,这具身子太弱了,高烧刚退,吃完饭身体好不容易热乎了些,又开始冒汗了,沐颜想着家里没有几个钱了,再烧起来抗不过去还得买药,这又是一笔支出,于是赶紧躺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了起来。

这世道,穷人连病都生不起的。

沐颜是个吃白饭的,家里的主要收入是沐苏城在缫丝厂的工钱,一个月只十三块钱,刨掉两块钱的房租,剩下十一块钱勉强够兄妹俩吃饭,当然,吃得多饱多好是不可能的,只是维持基本的生计而已,一年连做两身衣裳的钱都剩不下,家里可以说是一穷二白了,只有留着应急的五块钱藏在墙缝里。

这笔钱轻易是不能动的。

缫丝厂的工钱可不好挣,虽说厂里有不少从洋人那里买来的机器,可大多数的活计还是工人来做的。

厂里大多数工人每天重复着同样的工作,先将蚕茧投入沸水盆中慢慢搅动,再从水中取出刷去杂质,抽出蚕丝,他们一天的工作时间往往超过十个小时,沸水溅出时经常会造成烫伤,手指也因为长年累月与盆中的沸水接触,而粗肿溃烂让人触目惊心,沐苏城的手就是这样。

他模样长得清隽,手指原本也修长白净,看着一副文人墨客的样子,可在缫丝厂做工的这两年,他的手渐渐变形肿胀,再也没了往日的样子。

沐颜每每看到哥哥肿胀的双手心里都难受得不行,她对小时候还有些模糊的记忆,那时候父亲还在,家里有个钟表铺子,哥哥也像其他人家的孩子一样在学堂念书,可好景不长,父亲死了,家里的铺子被向家收走了,哥哥也辍了学,早早地帮人做工,还因为她的缘故变成了聋子,被人嘲笑讥弄。

哥哥身上还有好几处伤疤,虽然他从没提起过,可沐颜知道,那是去上海找她的时候留下的,一个聋子,没有钱,听不到人说话,在车水马龙的上海要找自己妹妹,可想而知有多不容易。

沐苏城确实是个很好的人,很好的哥哥。

沐颜躺在床上,她想起了沐爹爹和娘亲,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虽然国师在她弥留之际跟她保证过,会确保沐家人的安全,可她能相信杀了自己的人吗?

沐颜想了很多很多,最终身体泛上来浓重的困意,她睡过去了。

她似乎陷入了另一场奇幻的梦境。

缫丝厂里,沐苏城按主管的吩咐推着车斗把缫好的蚕丝送到隔壁的棉纺厂里,棉纺厂里分了精纺、粗纺、弹花、拆包几个车间,他进去的时候,工人们正一包包地拆开原棉,扯松棉花,捡出杂质,整个车间都是飘扬着的棉絮,这些飞絮不停地钻进工人的鼻孔、耳朵、眼睛和嘴巴里,车间里时不时传来几阵咳嗽声,断断续续的,一直没停过。

除了成年的男工女工,车间角落里还有一群**岁的孩子,男孩女孩都有,他们多是跟着家里的大人过来做工的,工钱很少,辛苦做上一天也不一定能吃顿饱饭,但还是没有一个孩子停下手来,穷苦人家的孩子,吃苦是从小锻炼出来的,只有吃得了苦,才能在这个世道活下去。

人生在世,好好活着就已经挺艰难了。

沐苏城正推车穿过前面的厂房,突然后背被人猛拍了下,他转过身,对面是个长得人高体壮的汉子,这人是厂里的安保队长,姓郭,为人豪爽,有一身极好的功夫。

“小沐,来,这边,给送到四号车间!”

知道沐苏城耳朵听不见,郭队长凑到他眼前,用手比划了个四的手势。

沐苏城聋了这么多年,常年累月在外面讨生活已经锻炼出了读懂唇语的本事,但他还是向对方确认:“四号车间?”

郭队长点头:“没错!”

这小白脸,别看耳朵不好使,可话还是能说的,声音还挺好听,可惜了,怎么就是个聋子呢。

这张脸也不知道怎么长的,忒能唬人了,前几天厂里的老板和合伙的洋人过来视察,正好碰见沐苏城送东西,当时老板还问他这小子是什么情况,看着一点儿也不像是缫丝厂里的工人。

换身衣服收拾一下,说他是有钱人家的少爷也没人会怀疑的。

别看这小子是个聋的,这边两个厂里还没结婚的女工哪个不多看他两眼,就连那结了婚的妇人家,背地里拿他打趣的也是不少。

郭队长家里的妹妹就是其中一个,自从上次来厂里见过沐苏城一面后,郭妹妹就在家里磨着哥哥打听沐苏城,听说他耳朵听不见,还为他好一阵心伤呢。

“行了,你小子快去吧,那边急着用呢!”郭队长摆摆手,握着警棒往仓库那边去了。

最近老板朋友有一批高浓度的酒水在仓库里放着,说是过一阵再拉走,他得操着点心,虽说最近都是阴雨天气,可酒水毕竟是易燃物,别一不小心着火了可就惹麻烦了,厂子里的棉花是最容易着起来的。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