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丽醒来对于逗逗来说,似乎并不是什么好事。只见她呼吸加剧,面色迅速变红,咳嗽声不断。突遭巨变,让逗逗始料未及。
“黯然**散”这传说中的毒药,果真就如传言中那样难以对付吗?逗逗发疯似的在屋子里搜寻起来,结果把药材撒得遍地都是,屋内一片狼藉。
半晌,他稍稍冷静下来,逗逗望着乱糟糟的药房,不禁暗自神伤起来,“看来,要想解毒,非要去取那本《济世医典》不可了,可穿云洞那地方凶险莫测,去过的人无一生还,凭我一个人又怎能取到呢?”
这时,一阵急促的咳嗽声将逗逗惊醒,回头看去,莎丽咳得更厉害了。她的身体随着咳嗽剧烈地哆嗦着,显然十分痛苦。
“紫云剑主的病情看来不能再拖了!”逗逗焦急地走动着,心里十分矛盾。忽然,他看到神龛上的签筒,顿觉眼前一亮,“去与不去,还是听天由命吧!”
逗逗磕头作揖,踮脚取下签筒,虔诚地摇起来。连抽三次,皆是上上签。
“看来是天意啊!”逗逗咬咬牙,“好!既然是天意,那我逗逗就豁出去了!紫云剑主,你就先待在这密室里等我回来……”
神医的职责、虹猫的嘱托,还有那本旷世医书的诱惑。这一切的一切,都让逗逗坚定了以身犯险的决心。
“祖师爷保佑,让我逢凶化吉,顺利取到《济世医典》,以救紫云剑主之命!”将莎丽藏进密室后,逗逗又再次折回来对着神龛鞠躬作揖。
收拾妥当,逗逗刚要迈脚出门,便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
“请问神医逗逗在吗?七剑传人虹猫、蓝兔特来求见!”门外传来虹猫的声音。
“虹猫、蓝兔?”逗逗一惊,透过门缝看去,只见两男一女正扶着一个昏迷的女子站在门外,腰上佩戴的赫然是象征身份的长虹、冰魄两剑。
“糟了,说曹操,曹操就到了,紫云剑剑主剧毒未解,我暂时不便和他们相认,穿云洞此行凶险,不如……”逗逗得意地一笑,随手将头发弄乱,又抓了几把泥土和药渣抹在身上,故作疯疯癫癫地朝门口走去。
大门一开,虹猫、蓝兔忙上前抱拳行礼,“七剑传人虹猫、蓝兔拜见神医!”
“神医?呵呵,我不是神医!我只是他的小徒弟!”逗逗故意疯疯癫癫地回答。
“小道长,那你师傅呢?”大奔接口问道。
“这位是?”逗逗疑惑地问。
“我乃混世魔王大奔,我们找你师傅有急事,快说你师傅去哪儿了?”大奔舞着水火棍说道。
“我师傅山上采药了,不知什么时候才回来!”逗逗一个趔趄倒在了大奔身上。
“脏死了!”大奔一把推开逗逗,“虹猫,神医不在,但三娘的伤不能再耽搁了啊!”
虹猫脸上露出了焦急的神色。
逗逗继续装作疯疯癫癫的样子靠近马三娘,伸手在她身上几处要穴敲敲打打,念叨:“治病啊,我也会!”
“你可别胡来啊!”大奔欲上前阻挡。
“等等!”虹猫一把拉住大奔,低声说,“看他貌似疯癫,但手法乱中有序,不像是胡来,暂且看看再说!”
就在两人说话间,逗逗已分别在马三娘胸前、肩膀、腰间各击了三掌。这三掌下去,马三娘突然大笑着一蹦弹起,狂笑着在坪内猛跑起来。
“糟了,快阻止她!”虹猫说着率先朝马三娘追了过去,蓝兔紧跟其后。
马三娘身上的几处大穴虽然被虹猫制住,但她躺在地上之后却依然大笑不止。
“你这该死的小疯子,都是你把三娘害成了这样!”大奔欲回身拿逗逗问罪。
“等等。”虹猫突然有所醒悟,“三娘身受重伤,照理不可能这样,那小道士一定不简单!”
三人回头再看去,逗逗已经没了踪影。马三娘一阵狂笑后,竟倒在地上昏昏睡去,气息平稳。
“难道刚才那小道士就是神医?”虹猫心中疑惑,三人在道观里四下寻找起来。
“虹猫,快看这个。”大奔在药房内发现一封书信,上面写着:虹猫少侠,所托紫云剑主非《济世医典》不能医治,我已前往穿云洞取书,但此行凶险,若我三天未回,请你们另想办法!
虹猫暗吃一惊,心想:怪不得他装疯卖傻呢,原来此去取医书凶险非常,他此举是不想我们为他担心啊!
“虹猫,那我们怎么办啊?”大奔着急地问。
“蓝兔、大奔,你们在这里照看好三娘,我去助神医一臂之力。”虹猫说完,身子一纵,往道观后飞掠而去。
蓝兔低头看了看这封信的内容后,不由得对逗逗产生了一丝轻视。
他这“神医”的名号究竟是怎么来的啊?就连区区一个“黯然**散”都解不了,还要去取什么医书?蓝兔默默地吐槽。
不过,这样一来,到时候我去取药也是更加的名正言顺了……
傍晚,成功取书的虹猫和逗逗终于归来。据说,猪无戒这一次也想要抢书。只可惜,他抢到的只是一本假书而已……
夜幕降临……
油灯下,逗逗正在翻阅《济世医典》,虹猫与蓝兔站立两旁,虹猫眉头紧锁,而蓝兔低垂着头,两人似乎都在焦急地等待着逗逗的结果。
突然,逗逗一拍医典蹦了起来,高兴地叫道:“找到了,找到了,有办法救治紫云剑主了!”
虹猫问:“太好了,医典上怎么说?”
逗逗指着书上的一段念道:“黯然**散乃江湖奇毒,非碧血真情七叶花不能救治……”
“碧血真情七叶花?”虹猫的脸上泛起疑云。
“对!书上说这七叶花乃旷世神药,不但可以医各种刀枪之伤,还可以解绝命奇毒。”逗逗顿了顿说,“但此药只生长在那百草谷里。”
“百草谷?我知道在哪里,那我明天就去采药。”虹猫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正当三人对话之际,屋檐上有一条黑影倒挂在梁上,侧耳偷听。借着月光看去,来人正是猪无戒。
原来,猪无戒兴高采烈地取回假书,回黑虎崖后反倒挨了黑心虎一通臭骂,自然心有不甘。此次前来,正是想伺机盗书。
“太好了,虹猫要去采药,我得赶紧回去报告少主,设好埋伏杀掉虹猫!这医书就算先存放在你们这里几天好了!”猪无戒几个纵跃,消失在夜色中。
猪无戒走得太早,以至于没有听见逗逗等人后来的对话。
“等等虹猫,你不能去!医典上说这碧血真情七叶花只有阴柔之身才能采取。”逗逗忽然指着书说。
“那让我去吧。”蓝兔毫不犹豫地说道。
命运的齿轮由此开始转动……
“也好,我们就留下想想如何处置那假的紫云剑主吧。”逗逗点了点头。
三人围拢,一阵密谋。再看那药房内,马三娘此刻已经苏醒,睁眼环顾四周,正在诧异这是何处,逗逗推门走了进来。
“紫云剑主,你醒了,虹猫少侠把你送到我这里,可你的伤太重,一时很难医治。不过你放心,有我神医在,总能想到办法的。”逗逗故作凝重地沉吟道。
“那……这可怎么办?一切都拜托神医了。”马三娘一听,不由得紧张起来。
“我先写一张药方让大奔来给你熬药,或许会有些作用。”逗逗伏在桌上写起了药方。马三娘死死地盯着逗逗,眼睛都不敢眨动一下。
“你稍等,我去叫大奔来给你熬药。”逗逗转身出了药房。马三娘这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难道逗逗会真心帮马三娘医治吗?不,当然不会!
得让她吃点苦头。逗逗暗想。道观外面,逗逗刚把马三娘的身份说与大奔。
大奔一听,勃然大怒:“什么?马三娘原来是魔教的卧底,那哑女才是真正的紫云剑主?”
“不行,我要好好地教训她一顿。”大奔越想越气,提着水火棍就想往药房冲。
“大奔,稍安勿躁。”逗逗急忙阻止,“我告诉你一个更好的办法修理她。”
说完,逗逗又对大奔耳语一阵,大奔顿时眉开眼笑。
“怎么大奔还不过来?”马三娘还在担忧。
突然,门被推开,大奔大大咧咧地走了进来,“三娘,神医交代我来给你熬药!”
“大奔兄弟,那就麻烦你了。”马三娘假装客套。
“不麻烦不麻烦。”大奔对着桌上的药方,手忙脚乱地翻看贴着红色小标签的抽屉,“哇,这药可真多啊。”
“大奔,你……你会熬药吗?”马三娘显得颇不放心、。
“那当然。”大奔嘿嘿一笑,“当归、重楼……接下来是什么……哦,还有砒霜。”
大奔一边生火一边忙乱地找药。
“砒霜?那可是要命的毒药!大奔,你是不是弄错了?”马三娘一听大惊。
“错不了,神医的药方上就是这么写的。”大奔扬起药方一本正经地说。
“这神医的药方可真怪啊?”马三娘的内心充满疑惑。
大奔忙着生火熬药,房间内开始烟雾缭绕,不一会儿,药罐内的药水便开始沸腾。
“好了,药就熬好了,我再看看还要加些什么。”大奔回头去看药方。
突然,大奔又是一声大叫:“差点就忘了,还得加一条金蜈蚣。”
“金蜈蚣?”马三娘听后犹如遭到雷击,一屁股坐到地下,结结巴巴地说:“大……大奔,你是不是看……看错了?”
大奔把药方递到马三娘面前,“你自己看,神医的药方上就是这样写的啊。”
马三娘接过一看,果然看见有“金蜈蚣一条”几个字,不由得眉头紧锁,心里嘀咕:这可不像治病的药啊……
这时,大奔笑着从药架上拿出一个小木盒,打开盒盖。一条金蜈蚣突然爬出,吓得大奔赶紧避让:“乖乖,还想跑!”
金蜈蚣绕着屋角乱爬,但见所经之处,墙壁变色,花草枯萎,明显剧毒无比。大奔操起汤勺,一番追逐,费了好大的力气后才将金蜈蚣打落进药罐里。马三娘还在发愣,没多久,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已端到她跟前。
“三娘,药熬好了。你就赶紧喝吧。”大奔殷勤地说。
“这怎么能喝呢?” 马三娘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大奔,我怕这药太苦,你去给我找些蜂蜜来吧。”
“好,我这就去。”大奔欣然转身,出了房间。调开大奔,马三娘挣扎着坐起来,挪到窗外,掀开窗帘四下张望。她暗想:让我看看你们想玩什么花样!
外面大奔好像在和逗逗说些什么,隐隐还听到“再吃两条……”
“什么?再吃两条,我一条都不会吃!”她当即从药碗里拈起金蜈蚣,藏进了携身带的木盒中。
马三娘看着拿碗药,迟疑片刻,最后,一仰头,将那碗药一股脑灌进了嘴里。
药一下肚,马三娘顿时觉得舒服了许多,摸着胸口寻思:我就知道这其他药都没问题,有问题的是那金蜈蚣。
她正想着,大奔就端着一碗蜂蜜走进屋来。
“三娘,你真厉害,没有蜂蜜也把药喝完了。”看着空碗,大奔不由得赞叹。
马三娘微微一笑,“良药苦口嘛,不喝怎么行呢?”
“对了,神医吩咐,喝完药后必须还得生吞两条活蜈蚣。”大奔又从药架上抓来两条蜈蚣,递了过来。
“你一定要吃哦,我就先走了。”大奔说完,掩嘴偷笑而去。
自然,马三娘还是没吃,她如法炮制,又把它们藏进了木盒里。这天晚上,月光皎洁,道观里寂静无声。
“痛死我了!”突然,马三娘的呻吟声传来,只见她浑身抽搐,满屋子翻腾。
“三娘,你怎么了?”逗逗和大奔闻声赶来。
“我……我……”马三娘说话间身体竟缓缓倒立而
起。
逗逗偷偷一笑,随即正色说:“三娘,你是不是没有吃金蜈蚣啊?”
“告诉你,因为你伤势太重,我那叫以毒攻毒,以求取奇效!你少吃了一味药,现在可就惨了。”逗逗故作棘手的样子。
“那……那我……我现在就吃,现在就吃!”三娘倒立着摸出怀里的木盒,抓起蜈蚣塞进嘴里。
逗逗摇了摇头说:“晚了,金蜈蚣要和药汤一齐服下才有功效。”
“不会的,一定可以的。总会有什么效果的。”马三娘慌乱中又把剩下的两条也塞进嘴里,不一会儿,她的嘴唇肿得像两根大香肠。
“我……我吃完了,应该会好的吧?”马三娘可怜巴巴地望着逗逗。话音未落,她又倒立起来。
“你这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让我再试试看。”逗逗一掌击在马三娘身上,马三娘尖叫一声,在空中翻了几个身,落在地上。
但马三娘呻吟一声后,立刻又倒立起来。
“我再试试。”逗逗连踢带踹,打得马三娘尖叫着不停地在空中翻滚,可结果还是一样。
大奔不失时机地从旁边抛出一根长绳,“神医,看来只有将她捆住了。”
“看来只有如此了!”逗逗显得非常无奈。
逗逗重重一掌将马三娘击飞到空中。还不等她落地,逗逗便挥起了长绳。只见长绳像一条灵蛇像一条灵蛇在空中盘旋,紧紧地绕在马三娘的身上,把她的双手和身体捆了个结实,活像一个粽子。
马三娘横躺在了地上。大奔看着大笑,“果然是好办法。”
“神医神医……”马三娘还想开口,她的身子顿时又立了起来。
“真是没办法了。”逗逗摇摇头,又是一掌把马三娘打得躺回了床上。
“三娘,你看。现在你只要一说话就会倒立。”逗逗摇了摇头,说:“我下的这药本是味味相配的,你少吃了一味,现在这病怕是难治了。”
马三娘面色通红,憋着不敢说话,只拼命地从喉咙里挤出一连串声音,显然是在乞求。
大奔假意替她求情,“神医,你快想办法,三娘现在估计很难受。”
“现在只有去药典上找找有没有治疗三娘的办法了。”说完,逗逗拉着大奔出了药房。
逗逗和大奔前脚刚跨进大厅,马三娘后脚就从床上跳起,悄悄跟了过来。因为全身绑着绳子,她只能跳跃前进。说到底,她是不放心逗逗!
马三娘舔开窗户纸,只见大厅里逗逗正焦急地翻找医书,虹猫与蓝兔则围在边上七嘴八舌地说:“神医,三娘的病究竟能不能治,你快想想办法啊!”
“看来他们果真是在想法子治疗我的病,我还是老老实实回药房等消息算了!”马三娘想着返回到了药房。
“虹猫,这魔女聪明反被聪明误,她现在可是真的中了慢性毒药,要想根治,难了!”听见马三娘脚步声远去,逗逗得意地把医书抛向空中,“天网恢恢,恶有恶报,就让她这么慢慢受折磨吧。”
虹猫与蓝兔听了,脸上露出会心的微笑。虹猫高兴的是马三娘得到了惩罚,而蓝兔则不然。
她抬头望了一眼窗外的月色。
明天,真是一个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