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葵的求婚失败了,可她却并不觉得气馁,因为她得到了一个更重要的承诺,若久尘说她们会永远在一起。
忐忑的心好像一下子就定下来了,许久不见的喜悦也终于爬上了眉梢,又开始乐呵呵地给若久尘推荐这那的美食和风景,说以后要带若久尘都走遍。
这一口气大概是憋得太久了,楚葵连踏在玄守山庄青石板路上的脚步都带着风。
若久尘看在眼里,面上还是温和的笑容,心里却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这是她第一次学着骗人,骗的大概是这个世上唯一一个还把她当回事的人。
原来欺骗,是那么的简单,只要不去回想,就可以心安理得。
可若久尘很想问问楚葵,这些年来是否都如她现在一般,心中像是被一块沉重的石头压着,喘不过气来。
楚正南最后还是决定依了楚葵的话,楚葵二人还未下山,楚正南已经安排入门不久的弟子分批前往附近村镇了。
因为刚刚入门,还没有完全丧失作为普通人的生存习惯,即便压制了修为也不会太过笨拙,而修真者的身份天然又会对平民有足够的威慑,用来控制瘟疫蔓延,是最合适的。
五天后,楚葵与若久尘也出发了,她们一路向北,前往魔气重灾区。
为了避免引起魔族注意,他们并没有飞行,而是选择了马车,马车颠簸了半个月,两人终于进入了被寒气侵扰的区域。
情况比想象的更加恶劣,还只是寒潮范围中最靠南边的区域,四周大片的树木却已被重雪压垮,凌乱的倒在官道两侧,原本宽阔平坦的大道,靠着两人一路清理树枝才能勉强通行。
楚葵抬手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见若久尘还在费力地拖拽一棵横在大路中央的树干,有些心疼,便走过去拉了拉若久尘。
“你先回马车上休息一会儿吧,这个我来弄就好了,用不了多久。”
若久尘抬头看向楚葵,眼眸闪了闪,又低下头,轻声说:“好。”
若久尘说完便真的回马车上休息去了,楚葵没有多想,自己一个人干完了剩下的活。
等到楚葵回到马车时,若久尘已经打坐入定,这段时间她多数时间都在打坐修炼,楚葵有时候想跟她说说话,又不好打扰她,便只能作罢。
时间一长,楚葵心里泛起了一丝委屈,瘪了瘪嘴独自缩在马车角落里生闷气去了。
于是若久尘从入定中醒来时,睁眼看到的便是一张撅得能挂俩水桶的嘴。
“你怎么了?”若久尘有些好笑,“怎么这个表情,像个怨妇似的。”
“阿尘,咱们有必要好好谈谈了。”楚葵一本正经地凑过去。
“谈什么?”若久尘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了一小步,这个动作直接另楚葵更加不满,脸色瞬间就垮下来了。
“你误会了,”若久尘动作一顿,赶忙解释,“你是金系的修为,我刚刚修炼结束,周围气息太过浓郁,要保持一些距离,否则你会受到影响。”
“我们修为差距又不大,怎么会受到影响!”楚葵给了不同意见,“阿尘,你自从下山之后就变得好奇怪,都不和我亲近了。”
若久尘不置可否,笑了笑说:“好啦,别生气了,是我不好,这不是担心你么。”
楚葵显然对这样的话还不太满意,撅起嘴还准备说点什么,突然马车一个急停,两人都随着惯性往前扑。
原本这样的急停,最多也只是磕上门板,可楚葵条件反射般地伸手搂住了若久尘,她本就蹲在马车角落里,这一下动作太大了,导致自己重心不稳,直接带着若久尘一起摔了个四脚朝天,只不过若久尘是趴在她身上的。
若久尘一脸的无语,可双手还被楚葵死死箍着,他轻轻的挣了一下,发现挣脱不开,干脆作罢。
楚葵也是火大,正准备开口询问,就看见车夫推开了车门。
干马车这行的都是老车夫,一般来说不会随意掀客人的门,最多就是敲一敲提醒,这显然是外面出了什么事。
被人瞧见这般尴尬模样,若久尘耳根稍微红了一下,不过并没有推开楚葵的拥抱,任由楚葵搂着她起身,扭头问车夫:“发生什么事?”
“抱歉,前面有人挡路,好像是山匪……”车夫对眼前所见十分不好意思,低头答道。里头这两位可是他的大客户,给足了银子的,不然他也不会冒险跑到北方来。
山匪从来不会在官道上打劫,所以车夫也就大意了,但现在是特殊时期,倒也算不得多稀奇。
若久尘眉头微皱,弯腰正欲出去,楚葵下意识地拉住了她:“我来吧。”
按照楚葵的想法,若久尘还是个小女孩,什么事自然是应该她挡在前头——不过她却忘了,她自己在下山以后,也早已恢复了女子装束。
山匪见对面磨蹭了半天,出来的却是一个年轻女子,顿时信心大增,一群人齐刷刷地亮出长刀来,站在最前头的山匪嘴上还多了些污言秽语。
楚葵原本就心情不好,再听见山匪们难听的话,顿时火冒三丈,也管不了什么魔族了,抬手便扇飞了其中一个倒霉蛋。
山匪们看着横飞出去的同伴,顿时一惊,有两个胆小的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楚葵不由嗤笑道:“就这点胆子,也学人出来当匪?”
原本站在后方的山匪头子见状走上前来,对着楚葵打量了一会儿,疑惑道:“修真者?这关头竟然还有修真者走这条道,真稀奇。”
楚葵瞟了他一眼,这人身上也有些真气,不过只是最低阶的无垢,连玄守山庄刚入门的弟子都比他强。
山匪头子见楚葵不说话,自知惹不起,便摆了摆手示意小弟退开,又试探性地问道:“你是北盟的人?为什么不用制式马车。”
北盟是什么?楚葵从未听过,不过她并没有问,毕竟整个九州地方性的小门小派多了去了,她不见得个个都认识。楚葵看了他一眼,便扭头叫车夫继续前进。
山匪头子也不想自讨没趣,乖乖地带其他人站得远远的,不管是不是北盟的人,似这般抬手便将人击飞的本事,他可没有。
干山匪这行就是要知难而退,不然随时可能会送命——虽然霍州也才当山匪不到一个月。
还不容易周围清净了,车夫这边却半晌也不见动弹,楚葵疑惑地看着面前踌躇的老车夫。
“大人……这个……我不知道你们原来是修真者。”老车夫心中忐忑不安,“我的两个孩子都没什么本事,我还有孙儿……”
楚葵明白车夫的意思了,但车夫却不敢赌楚葵二人的脾气,他连忙翻身下车,跪在地上磕头,嘴里不停地讨饶。
“大人,求您饶了老翁一命吧,你们给的银子是多,但我只是个普通人啊,和修真者同行,有多少条命都不够!”
“我不要马车了,银子也不要了,求您放了我吧!”老汉说得声泪俱下,楚葵一时也不知道改如何接话,她并不想强占了人家吃饭的家伙,而且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一个老车夫没了车,连回去都困难。
可如果没有马车,他们又不方便随便动用真气,这条路还不知道要走多久。
正在楚葵陷入两难境地时,若久尘从马车中钻了出来,对车夫笑道:“老先生,这一路辛苦你了,我们便在这里下车吧。”
说罢,若久尘与楚葵对视了一眼,便双双爬下了马车,老车夫又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倒了声谢,才赶着马车向南奔去。
若久尘在马车中留了她们一开始承诺的银子,还布了个临时结界,以防路上不测,算是仁至义尽了,这些车夫尚不知道,但楚葵是看在眼中的。
楚葵叹了一口气,她其实有点想留下马车,大不了多给些银子,不过想来也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车夫,又怎么可能徒步回到南方,给再多金银怕也是无福消受,远的不说,就面前这几个山匪,等自己走远了怕都不会放过他。
想到山匪,楚葵横过去一眼,对面几人正在偷偷往远处溜,楚葵心思一动,拉着若久尘便赶了过去。
放在眼前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