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逆 第13章 第13章.过往回忆

那时的她倒也算得上年纪较小些，但年纪轻轻能力便也不差，而且那时倒也喜欢跟着阳熙，只是毕竟她们普通人与守护者不同，历代守护者皆是事务繁忙一般也没有时间经常呆在普安城内，于是那时的阳熙便伏下身来与小小个子的顾将凝约定了一件事情。

“若是你能进人族金羽军，那我日后回来在普安城内你都可以随时来找我，我会将我的地址告诉你。”这般也算是半个师傅，顾将凝那时也很是欢喜，于是在上任守护者离开人族普安都城后、顾将凝每日都刻苦练习，原本也不过是个六阶下级的能力竟然也突飞猛进般，竟然真的能够达到进入人族金羽军的筛选标准，后来成功进入。

对于顾将凝而言，阳熙不仅仅是人族的守护者，更是她的导师与恩师，毕竟若是没有她的话，顾将凝日后也不会进入人族金羽军，更不会遇到现在的这些弟兄们，大抵能力也不会像现如今这般，宛若天骄。

顾将凝那时还记得，自己最初并没有任何想法，纵使知晓人族金羽军厉害，也保护了她们很久，甚至已然有千年，但她那时也只是一个被保护者的身份，也只是想着安安稳稳的过着自己的小生活，说不定日后也是会成婚生子的。

但是她第一次见到了守护者时，便被吸引住了般，看着那般强大的能力与英姿飒爽的风姿，还有着守护着无数人的魄力与胸怀，顾将凝第一次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守护二字的含义。

人族金羽军亦然，是为守护的一列，但平日若是并未说明灾害动乱，人族金羽军也一般都是按部就班按兵不动，只有当危机来临，面临危机普安主城前，他们才会迅速出动，将危机解除，保护着一城的百姓与人民。

因为他们的身后，不仅仅是普安主城，更是那首都之后数以千计的地域与百姓，他们都安居乐业、平平安安的生活着，因为有着守护者与人族金羽军的存在，在殿王的统治与治理之下，有着殿王一马当先般守护在人族与其他各界地域的交接处内，因而人族百年未曾受到过他族侵扰，繁衍生息。

而顾将凝大抵是并未有幸见识过人族金羽军出动时的能力，所以那时的顾将凝并不能够切身体会过，也只是认为如传闻般，毕竟那时的普通人与人族金羽军内的将士并不会有很多接触，他们一般都是在城墙外守护着人们，独自生活训练，因而有着很多传闻。

而那时的顾将凝也才刚刚进入金羽军，却也切身体会到了何为人族金羽军，是为守护、舍己为人无私奉献的精神，为国为家，而那些人也都是欢迎着，虽然刚开始觉得苛刻苦闷，但日子久了、却变得随意畅意了起来，见识过解决危难，便觉得那般的安宁与幸福，的确是很好的感觉。

“顾将凝、金羽军副士，特地经过人族筛选、前来协助金羽军与守护者共除护守，请各位能指教切磋一二。”这声音豪迈而又响亮，未见其人，声音便已响彻云霄。

那时正好夕阳西下，而顾将凝的一双灿若云霞的眸子直视着面前将来要同生共死的各位同胞，丝毫没有躲闪，而是掷地有声开口道。

这话一出，众人就纷纷议论了起来，自然金羽军中虽都是能力出众者，但也不妨有性格各异秉信不同的人，这般也是常人般的举止态度，也属实正常，不若按部就班的固执呆板、奉命行事也太没有人生气了些，而成为金羽军的第一项便是要懂得守护二字是为何，若是连这都不相信的人自然是不会成为金羽军的一份子的。

毕竟就算是性格孤僻特立独行的人在金羽军中也比比皆是，这也说明了并非是因为性格缘由，就算是孤僻偏执也能够成为金羽军。

“……”

“顾将凝？我以前好像在哪听说过……”

“什么叫做好像，这你都不知道？”

“上任统领和上上任统领胞兄的血脉后代，赫赫有名的钟镇大将军之女，现在也在金羽军里边了，那还真是前途不可估量啊。”

“这不也挺好的嘛。”

而那时的顾将凝家庭倒也算得上是富裕，在人族也是赫赫有名的重臣之后，故而刚开始进入金羽军时还有人揣测是否是因为家族的背景缘故而特地进来的，但是后来她也用实力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

“将军来了？我们可是听闻了、你可是有望身为下一任副统领啊，测阶连续将十几个弟兄都打趴下了也是厉害，记得成了请弟兄们喝酒啊！”

“哎，我好像记得之前兽潮的那个一马当先守在首都的女子、若不是她没有使得守城破损，那现在都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了呢。”

“你说的是顾将军吧？”

“切，你们就知道这些，我还听说，那金羽军顾将军顾将凝的剑法那可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

“传闻中的轻斩留，剑刃如流星尾芒凝结而成，锋利异常，看似剑身轻如燕叶，但拿在手上重似玄铁真金，一般女子可是拿都拿不起来的。”

那时她也是恰巧听闻了会调笑一句，“哟呵，我怎么都不知道我自己这么厉害？你们这说的我都要骄傲了啊。”

但是那时她心中却的确是由衷的感慨的确是因为守护者的缘故，不若自己也不会是如今的自己。

顾将凝只是见四下无人，便轻叹了一声，结果一回过头去就看到了一旁在守着兼年歇息的常影，似乎刚才的事情他也都看到了般。

顾将凝只是一顿，却也走上前去，见兼年睡的安心想来说几句话也不会吵醒，毕竟急急忙忙的赶过来也没有休息，还聊了一下午的天，估计睡的沉。

顾将凝便也坐到一旁的树丛旁，单膝抬起撑着手臂，却只是在心中犹豫着，想将自己之前一直埋在心里的话语讲述出来。

“常影，你说…我之前是不是，做的太过了点。”顾将凝微蹙眉头，面上有些犹豫地望着那处，顾将凝其实一直都是知晓的。

顾曦庭大抵和自己的确有了些隔阂，毕竟当时自己本来可以在殿王面前说上几句话的，但是自己也因为一些缘由并没有开口。

“之前？”

而坐在兼年身旁的那名男子听了，微微一愣后便侧目望去，见顾将凝面色微有些凝重的望着那处，便随着她望着的方向一同望去，却见顾曦庭一个人在那处赏月。

说是赏月，大抵无论到哪里也都是这个样子吧。

常影却少见的沉默了一下。

“之前……”

正午之时，阳光点点撒落，透过薄窗投射入长廊内，拢长的长廊内，一个女子快步走来，到了长廊廊道尽头的一扇紧闭的门前便停了下来，见门口旁站着的常影，神情有些凝重。

顾将凝那时也是事务繁忙，听到顾曦庭出事了之后也是赶忙处理完便赶着过来了，但到了地方却只是看了一眼守在门口的常影后，才仰面看了一眼面前紧闭着的大门。

随后才转头望向面前的男子，开口道。

“怎么了。”

而常影只是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道。

“曦阳他…已经在里面呆了七天了、都没出来过，我担心……”

自从上一任守护者唯索丽亚接受审判坠陨后，人们只知道又换了一任守护者为修顿.华特，由上任守护者唯索丽亚明定的一位少年继承担任，等审判结束不久后，那位少年便回到了首都，自然而然的成为了现在的第十七位人族守护者，担任守护人族的重任。

好似明面上是这般，但其中的事情外人又如何知晓，那第十七位人族守护者实际上是被骗了过去的，等他赶回来的时候早已经成为定局，也改变不了什么。

在普安城出事之后，自然是轰动了一时，就连远在外面的人也都有所听闻，毕竟人族守护者出事了也都是大事，关乎国事自然重要。

在上一任守护者唯索丽亚接受审判坠陨，实际上也都是计划好的结果，就连唯索丽亚自己也清楚，自己总是会有这么一天的，便也将其余的事情都暗中安排好了。

而且还是她主动去寻的殿王说明的，就连惩戒也是她自己所选的，但是她大抵唯独忘记了自己最为关心的人，或者说是已经无暇顾及了。

为什么呢？

却不知道，在消息传出后，那位远在边境历练的少年得到消息后立马便马不停蹄、风雨无阻的赶了回去，当常影得知消息后，便知道曦阳会赶回来的，但无论怎么说，按时间来算是定然赶不上的。

可他竟没有想到，他的确是在那天赶了回来，在夕阳即将落山时，只可惜那时审判早就结束了，具体的他也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

但审判当天，无论是打听过多少审判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却没有一个人知道，就连当时在场的人，也只有模模糊糊的记忆，无论怎么使劲想，也想不起来具体的事，更别提要详细的述说出了……

但听当时在场的人说，审判结束不久后，不知道从哪儿赶来的一个少年，到处打听审判当时的事情，只要是逮到一个人，无论是谁、就凶神恶煞的望着那人问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像魔疯了一样。

常影那时只知道当曦阳赶到时，还是晚了一步，那时审判早已经结束了，而自己见到他时，只看到曦阳一个坐在审判地的广场上，那时天早已经黑了，望着他的背影，却没有一点生气，仿佛整个人都要被黑暗吞噬了一样。

也是那个时候，那个以前如同朝阳般的少年，自此，消失磨灭。

他也曾问过自己……

那时的曦阳揪着面前唯一一个人亲眼见证过那些残酷与毁灭的人，也是与自己最为亲密的人。

为什么？

这到底是为什么？声音微微发颤，好似早已沙哑，如同哭泣般。

为什么不提前告诉自己？就算是传一封信也好啊，那样他也来得及回来啊。

到底是瞒着自己，还是要刻意瞒着所有人呢？！

他不明白。

不是守护者吗、为什么还会被惩戒呢？为什么要用这么残酷的方式呢？历来守护者不是战死就是老死的，就算再犯了什么错也不会是这样的方式啊！

为什么要在全场百姓的面前这么做？她当真犯下了不可饶恕之罪！还是因为有人用莫须有的罪名强加上去的呢？！

是因为殿王吗？还是因为他国政事！为了巩固王权统治、还是为了平息他族的怒火？当真是不可理喻！

那时的曦阳只是片面的用自己所见过的观点认为，却依旧是怒火冲天，忍不住的唾骂。

就因为这么点小事你们就要将维护着你们的救世主推进火坑里面吗，需要的时候哪里都要去，不需要就用这种方法来报答吗？！

那时不仅仅是顾将凝、连常影也没有办法回答他这个问题，因为他也没有答案。

但是后来曦阳却好似知晓了什么般，自己是问不出来什么的，便松开了手，也没有再执着于这个事情，毕竟就算是再怎么追究事实也已经发生了，再怎么寻找也改变不了了。

后来，他便把自己一个人关进了房间里，自己怎么也没有回应，不吃不喝，也不讲话，虽说他们与普通人略有不同，但再怎么说，那也是人。

他个傻子。

还没有等那男子的话说完，便看见那女子紧蹙着眉头抿唇望着门口，跨步向前走了几步，伸手似乎想将门推开，却在手即将触到门的那时，就见那门上突然显现出了一个淡金色的印章。

那女子望着那印章眼神微凝，转而化为怒火，随后便毫不犹豫的将身侧的剑柄抽身拔了出来，没等身旁那男子反应，便向前挥手凛空一挥，顿时间，那印章便化为了虚空殆尽消失。

顾将凝将剑收回了身侧后，便一把推开了门，大步流星的走了进去。

大门一开，门外的光便透了进去，原本这时正是正午烈阳之时，屋里本应该是微暖和煦的，开门时，本应该是门内的光向着外面斜射出的，而此时，却是截然相反，屋外的光丝丝缕缕的投射进，衬托显现着屋内的昏暗。

顾将凝一推开门，便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望着屋里头，屋内的窗户帘布紧闭着，没有一丝光透进，昏暗无光的屋里隐约能看见一抹模糊的身影，坐在桌案旁边的地上。

身旁是一个个酒坛罐子，歪七扭八的斜倒在地上，看起来似乎都已经空了的模样。

而坐在地上的那人似乎并没有察觉到那人的存在似的，仍然坐在原地，垂眸望着手中的酒壶，双目无神，整个人仿佛就像是丢了魂一般。

顾将凝见了那人这副颓废的模样，心中也知道这件事对他的打击很大，原本心中本是怒火中烧，顿时间便消了一半。

自己虽说是和他认识，但也没有相熟到那种程度，倒不过是和阳熙更为交好，但看到他现在这幅样子，只不过是因为阳熙的原因便仿佛失了魂一般，也是着实让人实在有些……

那时顾将凝心中犹豫了一下，才看着他开口说到。

“曦阳……你。”

而还没有等她说完话，便看见面前的那个男子似乎这时才发现她一般，缓缓抬起头向着她的方向看来，抿着唇不语，看了几秒后便又收回了目光，只是呆呆地望着自己面前的虚空处，喃喃自语道。

“阿姐……”

而还没等顾将凝做出什么表态，常影便从她的身后走上前了几步，望着他的那副样子道。

“曦阳，你清醒一点，阳姑娘她……”

还没有等常影说完，那原来坐在地上的男子就猛的转过头来，望着他冷声道。

“出去。”

常影见了，原本还想在说些什么，那男子就突然间一抬手，一把剑就凭空出现，猛然间毫不犹豫的朝着他的方向冲了过来，常影还没有反应，或是说他也并不打算躲避。

便看见面前的剑被猛的打落了下来。

“曦阳！”

顾将凝厉声喝止到，手中紧握着的刃柄。

刚才看到他毫不留情出乎意料的的举动时，顾将凝眼孔猛的一紧，望着他心中满是愤怒，连和他最亲的常影也下手。

顾将凝那时也是性子冲的很，一看到自己面前这副光景，顿时间便火冒三丈，盛怒的直接就冲了过去，猛的揪起他的领子就是一拳抡了上去。

“曦阳，你看看你自己现在这幅模样，你姐要是知道了你现在这副样子，那当初就不应该带着你，更不该选择教导你！”

“不用你管。”曦阳只是冷然道。

见他还是这幅模样，顾将凝就恨不得现在就再给他来一拳，把他这个傻子给打醒，却被拦住，想也不用想就知晓是常影。

“你给我放开！”

顾将凝说着便要挣扎着冲上去，却被死死的拦住，常影就算是再怎么生气也不会对自己最亲的好友发火，自然也不希望别人伤害自己的好友。

却还是被挣脱开来，常影心里也是愕然，心里埋汰着果然发火的人很恐怖，连自己也没有拦住。

结果还没有等常影再拦，顾将凝早就抓着顾曦庭，一拳头好似要打下去了般的模样。

却停顿在原地克制忍耐着。

顾将凝一把松开了他的衣领，把他扔在了地上，而后转过身去走到了窗帘前，利落干脆的一把拉开了帘布，屋外的光顿时间便撒落进了屋里，顾将凝侧过脸旁望着那人骂道。

“你给我清醒点！好好想想你现在在干什么，你到底应该做什么？！而不是像现在这幅模样，半死不活的模样，做给谁看。”

“没有人会同情你，现在等着你的只会是一大堆麻烦事，你姐不在，没有人会护着你。”

“你以为你自己是谁？若是曾经没有你阿姐，你也不会是如今这般模样，说不定现如今还有没有你这个人都不一定，所以你从你姐那边学来的东西都浪费了吗？！”

顾将凝停顿了一下，才继续开口，明显是打算将他骂醒。

毕竟比起揍一顿他也死不悔改一如既往，倒不如以他阿姐为由头，总归而言都是想要让他重新振作起来，他们一个两个也都是为了曦阳好，他这样再不知晓下去真的是气人。

“普安如今危及时刻还需要守护者来维护，你身为下一任守护者就是这样的态度吗！不打起精神来面对将来的危及，目光短浅的往曾经看，你能够得到什么？！你觉得你能够改变的了什么？！”

“顾曦庭、你自己好好想想，现在该是浑浑噩噩下去还是该做你应该做的事情，这些事情你阿姐也都有预料到，就是因为知晓你经不起打击所以才不告知你。”

“若是你阿姐见了，也不会喜欢你般的这样。”

顾将凝说完便拉着常影走出了门，只听到那大门一声沉闷的响声之后，随之一切又再次回到了寂静，而顾曦庭只是坐在地上缄默着，半响才抬眸看来，却见那屋檐外的光束投射入屋内，却只是沉思了半刻。

若是真按她说的那般，如今的能力的确不够。

若是拥有了更为强大的能力、是否就能够守护住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