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的救赎 第17章 无尽的梦魇

梦里，陆流看见少年被蹂碎了脊梁，眼睁睁看着少爷被撕碎，可他却无能为力。陆流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垃圾，那些卑贱的生物，社会的蛀虫，用油腻的手欺辱着少年。他看见那些奸笑，丑陋的面容匍匐在少年纤细的身体上。他看见少年无力的反抗，他看见少年被碾去一寸寸傲骨，他看见少年一点点失去意识，他听见少年说，“陆流，你为什么不救我。”陆流猛的惊醒，哪怕已经服用了大量的安眠药，依旧会从噩梦中惊醒。

陆流忽然想起，小时候言希问自己，“陆流，你会做噩梦吗？”陆流当时毫不犹豫地说，“不会。”言希由衷地夸赞道，“真厉害！”陆流说，“我从不会将时间浪费到做梦上。”

言希，我的言希啊！陆流捂住泪水。陆流害怕入睡，因为梦中总是会被少年哭泣的面容惊醒。陆流不敢让大脑停下来，他需要大量的工作填满自己的时间，让他无力再去想那些痛不欲生的事。陆流用了一个月时间修满了金融学的所有课程。陆流不敢让自己有一丝的空闲，因为一空下来，他就会想起言希，想迫不及待地见到言希。他甚至害怕，自己一个不留神或许就已经坐上了回去的飞机。

陆流服用了更大剂量的安眠药，可是效果甚微。他只能用工作麻痹大脑，他的精神好像永远也用不尽。他可以一坐就是十几个小时。

陆流想着结交新得朋友，以驱赶每夜梦魔的来袭。来自东方的贵族公子当然很受欢迎，陆流举办宴会邀请同学校友，陆流坐在舞台中央，拿着杯子轻轻摇曳着。陆流温和地笑着，笑意却从未到达眼底。陆流冷眼看着人们嬉笑打闹，却哪里都没有言希。陆流像一个孤独了百年的帝王，陆流也越来越有王者之气了。

陆流想，如果言希在的话，他会指着那盏最亮的灯说，“陆流你看，那盏灯的光晕像不像太阳。”

言希会捉起一只和平鸽，朝他扔去，说，“去吧，皮卡丘。”

言希会在耀眼的灯光下展示他那惨绝人寰的歌声。

言希也许会待在一处不起眼的地方打着游戏，说，“无聊。”

是啊！好无聊啊。没有言希的地方，陆流好无聊啊！

陆流忽然注意到一道视线在盯着自己，他抬头，那是一个少年。陆流忽然感觉他的下巴竟和言希的下巴有几分相像。可言希不会这么目光炙热地看着自己。Rosemary看着台上的陆流随意地摇动酒杯，哪怕在这喧闹的人群中也保持着别样的宁静。他哪怕沉默着也有些令人无法忽视的气场。明明只是一角，却宛如在这万人中央。看着他不知怎的温柔的笑了，好像在怀念着美好的事物，眼中溢出笑意，像是盛满了星河大海。怎么会有这么英俊的人，Mary不禁感叹造物主的鬼斧神工。Mary忽然后悔没有好好装扮。

陆流温和的看向他，对着他微微摇动了一下酒杯。Mary一愣，忽然有些受宠若惊。Mary走上前想要和他打招呼，用着不甚流利的中文，“我叫Mary，你的宴会很棒。”

陆流说，“陆流，我的名字。”不是言希，言希八岁时骂人都已经会骂出三字经了。这繁闹的盛宴，没有一个是他的言希。

陆流梦见年少时他和言希，思莞，思尔辛达夷一起去山上野餐。陆流温和地看着言希抱怨着，“累死小爷了。”说着随意地躺在山顶的草地上。

陆流从背包里掏出一瓶水递给言希，笑道，“喝吧。”言希接过拧开盖子猛灌了几口。春日的阳光是那般温暖，清风也微微吹拂着。之后，陆流给众人分配工作，准备午餐。

陆流一把拉住想要逃跑的言希，温柔笑着说，“言希，你就把苹果削了皮吧。”言希颇为不爽地拿起了刀。众人各司其职，只听啊的一声，陆流立马跑到言希跟前。

只见言希举起受伤的手指，哭泣着脸说，“陆流，我疼。”

“陆流，我好疼呀。”陆流眼前一切都变了，那句话好像魔咒一样缠绕着，陆流，我好疼呀。陆流看到深渊中悲戚的少年向他伸出手，陆流，真的好疼呀……陆流猛的睁开眼，盯着手掌，竟是如此的痛恨自己的无力。呢喃着言希，言希。

陆流看下时钟，凌晨三点。竟比昨天要晚了一个小时才从噩梦中惊醒，该说是一个好迹象吗？陆流自嘲道。

陆流走下床开始工作。不知何时，阳光透过窗户射到书上，陆流伸手触碰，是暖和的。维也纳前两天阴雨绵绵，今天终于放晴了。陆流安慰道，会好的，他和言希也一样。阳光多像是言希的温度。

陆流起身，向院子里走去。佣人久违地看到陆流出来了，一时还有些惊讶，急忙要布置已准备好饭菜。陆流一挥手，说，“不用麻烦了，我不饿。”

放晴的天空真好，陆流坐在梨花树下，看着阳光映入水池，波光粼粼的。这水池是新打造的，只因庄园主人喜欢看水流中的阳光。言希就是陆流的小太阳。两者间微妙的联系让陆流可以稍微放轻松。

灼热的视线向他射来。陆流抬眼铁质栅栏外一个高挑的女子看着他。虽然外国女子普遍的长得高，但是陆流看着还是有些不舒服。唯一顺眼的是精致的下巴，却也被丝巾遮盖了一些。那女子想要走进来，却被守卫拦住，焦急地解释着什么。为了那些许的相似，陆流向守卫挥了挥手，示意放行。女子走进来对陆流说，“我是Mary，你还记得我吗。”陆流想，原来是宴会的那个少年，“记得。”

Mary开心极了，他竟然还记得自己。陆流说，“没想到你竟然是女人。”

Mary羞愧极了，他说，“我是guy，只不过我喜欢穿女装。”陆流点头表示了解。他刚开始确定对言希心意的时候，了解这方面的事情，甚至看过guy片。但是不得不说，陆流对此确实没什么好感，甚至会有点反胃恶心。但对于言希，陆流却是会情不自禁地想要去触碰接近。

Mary确实是个不错的朋友，陆流感觉。他和言希一样爱笑，爱玩闹。可他和言希终究不同，他终究不是言希。Mary喜欢穿女装，会跳激情的舞蹈。可是言希不喜欢，比起卖弄风骚的女人，言希更喜欢像林弯弯一样单纯可爱的女孩。说起林弯弯，陆流想起言希曾经如痴如狂的追求她，陆流就想笑。陆流一点儿也不嫉妒林弯弯，他知道林弯弯不过是言希一时兴起罢了，陆流自认自己比言希都要了解言希，所以在不出格的情况下，陆流都会纵容言希。因为他知道，不管言希去往哪里，终将会回到自己身边。比起林弯弯，陆流感觉思莞的威胁性更大。陆流想起前些天思莞来电话说，言希情况已经好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