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川 第36章 九霄鸣凤

月华掌门说话算话，第二天直接叫人从私库中搬出了大半的的奇珍异宝，就算第三十名也能拿到一份安慰奖。

应当说是二十九名了，平雁被押解回谷，已经不在名单之内。

左肃羽积分本是第一，可惜昨日当场被毁了琴，今天只得拿剑上场。几场比试下来分数稍落，最终得了第二。眼下令她更在意的已经不是名次，她心中还在可惜自己的琴，回去怕是要寻来不少材料才能试着修一修......

这场茵兰会虽说中途生了变数，好歹也是顺利结束了，秦川花了一些时间，才在落星小筑的悬崖上找到了江梦归的身影。

“前辈，我们收拾好行装后，就要准备返回太苍山了。”

江梦归没有应声，秦川飞到崖上来到她身后，才见到此处有一棵突兀的枫树，枝干从崖间探出，仿若一只手臂伸向远方云海。可惜时节未到，若是枫叶红时便是另一番味道了。

两人一坐一站，就这样静静地看流云风动，头顶一片叶子落了，随着风卷走，一眨眼便没了痕迹。

“早晨月华不是请你去主殿么，回来了？拿了什么好东西？”

作为这次事件背后的功臣，秦川被请去厚礼回报，月华允许他在武库中任选灵宝，江梦归其实也不好奇他挑了什么好东西，秦川这个死脑筋莫约只会选一把好剑。

“我没拿。”秦川摇摇头，得到月华的青睐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想做。

“我问了月华两千年前灵龟之事，她也不知其中细节，门中的许多资料都在她百年前篡权的混乱时期遗失或毁坏，她需要一些时间帮我暗中留意，若有消息会派心腹告知。”

“......”江梦归回过头，眼神里带了一丝惊讶。

秦川耸耸肩，“武库里那些神兵都过于霸道，我还没有能驾驭神剑的实力，即便拥有了也会遭人觊觎。若真有一日我能悟出无上剑道，手中无需兵戈，便是以气化剑也能制胜。对于现在的我而言，协助前辈查清千年前的真相最为重要。”

这话说得叫江梦归感到又好气又好笑。

无上剑道？以气化剑？这小子还真拿自己当第二个舍应了？

不过看在他心中确实认真惦记着灵龟旧事的份上，算了。

“那我不生气了，我们走吧。”江梦归站起来抖抖衣服往山下去了，秦川莫名其妙地跟上。

“前辈你刚才在生气？”

“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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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太苍山的仙舟在天际间化为了苍茫一点，月华收回神识，转向一旁的炼器长老。

“东西送去了吧？那孩子高兴吗？”

“当然，掌门您珍藏的九霄鸣凤，我将它按照最契合左姑娘的方式重新炼化，威力比起昨日台上那把只增不减，她喜极，只是碍于即将要出发返程，托我向您道谢。”

“太苍山的这两个孩子，都很不错......嗯，我们手下的孩子也很好，只是可惜了......”月华垂下眼睛，扶过匣中那一排仔细打磨好的兽齿碎片，似是心有感怀。

“黄悦自作主张提前磨了兽齿，这批材料我明日重新处理后再将其镶嵌在金龙鞭上。”

月华摇摇头，黄悦虽是急于表现犯了小错，却也因此叫害他之人留下了漏洞，也许这世间真的自有天意吧。

“不必了，这就很好。”

“好！很好！”与此同时的另一边，左肃羽试过手中这把崭新的九霄鸣凤，心中按耐不住地欢喜，若不是要在师弟师妹面前维持形象，她真想将其举起再御剑环绕仙舟好好显摆一圈！

这把琴的琴身由千年梧桐木精心雕琢而成，琴面镶嵌着九颗璀璨的羽石，与琴身的木质光泽交相辉映，散发着淡淡的灵光。琴首则雕刻成了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弹奏之时，琴音悠扬高亢，如同凤凰翱翔时的清鸣，响彻云霄。

细看之后，她发现琴身被改造过，特意在其间留出剑匣的位置，以供琴身藏剑，相合共鸣。

“月华掌门看重左师姐，特意另赠宝琴，真叫人羡慕。”听过了师姐一曲凤鸣之音，法华堂的一众师弟师妹们无不艳羡称赞。

“那当然，左师姐为了配合月华掌门捉出扰乱茵兰会的真凶，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击败了夜麒麟，那天的场面真叫人捏了把汗！”

“对哦！师姐同我们说说你们是怎样发现平雁的马脚的！”

面对小团雀们期待的围成一圈的眼神，左肃羽的尾巴一时翘上了天，她先将凤琴小心放好，一副“真那你们没办法”的表情慢慢坐了下来。

“那我就勉为其难的给你们讲讲吧~”

半个时辰后，左肃羽将秦川从房间里扯了出来，一把塞进法华堂的诸位师兄师弟的坐席之间，嘴里不满地嘟囔：

“人我带来了，真是的，不就是破了个案子竟叫你们好奇成这样，我也参与了呀！”

“可是师姐你讲来讲去，我们还是没听懂，有些细节你也说不晓得，与其如此不如请秦师兄来再与我们仔细说说。”

师弟们笑嘻嘻的，望向秦川的眼神充满了好奇，虽然曾经确实有所耳闻问剑堂的二师兄帮同门解决过不少疑难奇事，但之前碍着左师姐和秦师兄不对付，法华堂的弟子们便没有特意去打听过。

如今看这情形二人之间合作了一次，关系没有先前那般剑拔弩张，几人便嚷嚷着叫秦川师兄一同来讲讲细节。

“不然秦师兄一个人路途孤单，多可怜啊！”

秦川心想：其实也不必，我不是一个人......

他本不喜与人长久相伴，但与前辈一路相处下来确实令人舒适，前辈一向安安静静的打坐看风景，对于自己时不时提问的上古之事还会认真给出解答。

不惹事，好说话，万事通，还能在危急之时主动出手相护，稳妥得令人放心，这世上难得有对小辈如此有耐心的大能，比起上述这些优点，前辈曾经的小脾气简直不值一提。灵龟一脉果然慈悲温和，与人为善，史书诚不欺我。

秦川被两侧的师弟晃回了神。

“方才左师姐没有讲明白，那马首蛟巨齿就连咱们都是在大殿上都一次见到，平雁是如何提前得知的？”

“平雁自然不会提前得知，若不是情况有变，她本有自己的计划。”秦川耐心讲解起来。

有一处关键破坏了平雁原本的布局，那就是落星小筑，这处关键之地被落石砸毁，无法入住。这个意外令她一时慌了神，所以才在最开始分配住所时如此激动，一心叫人带她去寻其他的住处。

“你同我在落星小筑勘察时应该已经发现了那个地方与寻常院落不同的一点。”秦川试图提醒左肃羽，对方却一脸茫然，努力回忆了一下当时的场景。

“哪里不同？”她并未想出有何异样。

“房门。”秦川言简意赅，“只有落星小筑的房门可以平行大开，将室内与室外联通，畅通无阻。”

“还记得毒害黄悦的真正的毒源吗，玉美人。这种灵蝎身长足有十尺，若是琉璃苑那般回转曲折的空间定是难以自由出入吧。平雁要找一个能掩盖月藿疏这个真正凶器的替代品，本意是在聆风君伤口上留下玉美人之毒，再令现场房门大开，叫人以为聆风君是被玉美人所害，玉美人之毒的另一个特性也能佐证这一点：它的毒能腐蚀灵脉，也正好能掩盖聆风君修为有损的事实。”

只可惜落星小筑被落石毁了，平雁原先的计划受阻，但在典仪之上看到了马首蛟巨齿后，她心中又有了新的谋划。

她很聪明，也很努力，就是因为过于要强，又摊上了这样一个随性的师父，心魔生了业障，才犯下杀师之事。

这样的性格，或许修剑也行......秦川在心中评价此人。

但平雁被一穹当场废了灵台灵脉，这条命都不一定能留到什么时候。恐怕等一穹找到了将灵兽骨契转移的方法，她就会失去自己的所有价值吧......

聊过了案情，又静静听了会儿师弟师妹们随口的门中八卦，秦川正想着要不要找个借口会自己的房中复习心法，这几位法华堂的活宝实在过于欢脱，还是回去同江梦归相处一室舒服一些。

正要找借口脱身时，只见仙舟外灵光划过，几片轻鸿落下，一片缓缓从窗口飘了进来。

“咦？这是仙门间用来传紧急消息的流光燕，看着方向是落在长老房间了，可是出了什么急事？”

“不会我们前脚刚走，后脚往极山又出变故吧，这趟茵兰会已经一波三折了，我可不想归途再有异变。”

没过一会儿，有消息传来，谢天谢地并不是和他们有关的麻烦事。

这只流光燕由坠玉谷紧急发出，请求各仙门返程队伍协助留意。

平雁和月藿疏，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