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星月［穿书］ 第19章 魔怔

“徐世安，徐世安？”

“喂，你怎么了，你别抖了，我有点害怕。”

“世安世安，深呼吸！”

秋蝉和郑灵姝二人将徐世安拖在床边坐下，一人给他顺呼吸，一人给他按摩颤抖得痉挛的双手。

郑灵姝手上动作不停：“怎么办，要不要去找大师兄，”她凑到徐世安无神的面庞前，将自己的脸折腾来折腾去的，使劲摆着鬼脸。

可是往常都会被她逗得眯眼笑的人始终保持着呆滞与僵硬。

“怎么不笑啊，我不是故意的，你别气了。”

“先别说这个了，赶快倒杯水来。”秋蝉冷静道。

郑灵姝连忙跑去桌边端了杯水过来，秋蝉递到徐世安嘴边，微微斜了个角度，顺着微张开的嘴唇倒了进去。

可是徐世安仍摆着那个笑容，并没有一点要吞咽的意思，水顺着他的下巴滴滴往下落，打在了郑灵姝手背上，也沾湿了徐世安的衣袍。

这下轮到郑灵姝手脚慌乱了，看着一杯水都要倒完了，深知这不是办法。

“我去找大师兄。”

要打要骂就要打要骂吧，也该压一压自己这性子了，长点教训也好。

郑灵姝转身向外跑去，灵灵见状从白草堆里拱出头，晃着尾巴跟了上去。

徐世安别扭怪异的模样始终在脑海中徘徊，郑灵姝只好加快了步伐，竟然一时忘了还可以御剑。

徐世安本就住在门派边缘，大师兄又住得偏僻，一下就将这路程拉得极远。

后面在灵灵的帮助下终于是到了徐世清的小楼前。

顾不得礼貌了，她从灵灵背上跳下来，几步跃到门前，急冲冲拍门。

只是手堪堪触碰到门，就见眼前的木门无声的开了。

郑灵姝松了口气，收回了手，忙抬步进去。

“大师兄？”

“大师兄！”

郑灵姝还是第一次进这小楼，终于进到好奇已久的屋子，她却无心观察了，只探头找大师兄。

在一声又一声的呼唤中，郑灵姝都要怀疑大师兄不在家，刚刚是风吹开了门。

就见一道极淡的声线响起，清清浅浅——

“过来。”

郑灵姝躁动的心蓦然就安静了下来。

她吧嗒吧嗒踏着步子往楼下跑，在茶桌旁找到了他，徐世清将杯子握在手中，指尖扣着边缘缓慢旋转着。

郑灵姝不自觉瞪大了双眸。

她刚刚看这里是没有人的！

她四周扫视了一圈，迟疑着跨进门，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她紧蹙着眉头，慌不着乱道：“大师兄，你快去看看吧，徐世安他……他好像……就是……抖……”

郑灵姝不知道怎么形容，加上心急，一句话更是卡上半天。

只是自己手忙脚乱半天，还没发现面前青年早已变了神色，杯盏被重重磕在桌上。

声线是前所未有的冷冽。

“人在哪？”

.

郑灵姝看着飘过的流云有些不知作何感想，方才赶来竟然连御剑都忘了，出了一身汗，此时黏呼呼贴在身上怪难受的。

缕缕青丝在眼前飞扬，她下意识伸出手去抓，等到软软滑滑的触感传入手中，她才反应过来这头发的主人是谁。

她咬着牙，压下嘴角，小心翼翼松开，乖乖站在徐世清身后。

大师兄御剑很稳，就如同在平地上行驶一样，只有飞速掠过的山脉才显出他们如今在万丈山崖上穿过。

衣诀飘飘，发带凌绕，带着点水汽的风扑面而来，郑灵姝的心突然就稳了下来。

大师兄好像无所不能，一遇到事情只要有他在就万事大吉了。

回想起徐世安魔怔的模样，郑灵姝心中涌上悔意，不是所有玩笑都能开的，何况相处这么久谁看不出徐世安在这方面是有些傻有些固执的呢，他有自己的一套的理论与做法。

连一向冷静自持的大师兄都微微变了神色，可想事情有多严重。

郑灵姝刚放松的眉头又狠狠皱下来，握紧了身侧的剑。

只盼望他不要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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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大师兄在，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来到了徐世安的小屋。

而在此之前，他仿佛来过很多次似的，比自己还熟悉这里的路线，径直往前走，郑灵姝只好小跑着跟在后面。

“大师兄！”

秋蝉看见来人，眼睛一亮，将徐世安扶着缓慢放倒在榻上，退在一旁，好让大师兄上前看。

“您快看看世安吧！”她眉眼间尽显焦急之色，“到现在一动不动，一句话也不说，对了，他还发抖，特别是手，直到刚刚才缓了一点。”

着急并不影响她将症状清楚地说出来，郑灵姝见状心中又是微微一叹气。

也是想起自己结结巴巴的样子了，如今见到正面教材难免有些羞愧。

徐世清在榻边看清了徐世安的模样，倒是没那么紧绷了，世安发病来的快也走得快，可是一来便是气势汹汹十分唬人的，想来这两个丫头也是吓坏了。

他伸出一只手挽起袖子在徐世安身体某些部位交替按着，随着按压力度加重，躺在榻上的人面色显而易见地变得红润起来。

郑灵姝自责地站在一旁，想做些什么又怕帮倒忙，双手背在身后，眼睛一错不错地观察着徐世安。

他的手脚终于不抖了，软软地摊在那儿，一直僵着的脸缓缓松懈下来，眼皮骤然合上。

如果这时有外人进来翘的话定会认为榻上这人在浅眠，而不是刚经历了那一番而导致现在半昏半睡的模样。

徐世安一只手轻轻抬起，一只浅绿色的瓶子凭空出现在他手上，周围还萦绕着点点金光。

修长润白的手指一点，绿瓶悬空浮了起来，“啵”的一声轻响，瓶身微斜，金光汇聚成一股水流从瓶口倾泻而出，榻上躺着的人嘴巴微微张开，液体顺势而入。

郑灵姝眼眸中流光溢彩，倒映着瓶身，在她眼中，这仿佛是什么琼浆玉露般，汲取了天地之精华，能消除世间所有病痛。

也正如她心中所想，徐世安咳嗽了几声，眼睫震颤，下一秒，呆呆地睁开了眼。

郑灵姝和秋蝉想上前看看他，但身旁屹立着一尊大佛，两人对视着都不敢上前，在后面使劲摆着身子晃着脑袋瞧。

郑灵姝惯来的大嗓门此时小得很：“徐世安，徐世安！”

“你好点了吗？”

徐世安人还没清醒，听到声音下意识牵起嘴角，带上了一抹微笑。

“这里这里！”

郑灵姝不知何时挤在了秋蝉身旁，见他这样，手在胸前小幅度地快速摆动着，感到十分激动。

徐世安还没反应过来，迷蒙地看了一会儿房顶上的花纹，有小花，有小草，还有小……还有他的朋友！

他骤然绽开笑颜，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想转过头去看他的好朋友，可全身软绵绵的，他根本动不了，面上不免带上了几分焦急，嘴巴一开一合发出微哑的嘘声，本身就说不清楚话，这下更是一个字都听不清。

徐世清坐到榻边，将主要的位置空了出来，宽大的袖袍一挥，缕缕金丝流入徐世安的各个部位，让他整个人都笼罩着一层莹润的光芒。

徐世安浑身上下的血液重新流动起来，四肢也有了力气，第一时间扭过头冲着可怜巴巴的二人笑。

小脸上还带着几丝虚弱，更有几分愧疚，眸里二人的影子若隐若现。

他看向郑灵姝，低垂眼睑，嗫嚅道：“不要，生气，对不起。”

前面还卡顿着，像往常一样一个词一个词冒出，后一句却顺畅无比，好似正常人般流利，而不是结结巴巴三个字卡成五六个字。

想到这，郑灵姝本就愧疚的心更加沉重了。

也不知道小结巴是说了多少次对不起才能说到如今这般顺畅，她到底伤害了一个多么质朴多么可爱的一个小可怜啊。

天地良心，她再也不会了！

“我不生气！”郑灵姝急得要死呀，何况这还是在大师兄面前，她哪敢再拿乔，“真不好意思啊，把你害成这样，该说对不起的也是我”

她垂下眼睛，浓密而纤长的眼睫一颤一颤，如蝴蝶羽翼般扑闪着，手里揪着衣服，眼睛更是不敢乱动一点，但她还是能感觉到那股视线沉沉地压在自己身上。

她咕哝道：“对不起。”

徐世安闻声一下坐起，左右两只手摆来摆去，秋蝉连忙拿了个靠枕垫在他身后，安慰道：“不急不急，慢慢说。”

“不要，对不起，唔，不要……”

说着说着，声音竟然哽咽起来。

郑灵姝诧异地抬头看去，就见对方眼尾都染上了红色，眼泪氤氲，要掉不掉的汇聚在眼眶里，一双眸子里尽是慌忙与害怕。

“啊，不是，好好好，不对不起。”郑灵姝急忙回应，无措看向另外两人，秋蝉也爱莫能助地摇摇头。

大师兄呢？

郑灵姝头不自己低了下去，在对上那双清冷无波的眼时，又强迫着自己抬起头来。

眨着自己一双圆溜溜的大眼，只是微颤的脸颊泄出了几分害怕与紧张。

他不会认为自己欺负徐世安了吧，还将对方吓成这样，天知道她之前就是朋友间耍个小性子而已。

郑灵姝咬着牙，踌躇着想要问他到底怎么办，就听到他先开口：“好了。”

徐世安坐了一会儿，知晓不是什么大事也就不再担心了，小朋友们闹一闹是常有的，只是，难得碰见世安有如此重视的朋友……

他看着面前女孩的一举一动，自带她入山也有一年多了，除了天赋异禀外倒是没什么特别之处，只是想到当时异常跳动的红穗和探不清的脉象，他眼眸暗了暗，有无数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在内流动。

“哥哥！”徐世安听到声音，这才注意到哥哥来了，又有两个好朋友在身边，现在他很开心，语调轻快喜滋滋的。

只一瞬，黑沉的湖水浅耀着日光，波光粼粼，碎金浮动，又明亮了起来。

徐世清牵起嘴角，安慰道：“你先休息一会儿，”又看向另一边两个缩着的小鹌鹑，面上带了几分随意的笑。

“你们两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