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月如钩 第22章 玩伴（五）

看见怀宇张口大哥、闭口大哥的兴奋劲儿，长公主几次想张口说点什么，可话到嘴边，想起前几日进宫太后的叮嘱，终究还是把话重新咽了回去。

可是心里终究堵得慌，晚饭过后，就打发怀宇回去休息了，等到目送着怀宇出了院门，又隔了一会方才对身边的女史说，“看看这孩子，前阵子我瞧着他不怎么往那院去，还只道他心里是个明白的，也就没多说什么，可这才一起出去一天，瞧瞧今儿晚上，他提了那人多少次？”

女史端了一盏茶来轻轻放到长公主身旁的桌上，安慰道，“这不过是小事，咱们公子自小就是这样和善的性子，何况现在也不过是他从小没个兄弟姊妹在身边一起长大的缘故，家里冷不丁来了人，可不觉得亲近吗？小孩子都是这样，就是得样新鲜的玩器，还得爱惜几天呢不是？退一步说，再亲近，还能越过公主殿下您去？很多事儿他现在还不想不明白，等再过几年就好了。”

“你也不用安慰我，我自己的儿子，什么性情我能不知道吗？”长公主叹了口气，“我就是想不明白，即便大哥不知道我的心，母后还不知道吗？大哥开口就给那人封了个从四品，怀宇是他亲外甥，如今不过正五品，他们就不知道这样我心里会难受？”

“看看，刚说了公子还是小孩子，殿下您怎么也发起小孩子脾气了。”女史挥退了左右，亲自拿了美人捶为她轻轻捶腿，“太后娘娘不是说了，皇上也难，那人救了大皇子，多少人看见了的，这样的功劳，不能不赏，这是于理。于情，他毕竟占着嫡长的名分，如果封赏一番，爵位还不如咱们怀宇公子，那且不说天下人怎么看，单就京城里，那些庆州出身的重臣们，心里只怕都会有疙瘩。更何况，皇上这么做，还有更深的用意，也是做个这些重臣们看的，您今天没听咱们怀宇公子说，庆州出来的各家，最近几乎都有子弟入了亲军营，今日还合编成一队一起操练，这说明什么？说明皇上的意思，大家都明白了，咱们大齐坐天下才不到十年，无论是对南越还是西胡和北胡，都且有硬仗要打，这时候啊，最忌讳的就是君臣离心，所以，现下这个局面，皇上高兴，您更该为皇上高兴才是。”

“这我又何尝不知道，可庆州出来的重臣那么多，皇兄封赏谁家子弟不都能表达出这个意思，为什么偏偏封赏他？”长公主止了女史捶腿的动作，“这会也没人，坐着吧，和我说说话。”

女史并不敢坐在一旁榻上，只端了张小杌子放在一旁，虚虚的坐了，想了会才说，“奴婢这话，公主殿下或许不爱听，但老话都说个时也运也，或许，这也就是那人的运气吧。”

运气吗？长公主微微闭了会眼，“那他的运气，未免也太好了一点了。”

“殿下也别忧愁，人的运气有几分，上天都注定好了的，今儿运气好，明儿运气好，总有耗完的那一天。”女史说，“您安心等着看，就是了。反正太后娘娘不是说了吗？该是咱们怀宇公子的，凭他是谁，多大功劳，最后也得不去。”

“但愿吧！”长公主忽然觉得一阵疲惫，“侯爷呢？”

“这个时辰，还在书房吧？”女史向外看了看，外面灯影绰绰，“奴婢着人去看看？”

“算了！”长公主摇头，这阵子侯爷待她，虽然好像和过去并没什么不同，但不知是不是她想多了，总觉得，有那么一丝丝的疏离，是她想多了吧？一定是的。

差不多同一时间，陈易安在书房里翻着一本兵书，派去叫怀瑾的小厮回来回话，“奴才没见到大公子，院里的小厮说，大公子今天回来，晚饭也没吃就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