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源处 第3章 登陆

飞船开启隐身模式在附近停靠。

程睿给的眼镜有动态拟相的功能，脖子以上的的部位都能通过3D模拟覆盖他们真实的面容。

安绕和红焰的长发特意盘起隐藏在这“面具”之下，在外界看来他们四人不过是只一个长着大众脸的普通小职员。

四人登陆一切按计划进行。

安绕和林青梧进入实验室内部。

刚进门就看到中心处悬挂着一块电子屏，上面滚动着时间和数据。

安绕抬头望去，电子屏正巧滚动到【8：15 AT35 体验完好】。

实验室整体是一个半圆建筑内部自然也是圆形布局，安绕注意到室内的布局都很简洁，甚至可以用空来形容，一打眼看过去就只有一片白。

电子屏下方零零散散摆着几个办公台，上面有两三个研究员趴在上面写着什么报告，弧形墙壁上的隐形式感应门因为有研究员的进出而一开一闭。

这里面人不多，但每个人都行色匆匆。

一扇感应门打开，里面走出一个女研究员抱着比她人都高的文件，经过安绕时文件向一边倾斜有掉落的趋势，安绕顺手扶了一下，避免了一座“高塔”倒塌。

“谢谢。”女生感谢的声音从文件下传来。

“没事。”安绕回道。

说完，女生又匆匆走了。

安绕感觉这里的研究员互相都不怎么熟。

他们给人的感觉就像马路上擦肩而过的陌生人，只专注自己的世界别人怎么样丝毫不care，甚至一个眼神都没放在对方身上去过。

整个实验室只能听到纸张翻阅和感应门开开关关的声音。

“林青梧。”安绕低声开口。

他们都带着作战耳麦，不需要大声交流声音也能通过耳麦传入对方耳中。

林青梧：“在。”

安绕刻意压低声音：“你觉不觉得这个实验室的氛围怪怪的？”

他走在林青梧身后，本本分分扮演着一个助理该有的模样。

林青梧显然也发现了：“嗯，这些实验员对旁人的态度都很陌生，丝毫没有同事之间的氛围。”

安绕“嗯”了一声。

程睿的声音通过耳麦传来：“先别管那些研究员了，左边那个隐形式感应门，进去。”

安绕道：“你找着地方猫着了？”

从安绕林青梧进入实验室后程睿就在外面找到了一个绝世宝地坐着。

“嗯，”程睿说，“我就在实验室外面的长椅上坐着，有挺多研究员都在这里办公。”

实验室外部就像一个小型城市基础设施一应俱全，马路、路灯、连公园里的长椅都有，程睿看到了一个犄角旮旯的座位，能与其他研究员隔出一点距离，自然而然就选择坐在这里。

程睿打开笔记本把三人身上的设备都链接上，这样就可以直接通过眼镜看到他们的视角，方便多了。

红焰下飞船后就与他们分开，勘察外部的设施：“我现在在BA68，这里的设施完全就是一个城市街道，宿舍、健身房甚至连咖啡厅都有。”

程睿惊讶道：“这么惬意？”程睿操作笔记本把视角换成红焰的。

以第一人称看这画面，道路两边的屋子都贴了单透膜看不见内部设施。红焰走在路上视角随着她头的摆动变换。

前方就是红焰说的咖啡厅，一些研究员选择坐在外面，白色研究服脱下来挂在座位扶手上，喝着咖啡眼神却还在笔记本电脑上。

程睿想到刚刚红焰说到了宿舍，猜测道：“BA68会不会是研究员休息时的活动区？”

红焰秉持着公私分离的原则暂时把吵架的事放在一边：“有可能，路口处会有路牌，上面指着各个区的位置，我觉得每个区域的作用都不同，我要再逛逛。”

“好，注意安全。”程睿嘱咐道。

红焰“嗯”了一声就没再说话了。

程睿把视角重新换回安绕的。

走廊很长，两边都有隐形式感应门，门上并没有贴门牌也不知道后面是什么，干什么用的，从里面进进出出的一些研究员手上都抱着一大摞文件，脚步匆匆，看都没看他们一眼。

走了一段距离，迎面遇到了一位不同于其他研究员手上多多少少都拿着报告亦或是笔记本行色匆匆，他倒悠闲。

黑色头发已有一半花白，步伐不急不缓，双手插兜直直看着前方，颇有领导风范。

他走过来的时候一直盯着安绕和林青梧。

安绕被他看的一阵心虚但面上还是表现的镇定自若。

老者与二人擦肩的时候回头瞟了他们一眼。

安绕心道不好，不会被盯上了吧！

“诶，你们两个小朋友。”老者的声音从他们身后响起。

整个走廊现在只有他们三个人，只可能是在叫他们两个，可是这位老者对他们的称呼又让安绕疑惑。

“你们两个身上的工牌呢？”老者语气温和，那感觉真的就像一位老爷爷询问小辈时的慈祥，可他那带着审视的目光把二人从头到脚扫了一遍。

工牌？安绕顺着看向老者身前。

研究服左胸处有一个口袋，这位老者的口袋里挂着笔，外面就别着他所说的工牌。

【姓名：徐从光；编号：011】

林青梧自然而然地挡在安绕身前，把在公屏上看到的信息利用上：“现在还没到我们的工作时间，只是担心早上八点十五在AT35的实验数据，赶着过来看一眼。”

徐从光想了一下，早上八点十五确实有过实验活动，为了避免意外还是多疑问了一嘴：“你们的姓名和编号是什么？”

程睿的场外援助及时到达：“叶萧辰，034。”

林青梧听到后立马回答道：“叶萧辰，034。”

程睿：“安绕你是蒋珩，编号0124。”

“蒋珩，0124。”这位老者的语气相当温和但眼神绝对说不上友善，安绕生怕回答慢一点就让这位领导起疑心。

徐从光在心里记下这两串编号，打算等会去查一查。

老者笑着交代他们：“工牌就是研究员的身份证，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允许摘下来，你们查完档案立马就带上明白了吗。”

林青梧道：“明白，徐教授。”

徐从光微笑地看着林青梧点了点头，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哦对了。”

“今天中午十二点四十五AT60好像出了一点情况，你们去档案室的时候可以注意一下。”

林青梧笑道：“明白。”

“行，我要走了，药剂库还有一堆事等着我呢。”徐从光走之前特意嘱咐道，“记得赶紧把工牌带上！”

二人连声答应。

从徐从光口中得到了一点信息，程睿立马道：“红焰，去看看AT60。”

“我明白。”红焰回应，“我现在还在BA11赶过去需要点时间。”

安绕道：“没事红焰姐，你一个人注意安全。”

“放心，你的假期作业我还没查呢。”红焰轻笑的声音传入安绕耳中。

每日基础训练一天都没完成的安绕：“……别了吧老师。”

程睿嘲笑道：“他肯定没完成。”

安绕恼羞成怒：“闭嘴吧！”

程睿手上工作没停，边敲笔记本边说：“我已经把你俩的模拟面容换成蒋珩和叶萧辰了，我看了他俩的工作排表，还没到他们上班的时间不至于碰上。”

林青梧：“刚才那个徐从光有很大可能会去查我们的编号，如果面容或是活动时间对不上就会穿帮。”

“这倒是。”程睿敲击键盘尝试入侵实验室的资料程序，“放心，这事我来解决。你们继续往前走，走到最后一个门进档案室。”

“哦对了，叶萧珩的级别够高，有权限开启档案室的门，待会林青梧直接刷个脸进去就行了，安绕你就还是林青梧的下属。”

安绕注意到徐从光和蒋珩叶萧辰三人的编号：“这些研究员的级别是以工牌上的编号划分的吗？”

林青梧走在安绕身侧双手插兜：“或许，刚刚在外面办公的研究员胸牌上的编号都在200以上。”

“那为什么我又要当你的下属。”安绕不满道。

林青梧侧头看向安绕，这人已经被3D模拟成了蒋珩的脸，但看着他微微皱起的眉头还是能够想象出少年的面容。

林青梧笑了一下：“这就要问程科长了。”

程睿手上工作没停，漫不经心解释道：“没别的原因，主要我看蒋珩的档案上写着他身高180，这不正好跟你一样吗！”

安绕：“……”

通过耳麦安绕好像听到林青梧轻笑了一声。

他抬眼望去，林青梧表情只变了一下就又恢复如常面无表情的继续往前走。

安绕无语但还要反驳：“我182。”

“嗯？什么时候又长了两厘米？”

安绕懒得理他装作没听到，跟着林青梧继续往前走。

走廊尽头如程睿所说，林青梧刚站在门前就发出“哔”的一声，下一秒红色的激光来回扫过林青梧面部。

不知道程睿这东西靠不靠谱，如果露馅，别说完不成任务他们四个能不能跑的掉都困难。

过了一会，仪器发出“叮”的声音，一道机械女声响起【已开启】。

在走廊尽头的房间目测要比走廊两边房间的空间占比大。

房间中心是一块占满整面墙的屏幕和控制台，两边各有几排架子，上面整整齐齐摆着各种档案。

安绕走到那个巨大的控制台前，程睿在耳麦里指挥道：“把我给你的U盘插进去，剩下的交给我。”

刚把U盘插入程睿就接手了这个控制台，屏幕上都是一排排复杂的编码。

林青梧则看向两边的档案架，上面整整齐齐按时间摆放，林青梧抽出最外面一本，一打开就是徐从光说的AT60的档案。

林青梧开口问道：“是不是这个？”

安绕从控制台上移开眼转头望向林青梧：“什么？”

“今天十二点四十五AT60的档案。”林青梧答。

安绕走到林青梧身边，看着上面的内容：

中午12：00到12：30所有种子全部完餐；12：40实验员0263带领种子01、02、03、04进行常规基础知识学习；12：55种子04与实验员0263发生争执，种子04表现出极强的利己思想……

后面还有很多，但只有这一段被红字特别标注。

“种子？”安绕比林青梧矮了一个头，凑近看档案的时候整个脑袋几乎快埋进林青梧怀里。

安绕还不自知，看着档案问道：“这个种子是指什么？”

林青梧不自然的往后退了一步，装模作样从架子上又拿出一份文件回答道：“不知道，但能肯定他们是在做某种观察实验。”

“特意跑到太空建了个实验室，能观察什么呢？”安绕小声嘀咕道。

“我到AT60了。”红焰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

安绕：“红焰姐你可算说话了，刚刚我们说的你听见了吗？”

“听见了。”红焰走进AT60，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对他们说，“这里看起来像一个学校走廊，走廊两边各有两间教室，一共四间教室，里桌椅书柜黑板什么的都齐全，跟平常学校教室里的设施一模一样。”

“教室？”程睿一边入侵实验室的档案，一边听着三人的对话。

AT60这个区域内一个研究员都没有，灯也是关着的，整个房间里只有红焰一人的脚步声在回荡：“嗯，这里好像就只有四间教室。四个教室的面积一样，但桌椅数量不同，最多的教室里有十二个桌椅，最少的只有四个。”

林青梧立刻联想到刚刚看的文件：“看来与实验员发生争执的地方就是桌椅最少的那间教室。”

控制台全全由程睿接手，安绕正好就跟林青梧一起翻架子上的档案，问红焰：“一共有多少桌椅？”

“三十个。”红焰回答。

“三十个。”安绕轻声重复了一遍，“如果猜测没错，那实验室研究对象的总数就可以确认了，一共三十个。”

学校，教室，什么人会需要用到这个地方？最合理的说法就是学生了。

小孩是种子？小孩是他们在这个太空实验室里的实验对象？

四人心中都已有了猜测，但现在线索不足，任何推断都只是空谈。

红焰站在走廊上望向里面，走廊漆黑悠长，这四间教室还远远不是尽头，里面还有更多空间。

她轻轻关上这四间教室的门抬脚往深处走去。

安绕刚翻完手上拿着的文件，准备再拿起另一个的时候耳麦里传来轻微“啊”的一声。

是红焰。

安绕：“红焰姐？”

程睿的心一瞬间被提起：“你怎么了？红焰！”

“别紧张，我没事，刚刚被什么东西绊倒了。”红焰刚刚好像踩到了一个球形物体，刚一落脚那东西就一滑，如果不是及时扶住旁边的墙稳住身体恐怕真要摔一个狗吃屎。

程睿松了一口气，从声音里都能听出他的惊魂未定：“你小心点。”

红焰抬手按下墙上的开关，光看清这间房间的景色就已经能肯定他们心中的猜测了：“实验对象就是小孩。”

安绕：“怎么说？”

红焰：“这是一间儿童游戏房。”

巨大的儿童充气城堡立在房间里，而刚刚绊倒红焰的就是儿童娱乐的海洋球。

许多海洋球堆在房间里真的就跟海洋一样，红焰没有走进去，进去就会被这些球限制住，如果这时候再来一些研究员就会很难脱身。

红焰站在门边向三人描述屋内的设施：“充气城堡、海洋球、秋千和一些锻炼思维的益智游戏设施全都有。”

“要用到这些的得是多小的孩子啊。”安绕道。

林青梧站在架子对面，从文件缝隙里还能看见他垂下的眼。

红焰调查完AT60接着去外围别的区域勘察。

“殿下。”程睿在麦里叫道。

安绕：“干嘛。”

“快结束了，去控制台那点一下‘确认’就可以导出了。”

安绕放下手中的文件，走到控制台前配合程睿导出机密文件。整个房间安静到只能听到控制台电脑里的滴滴声。

突然【已开启】的电子女声突兀响起。

林青梧寻声望去，自动感应门已经打开了一半，他立刻做出一副整理档案架的样子轻身提醒安绕：“有人来了。”

“还差一点！”安绕盯着屏幕上的进度条，还在98%。

99%

100%

“好了！”安绕立刻拔下U盘扔进口袋里，另一只手退出控制台上的界面。

就在他完成这项工作的一瞬间，一道浑厚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谁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