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乱的瞬间,当丝翊触碰他的肩背时,隐约触及他腰间的伤痕。
不知那伤痕是何时留下,她却未知。
眼泪从眼角滑落,根本无暇思索,丝翊的身子缓缓地从洞壁滑了下去……呼吸被掠夺,她几乎被吻晕。
口中被温少言度来的丹药,那体内绿色的光芒窜过每一条筋脉,力量之大,让她无法承受。
明明他就是以弱者示人,温将军带他射猎时,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身子被温少言捧着支撑,两指搭上她的脉。
一缕神识从温少言的意念分离,带着轻蔑的语气数落温少言:“为了让她当你护卫,你拔了龙鳞助她,还剩什么?”
“你是何人!”
找不到声音所在,而他的声音却无处不在。
“即是你。”
温少言茫然地转向四周,眼中亦是与先前无异的,模糊又黑暗的影子。
“荒谬。”
而那声音继续讥讽道:“当你附身凡胎之中未降世,却能听闻周边之音时,你就该知晓……你非同一般。”
他说得没错,他一直没有在嶝忻国找到自己的同类,亦没有找到有其他神力之人,但这个声音又是谁?
近乎斥责的语气告知温少言:“丹药不可再喂食,炼好其内力即可,她不需要你的施舍!”
温少言勾起狰狞的一笑,不管他是谁,他都要让其闭嘴,“凭什么要你来教我做事?”
聚集了体内的内力,身体悬空时,手中掌心的绿光若隐若现,誓要将这个声音一击即碎,可温少言的耳边忽而传来一阵咆哮。
“你说凭什么?”
“凭那股让她力量强大的执念,皆由本王而起!”
一句话,掷地有声。
竟还化作了道道惊雷,劈在了山洞。
“胆敢再喂,你且试试。”
——
而后几日,丝翊每次做农活时,温少言亦会帮忙,他的法力如同利刃,用于收割稻谷,着实可惜了些。
但,丝翊没有再敢带着他小跑。
两人只是安静地走着,吃着,即便连睡在床榻上时,丝翊都开始安分守己,会说一句:“公子先睡。”
不过到了半夜,依旧是温少言在照顾睡相颇差的她。
过了几日,回将军府上前,丝翊的爹娘满口对温少言说着照顾不周的话,但没把温少言当作外人,家中粗茶淡饭他都能忍受,丝翊的娘亲栗娘给了他二人一篮土鸡蛋。
手指捏着篮子边缘时,感受到篮子沉甸甸的。
栗娘说:“这东西不值钱,但能补补身子,虽然将军府好吃的东西多了去了,这是家人的一点心意,也亏得你们赏给丝翊一亩田,不然,我们一家老小近十几口人,日子还挺难……”
温少言笑得如春风和煦,那种感觉,是一种道不明的亲情……不过他懂,她的意思,是礼轻情意重。
马车上,温少言坦言自己的身世有蹊跷,所以告知丝翊:“盘龙顶之事,切莫告知任何人。”
他只是言明让丝翊别和他人提起此事,丝翊点头答应,逾矩之事自然不敢妄为。
可是,她心事重重,并未因为他非凡人……
然而温少言在马车里却枕着她的肩头,不到片刻,便睡得踏实。
她理应是被吓到的,他的真身威严又能震慑世人,比拟起嶝忻国的将军,简直……简直是,如同天降神祗!将军已是不值一提。
而那些嘲笑声,还传着他是绣花枕头的谣言近十几年……
温夫人在自家后院赏花喂鱼,身边多了一个挽着她手臂的可人儿,面带羞涩。
温夫人:“少言已回到家中,稍后见一面,他亦很久未听到你声音了。”
冯青青嗫喏道:“是……舅母。”
手中甩出的吃食力道大了些,温夫人万般无奈地叹气:“将吾儿交给他人,舅母不放心,所以,自是你来照顾最好不过了。等八字一合,择日可过门,舅母对你知根知底,亦不会亏待你。”
恰逢丝翊端着糕点途径此地,在那原地听到温夫人与人交谈,提及温少言的婚事,她转角躲在了一个假山后,当即愣了神。
那女子是谁?
冯青青挽着温夫人的手,两人甚是亲密。
低柔的声音响起:“听闻数月之前,舅父给少言哥哥找了护卫……但,又听闻……”
温夫人喝道:“空穴来风之事!少言不会娶她。不过一个乡野丫头摆不上台面,还妄想做少言之妻,痴心妄想!”
听到温夫人的解释,心中的石头也便落下了,冯青青微微低着身子淡笑:“青青的婚事,全凭舅母做主。”
躲在了假山后头,丝翊大口呼出了一口气,望向天空时,鸟儿们成群结队地飞过,低头看着自己,形单影只。
端着盘子的手收紧了力道,眼泪还是不受控般的,劈里啪啦地掉了下来。
“哭什么,晦气。”
没想到二人发现了丝翊的影子,丝翊急忙擦拭眼泪垂下头:“夫人……”
温夫人走近了一些,抬起丝翊的下颌,嘲弄起了一番:“听闻清明,你在家中玩得甚是开心,怎回了将军府愁眉苦脸,哭哭啼啼,成何体统?我将军府哪是你哭丧之地!”
哑口无言的丝翊紧抿着嘴唇,唇角却带了些颤意。
风儿吹起温少言玄色的衣角,温少言触碰着回廊那些丝翊为他做的标记,寻至此地。
“少言哥哥,近来可好。”
冯青青望向不远处的温少言,不自禁脸红了起来。除了有眼疾之外,这是世间少有的清俊之颜,此时冯青青的心砰砰直跳,看着温少言慢慢走近。
听到了一丝啜泣声,他转向丝翊的方向质问:“你哭了?”
温夫人瞪了丝翊一眼,丝翊未敢出声。
平日里大大咧咧,说话都得高几个音,两脚踏在地面能小跑绝不缓步行走之人,此时的无声,让温少言只觉古怪。
“母亲可是欺负了丝翊?”
他直言,却又更像是在维护,像是逼问。
温夫人恼羞成怒,不过去了趟村子里,这是什么言语态度?
“你……怎么跟母亲说话呢!”
选护卫一事,起先也并未是温少言的意思,所以此时也对着自己母亲挑明:“选护卫时早已言明,只有她可护我,成亲一事若非得对丝翊有偏见,我便立即迎她过门。”
冯青青急了:“表哥,舅母并未言明表哥不可娶……,只是,我是来……不对,是他人可做妾室。”
一句话都说不完整,若温少言真是个废物,还不知会被面前的女子照顾成什么鬼样子。
温少言凑近了自己的身子,那银色的瞳眸一靠近,冯青青便心生恐惧,对视的那一刻手汗密布在掌心,后背直发凉。
那瞳孔让冯青青乱了呼吸,她绞着手指无处安放,只能抓紧了自己的裙摆,有些紧张地闭上了眼。
低沉地笑着,温少言感应到了冯青青的反应,下意识去靠近丝翊,“为兄深知配不上表妹,患有眼疾怕是日后让表妹照顾时,多有劳累,表妹应是干不了此等粗活,受不了这般气。若表妹也打得过丝翊,我没怨言。”
温少言又狞笑了起来:“只不过提醒表妹,当日来府中之人,皆不敢与为兄在黑暗之中对视,你呢?亦是不敢,血缘至亲都未敢,可丝翊却不怕,表妹给为兄解释下,此为何意?”
温夫人:“你!”
冯青青睁开了眼睛,捂着胸口大口喘息,求助的眼神看向温夫人:“舅母……我……”
温夫人瞥了冯青青一眼,本以为软柿子好拿捏,没想到也是个愚蠢之人!
回回都是丝翊带着他有事没事就小跑,此时是他的手掌紧紧牵住了她的。
亭廊的台阶看得丝翊心惊胆战,他怎走得这么快?
“慢些……慢些公子。”丝翊抢先走在他前头焦急地说道。
一手扯过了丝翊的身子,将她堵在了墙壁,瞳眸虽看不出怒意,但按压在肩膀的力道逐渐加重,他斥责道:“为何要哭?”
丝翊调整了自己的呼气,“表小姐和夫人……并未欺负我。”
答非所问,温少言愤怒的声音诘问她:“为何要哭!”
丝翊磕磕巴巴地说着,“因为……因为公子,过于……我总觉得那日以后,便不需要丝翊的保护了,故护卫一职……”
见过其真身,此时的责问,便让丝翊大气不敢喘。
因为他过于强大……因为,她确实只是乡野丫头在白日做梦……
她怎会知短短数月,日夜相伴,会到如此境地,会……对他有意。
“可卸!”
连他都亲口说起护卫一职可卸,丝翊抿着嘴忍住眼泪:“嗯……”
听明白了丝翊话中的意思,温少言话音软了下来:“可我不会娶表妹,她自小娇生惯养,与我一同生活也不知谁照顾谁。”
手掌抚上她的脸蛋,丝翊决堤的眼泪将一张脸都哭得湿滑。
掌心提了些力道,将她扣在了自己怀里,丝翊身子颤抖不已,听到他说:“数月以来,我已习惯有你作伴。”
委屈的声音冒着鼻音:“但我……”
不容她怀疑半分,他话里带着强横:“一切有我。”
温少言:几个意思?
冥王:老子意思就是不能再亲她了,再亲,你试试
温少言:呵,狠起来连自己的醋都吃。好的,等我回去就成亲,我要双修。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5章 第十四章 嶝忻:对他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