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和景明外很快便传来敲锣打鼓声,人群熙熙攘攘,雪峰已经很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一道悠长沉重的声音从外传来。
“闻家庄闻素,前来接亲,迎娶雪峰文月叶思海”
春和景明外摆了不少东西都被红绸缎包着,门前正摆着大红轿子,三书六礼明媒正娶。
见望秋等人出来,闻素紧忙又重复一遍。
“闻家庄,闻素前来接亲,迎娶雪峰文月叶思海”
叶望秋不语,叶思海在搀扶下坐入轿子中。
下山途中,对月尽欢站在队伍前解开结界,枝丫交错中有那么一抹红色蔓延着雪峰一路往下。
上山开路的南北北南早已累得半死不活,叶望秋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凭南北那点修为连自己上山都难,早在昨夜叶思海接亲的队伍便准备上山接亲了。
下山的路上,天色变的暗淡淅淅沥沥的下了些雨,不紧不慢,雨打在轿子上噼里啪啦,叶思海的思绪也随之被拉长许多。
“咚——”
队伍前一个人敲响手中锣鼓。
轿子被放了下来,闻家庄处处张灯结彩,一切都在按着流程走,地上撒了不少豆子。
闻登迅大老远望见关时年等人,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道:“哎呀…尽欢狐仙跟对月仙尊都到了”
“呃……”闻登迅看着关过过问,“这位是?”
关过过连忙抓紧了叶望秋,道:“我叫关过过”
闻登迅招呼道:“哦…哦来来,三位里边请”
一进门便看到三匡桔子边上坐了个人,一脸难看的吃相……
闻登迅见三位目光落在那赔钱儿子北南身上,道:“感谢狐仙的三匡灵桔啊,犬子他…这里不行”说着他还冲自己太阳穴处指了指。
关时年道:“下山时挺聪明的,对了不是三匡灵桔,只有一颗是灵桔,其余是施法催生的”
闻登迅一听,脸差点都黑了,可又无可奈何。
这时闻喜鹊走了过来,手勾在闻登迅胳膊上,正准备好好谄媚一下,斜眼就看见叶望秋身后的关过过。
闻喜鹊伸手去抓关过过的手,道:“嘿呀,我们闻家庄的猫没管好,没给你们带麻烦吧?”
关过过手被抓的生疼,可闻喜鹊就是不肯松手,关过过直接张嘴咬上闻喜鹊,含糊不清的说:“死鸟!”
指定是没少听叶思海骂闻喜鹊。
叶望秋跟关时年“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好在忍住了。
“哎哎哎!”闻喜鹊痛的直叫,胳膊上多出两个红红的伤口,“净学坏的!”
关过过被打了一掌后,紧紧抱住关时年,眼泪开始像不要钱似的掉“呜呜呜…我叫关过过,我父亲是…是叶望秋…你敢打我!”
好一个仗势欺人,这么快就学到了,跟关时年当初初出江湖一样,一遇到事便说同自己一起闯荡江湖的道友是雪峰叶望秋。
好在是讨罚些采花大盗,江湖恶人,不然就关时年这样,还哪来的笑谈人间,怕是成为人间饭后笑谈罢。
关时年哪见得他哭,连忙抱在胳膊上,任由关过过的泪水抹在身上。
叶望秋道:“闻家庄的猫?闻家庄何时有这类猫妖了?这分明是雪峰的,且不说别的,就凭这个化为人形的修为恐怕在闻家庄待上一百年都难以触及”
闻喜鹊慌了神,道:“是…是……我们闻家庄从未养过猫…”
此时的闻登迅脸色暗淡,恨不得把这只鸟抓去关起来。
闻登迅招呼着指了一桌拉开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仙尊,狐仙还有小公子里边坐里边坐”
“闻夫人莫要再认错了”关时年道。
“是仙尊说的是”闻喜鹊道。
坐在椅子上的叶望秋怎么样怎么感觉不对,道:“有问题?”
“感觉出来了”关时年道,“没事,四海能干的过”
叶望秋道:“她成日不学无术,能会点什么”
突然门口的家仆加高嗓音,道:“天玄宗,宗主解固夙到——”
叶望秋抿了口茶,道“哪来的小门派?”
关时年道:“不知道,那谁不是说自己儿了去过仙家修练吗?不会就是这个天玄宗吧?”
解固夙一进来便看到叶望秋,也不怪叶望秋等人不知道这个门派,因为天玄宗主打就是除妖除邪祟除鬼怪。
还是个小门派,一出动抓妖就很伤亡好几人,平故作清高说什么。
不杀生?
难怪闻南北能进这天玄宗,根本毫无门槛啊,也不知道是天玄宗弟子没实力还是整个天玄宗都没实力。
这天玄宗一进便是几十余人,身后还跟了些不入流的小门派……
叶望秋拧眉道:“真是降低了我的身份…”
关时年“唉”了一声,道:“人挺多啊”
随后便听到门口待从又吆喝了一声“雪峰狼族屠翼塑到——”
“真来啊?”关时年道。
叶望秋耸了耸肩,道:“难不成骗你?”
关时年道:“你不怕打起来?”
叶望秋摇头。
闻南北果然是去天玄宗修的,只见解固夙走到他面前,他便给人家服侍的体体面面,自己则像条狗似的在那转。
解固夙道:“徒儿,你是我们宗最优秀的弟子,为何要离开呢”
闻南北“呵呵”两句,道:“闻家庄要由我来继承嘛,弟子谨听师傅教导,要…要教敬父母,为父母分忧”
解固夙哈哈哈着,道:“好徒儿!不愧是我解固夙的徒儿,你可知…为师最厌恶什么样的东西吗?”
闻南北怯生生地把耳朵凑了过去,只听解固夙道:“我最恨妖!”
说着,解固夙拍的桌子直响,闻南北的脚也跟着直打颤。
解固夙走到叶望秋身前指着一狐一猫,冲闻登迅道:“你请老夫来,就是看这妖怪?!”
叶望秋扣着桌角不理会他。
关过过抬头一看,一脸长胡子,眼睛还瞎了一只,大声开口就说“好丑的鸟”
“孽……孽畜啊!”解固夙捂着心口,故作要摔倒的样子。
“死瞎子”关时年磕了颗瓜子道,“另外一只眼睛也不想要了吗?”
解固夙无理取闹起来,道:“你们看看,看看啊!这就是你们说的对月仙尊!满口胡言乱语,这成何体统呐,我早说过人妖殊途,这对月仙尊便是被这狐狸精给迷了眼了!”
“够了”叶望秋站起身来“几百年前,我还是小看你们这些余孽了,我一忍再忍,不是让你们在我头上撒泼!”
闻登迅一听,这要是打起来了,以后两边都讨不到好“两位两位,别因为一些小事冲动”
关时年“呵”了一声,道:“什么小事?他狗眼看人低,我也不好意思说这什么宗主带了什么东西来”
解固夙道:“区区妖孽为非作歹祸乱人间,本就该早日铲除”
“我今日是替天行道”说着,他便从袖口拿出早已藏好的利剑,直直捅向叶望秋。
他手上的动作还是没叶望秋脚上行动的快,一瞬间便被关时年压在身下。
解固夙带来的人见情况不对,连忙过来撑场子。
“带这帮蝼蚁就是为你撑撑场子吗?”关时年笑道“那我今天也算是替天行道了”
关时年两步踏出,腾空而起,右手凝出一把扇子,上面赫然写着两个大字。
“对月”
扇子被关时年拿在手中,注入些许灵力轻微扇动,一股狂风便吹倒那些撑场子的玩意。
关时年缓缓落地衣角微脏。
“怎么变的是给叶望秋扇风的?”
只见他转了一面,上面写着“尽欢”
“唉,连我从集市上随便买的扇子都打不过”关时年无奈道,“你们门派建立还有什么意义?”
叶望秋走到关时年面前,道:“走了,没意思”
“站住!”
叶望秋回头一看,不知好歹的东西竟然敢挟持叶思海,红色嫁衣上贴满了各种符咒,捆上了各种绳索。
一旁不嫌事大的闻喜鹊定睛一看,这不是他的儿子吗?
“闻北南!”
叶望秋道:“闻家二夫人的两个儿子当真是极品”
兴许是闻北南吃到了灵桔,不知道哪来的胆子就敢随便挟持人。
关时年冷笑道:“看来今日闻家没想让我们走,刚好我二十多年没有活动过筋骨了”
战争一触即发,手无寸铁的人早已往外跑去,不嫌事大的站在门口观望着。
兵器相交的声音此起彼伏,声音磨的人耳朵生疼。
一声狼啸声划破天际。
“狼……有狼…雪峰的狼出来了…”
“有狼族的来…是狼族疯了”
“快跑!”
打斗的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离门近的早就已经跑了出去,不知死活的还在对叶望秋放着狠话。
叶望秋无所谓道:“和你们打也只是动动手指的问题,我只是不想动而已”
几人瞬间被一片黑暗笼罩,有几个胆子大的,回过头看去,只见一双发着忧虑光芒的眼睛正盯着他看。
“啊——”
没等他叫完便被一爪子拍到了墙面上。
巨狼向前走了几步化成人形,对叶望秋拱手作揖道:“果然有问题”
关时年从袖口抽出一张帕子丢给屠翼塑,道:“擦擦手”
“你们今日竟敢在闻家庄放肆!”闻北南一声吼叫拉回几人注意“那今天谁都别想走”
关时年道:“你搞没搞清楚今天是谁先惹事?”
“少跟他们废话”
屠翼塑向前两步化成巨狼,左右甩了甩,身下一蹲,一阵风似的便冲了出去。
这时,闻喜鹊挡在闻北南身前,颤颤巍巍道:“我就这一个儿子了,你们放过他吧……”
叶望秋左右看了看,在不远处一个角落发现被众人围在一起的闻南北,在混乱当中,不知是谁捅了他一剑,从人群的呜咽声中大概听出来多半是没有了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