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尘 第54章 选择

一人一虎一龙，互相交换着自己所了解的讯息。

拜娜因为年龄最长，在其它妖族中也颇有人脉，便主动承担了游说和试探的任务，虎族是与人类冲突最深的种族，但是几名虎族青年都十分敬重安山癸，他说话还是有一定影响力的。

明天最迟午后，各族族长就会出来，族长的态度最为重要，楚葵说明了敖青衣的存在，她会在百妖会中做个预热，所以族长们对人族的意愿多少是有些了解的。

“我们抓紧时间尽快解决这些事吧，如果合作能够成功，你们不再帮助魔族突破封印，或许可以免除人间一场劫难。”楚葵补充道。

安山癸却露出惊讶的神情：“魔族破封是必然的啊，你怎么会这么说？”

“什么意思？”楚葵十分疑惑，“不是你们布置了启封大阵，才使得魔族出来吗？”

“当然不是，根据魔族传来的讯息，他们会在近几年突破封印，我们虎族做的，只不过是帮助他们增强实力，让落地的魔族能第一时间遍布各地。”安山癸解释道，“我还以为你都知道呢。”

楚葵低头思忖，然后无奈道：“算了，我们派人去加固封印便好，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只不过上一次魔族封印维持了万年才被突破，没有外力帮助的情况下，仅仅千年他们便能突破封印，着实奇怪。”

安山癸摇摇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也许跟圣祖有关。”

“圣祖？”

“哦，你们人类不叫圣祖。”安山癸说，“之前你问过我，琉璃体大能什么的，我当时说不清楚，后来想想，你问的应该就是圣祖。”

“圣祖缘起于蓬莱，万年前圣祖降世，驱除魔族，以肉身设下封印，以灵魂滋润万物，世间方有灵气。”

“但是千年前的封印是人族设立的，圣祖早已不在，所以封印的强度自然远不及万年前的那一道。”

楚葵皱眉思索道：“可是千年前，确实有琉璃体降世啊，在我们宗门藏书中是有记载的，只是里面记载的是这位大能在与魔族的战斗中陨落，也就是说，这个人并没有参与布置封印。”

“怎么可能！”拜娜插嘴道，“圣祖应天地运势而生，是不可能中途陨落的，圣祖出世，本就是为了封印魔族，以及滋养和补充世间的灵气，他们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结局。”

“怎么听起来有点悲凉？”楚葵忍不住吐槽。

“这么说的话也是。”拜娜点点头，“圣祖说到底是受世间供养汇聚而成的，就是为了解决世间大难而来，更像是一种天地之间的意志，不存在‘自我’这种东西。”

楚葵突然沉默起来，如果真的如他们所说，现在这所谓的“圣祖”，其实就是若久尘。

这一点是楚葵无法接受的，若久尘真的没有自我吗？或者说只是被金光抹去了自我。

对于素不相识的人而言，他们不管你有没有自我，你是应运而生的，你就应该担起应有的责任，可是楚葵是眼睁睁看着若久尘从羞恼无比的情绪中被渐渐吞噬到陌生的。

楚葵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她好像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自己穿越的事情了。

可她离开了自己熟悉的环境，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不就是为了若久尘吗。

现在有人告诉她，若久尘就是用来牺牲的，她出生就是为了把肉身献给封印，把灵魂献给万物，一丝一毫都不属于自己。

楚葵咬紧牙齿，手掌撑着低低埋下的额头，一股莫名的情绪在心中涌动。

拜娜和安山癸很快发现了楚葵不对劲，两人默契的停住了话头，注视着浑身撒发怒气的楚葵。

许久，楚葵重新抬头，这是她今天第三次无法控制情绪了，只要是有关若久尘的事，她总是控制不了自己。

楚葵忽然觉得很茫然，她不知道自己正在做的一切到底有没有意义，她是在救若久尘，还是在一步一步把她推向深渊。

如果有一天，若久尘必须执行所谓的“使命”了，她应该怎么办？

安山癸见楚葵没有继续谈下去的意愿，也无意探究人家的想法，便现行告辞了，楚葵并没有留他。

等安山癸离开了以后，拜娜问楚葵要不要先去看看那几名青年龙妖的状态，这件事如果等族长出来了再处理，恐怕会来不及。

拜娜也不知道她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了脸，不过眼前的事情还是得先解决。

楚葵没有心情说更多话了，只是应了一声，便回去叫上于进，三人一同去了龙妖驻地探查。

一番探查过后，于进表示他们的精神并无异样，拜娜把对楚葵说的话又复述了即便，于进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我知道了，难怪啊！”于进一拍手掌道，“之前那几名龙妖自爆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不过当时情况紧急，我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现在想想，一切就解释得通了。”

“什么意思？”楚葵问道。

“当时两个龙妖忽然自爆，我就对另一名来不及自爆的龙妖施展了精神攻击。”于进说，“但是他的情况很特别，他应该是在被我攻击前，精神就处于一种错乱的状态了。”

“嗯……也不对，不能说完全错乱吧。”于进思考了一会儿，又补充道，“类似于一种认知障碍的状态，就是说他对于某一些特定的东西，在他的精神世界里，认知是不同于常人的，但是这不妨碍他的其它行为。”

“简单来说，就是他的日常行为与常人无异，但是一旦涉及到某个特定的领域，他的认知就是十分偏激的。比如说对人类的态度。”

“这种认知障碍可以修复吗？”拜娜激动的问。

于进摇头：“据我所知是不能的，认知障碍的区域越小，对日常生活的影响也就越小，所以一般不易被发觉，但精神一旦受到伤害，就是不可逆的了，不过倒是有办法能抑制缓解。”

“精神攻击能够被阻挡吗？”楚葵问道，“比如说有人对另一个人施展精神攻击，你能不能拦得住。”

于进耸耸肩道：“拦是当然能拦的，就是我接下那个攻击呗，前提是那人的精神力不及我，要么他变成傻子，要么我变成傻子。”

“龙妖一族的族长可能会利用精神攻击控制这些龙妖，如果我们解决不了这个事……”楚葵有些不好意思了，“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实力。”

“我明白了，如果咱们解决不了这个事，龙妖还会有可能在这里围着我们自爆。”于进点头，“到时候我试试吧，如果真的敌不过，我也没办法，精神力不同于灵力，不是发发狠就能超越的。”

几人商议过后，楚葵又跟着拜娜去拜访了一些妖族，其实各个妖族内部，大多数都处于一种疲态，并没有妖族真的对人族不死不休。

对人类恨意深，主要是担心人类不守信用，有拜娜从中调停，自然顺驴下坡，几个妖族都表示愿意和解。

等到事情办完，楚葵回到房间时，天已经彻底黑了。

楚葵轻手轻脚的推开门，若久尘已经睡下了。

其实楚葵这段时间经常趁着天黑出去转悠，摸清各个妖族的驻地，有好几次回来的很晚，楚葵总是叫若久尘早些睡，不要等她。

若久尘每次都答应得很爽快，可是第二天不管楚葵多晚回来，她还是坐在椅子上微笑地等她。

楚葵不知道多少次抱怨若久尘太不顾惜自己了，她身体底子本来就不好，还一点都不注意作息，可惜每次若久尘都顺从地听她说话，搞得楚葵也没了办法。

今天若久尘没有等她，早早的便睡下了，楚葵却不知道应不应该高兴。

她缓缓地走过去，并没有脱下外套，而是坐在床沿。黑暗之中，楚葵看着若久尘熟睡时安静的脸庞。

白天许多来不及细想的事情，借着窗外的月光一件件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