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方组合 第36章 36.矢车菊（下）

水泡急速上升，几声巨型动物的嘶吼声在海水中蔓延，森然白骨被来自地下的骨刺掀开。

一片昏黑的深海里炸出一大片血雾。

周遭的深海鱼群迅速退散，不少逃避不及的鱼类被骨刺刺穿。

其中还有几头倒霉的抹香鲸和座头鲸。

这些漆黑的骨刺从地下冒出来以后，在海底扯开了一道更大的裂缝，犹如深渊巨口。

海底平地多了一大丛漆黑的“钟乳石”，一眼望去竟看不到这些黑色骨刺的尽头在哪里。

水中顿时多了不少新鲜的鱼尸。

一个穿着潜水服的人影突然出现在他们的视野内，并且轻轻松松地游到了这片区域正上方。

先不管他套着一层潜水服是怎么在水深八百米的深海中没被压爆的，他身后还跟着一溜荷枪实弹的潜水艇和机械臂。

一片青紫色的巨大“斧足”从深渊巨口中探出，带着巨大的冲力向研究所这片玻璃墙正面袭来——

那个在正上方的人埋头研究手里的遥控器，不慌不忙地试探着按了一下。

遥控潜水艇收到命令，立刻对准了大斧足发射了几十枚鱼雷。

拿着遥控器的那位很快掌握了章法，于是快快乐乐地拿着遥控器开始了狂轰滥炸。

玻璃窗外一片鸡飞蛋打，受惊的鱼群四散奔逃。

方停书罕见的大脑有些空白:“……”

“啪。”

逆戟打了个响指，火力覆盖戛然而止。

他低头笑吟吟地看着辛普森的脸色:“玩具很好玩，缪缪很喜欢，博士，还要继续吗？”

辛普森面色灰白，不发一词。

墙外那个拿着遥控器的人游到这面玻璃面前，摘下了自己的头套。

那张脸上的油彩与屋内那张一模一样。

赫然是另一个“逆戟”。

两个逆戟。

单从肉眼上来看，竟然没有任何差别。

那这几天一直在他眼前晃悠的到底是哪个逆戟?

或者说，这些天每次出现在他面前的到底都是哪一个?

方停书的大脑开始思考这个好像不太重要，但又确实烧脑的问题。

辛普森像哑巴了一样。

逆戟的目光从辛普森身上移开，他看着玻璃外那个人，气场突然变得温柔起来。

变化就在这时发生了。

玻璃外那个“逆戟”像颜料一样在水中晕开，随后这几抹颜色又揉到一起，变成了身影模糊不清，背生十二翼的天使。

所谓“天使”并没有具体形态，但面前这位“天使”似乎是个介于青年与少年之间的女性。

她虽然看起来模糊不清，但姑且能看出来大致样貌。十二翼分六小六大，大的六支羽翼在身后掀起细流，小的六支将她裹在羽毛下保护起来，周身沐浴着不容侵犯的圣光。

她出现的那一刻，远处惊恐不安的鱼群却突然安定下来。

这就是逆戟的精神体吗？

玻璃外的天使被一对小翅膀遮住了脸，趴在玻璃上低头瞧着室内，玻璃内面覆油彩不修边幅的男人在仰望墙外的天使。

那璀璨的六翼在漆黑的深海里犹如黎明第一道曙光，柔和地照亮了这片冰冷的海水。

方停书忍不住腹诽，他大概在看一出完全可以媲美《人鱼的信奉》的歌剧。

——如果无视掉天使身后，重新爬出深渊的“斧足”的话。

缪缪转身回头，按着遥控器继续火力覆盖。

她身后的六翼有节奏的挥动着，似乎心情十分愉悦。

在这些热武面前，斧足完全威胁不到她。

逆戟不知从哪变出来另一个遥控器，这个遥控器乍看起来就是个空调遥控器。

但逆戟按了一下，半空中就多了一个巨大的平面图投屏。

整个研究所的蓝图完整的显示在屏幕上，五花八门的标记在屏幕上来回移动。

这些标记有研究员，也有雇佣兵，还有跑出笼子的各种虫族。

旁边的小窗显示着几个监控画面。

逆戟看着屏幕，语调喟叹:“哇哦，看看，今天研究所可真热闹，自己家闹翻了天，还有新客到访。”

“既然是研究所自己的人造异种，拿来招呼不速之客也算物尽其用吧？”

逆戟又打了个响指。

方停书头皮发麻地站着，他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数量多到完全数不过来的异种们开始突破研究所的各个通道。

那些屏幕上移动的光点熄灭的速度眨眼间翻了几倍不止。

遥控器似乎只能控制研究所内部的监控设备。

窗外那些人造异种恐怕就是辛普森做出来的——但现在人造异种听的是逆戟的指挥。

这个局面似乎只能任人宰割。

但研究所里还有没死的研究员和雇佣兵!

快救人啊，快救人啊，不要干坐着啊！

方停书自己一节手指都控制不了。

他只能暗自着急，用一点点眼神去盯辛普森，希望他能做点什么，哪怕只是说点什么，暂时拦一下逆戟，哪怕只能给一个人争取到逃命的时间。

但辛普森麻木地看着，没有吭声。

室内一片诡异的沉默。

沉默没有持续太久，辛普森手腕上的通讯器突兀地响个不停，打破了这凝滞的气氛。

他低头看了一眼响个不停的通讯器，又望了一眼逆戟，后者摇着酒杯抬抬手，示意他就在这里接。

辛普森没有别的选择，他刚接通讯，江顾问的声音就迫不及待的抢道:“海底怎么了？!”

方停书对辛普森已经没什么期望了，他瞄了眼通讯器，这个角度江顾问也看不见他。

他就是把眼睛瞪瞎也于事无补。

方停书很久没有这么强的挫败感了。他只能干站着，干看着，彻头彻尾的无能为力。

在这之余，他心里还忍不住抱着点期待，也许江顾问能拦一下逆戟呢？

辛普森看了一眼玻璃墙外突出海平面的狭长骨刺，声音艰涩:“跟我们之前猜的一样，地下睡着的那群东西要孵化了……”

方停书:“……”

就这?没了?

研究所里那么多人命，失控的人造异种，你一个不提??

方停书禁不住想，他上一次这么槽多无口的时候都记不清是多少年前了。

也许今天研究所无人幸存，第一个该拖出来枪毙的还要加一个辛普森。

“嗨，江顾，几个小时不见，你现在看起来很憔悴啊～”

逆戟闯进镜头，冲屏幕那边的江顾问挥挥手，无视掉对方脸上巨大的错愕，笑出八颗大牙:“辛普森博士现在还没反应过来，可能三言两语说不清，我带你看看情况吧～～～”

逆戟把辛普森的通讯器摘下来，用通讯器把走廊上到处乱爬的虫子，七零八碎的尸体，玻璃墙外的漆黑骨刺，正在失控的人造异种，和投屏上不断熄灭的光点，都给江顾问看了一遍:“就是这样，你们的研究所失守了，我火急火燎跑来‘救’人——”

逆戟遗憾地低叹了一声:“但很不幸还是来晚了，只来得及救下辛普森博士一个人。”

逆戟说完的那一秒。

监控画面和平面图投屏上所有活人的光点全都熄灭了。

门外再无活人。

方停书最后一点希望就这么灰飞烟灭。

他在心里吐槽辛普森的力气突然就被这一幕画面抽走了。

方停书兀自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他一边出神，一边看着眼前。

江顾问的呼吸声有些沉重:“……”

但他在政务顾问的位置上坐了接近二十年，他的理智高据头脑首位。

江顾问不蠢也不傻，他知道逆戟是趁火打劫，但他现在拿不准逆戟要打什么劫。

事实上，他都没想到逆戟会出现在深海研究所——这人什么身份，为什么在这，到底什么目的，全都不知道。

江顾问现在内心的凌乱和苍白比在一边被迫当沉默看客的方停书只多不少。

江顾问面无表情地瞅着玻璃外正在交战的双方:“你把它们唤醒的?”

逆戟摇摇手指，语气不满地打断他:“唉，你这话可说错了，唤醒它们的可不是我，我只是恰巧感受到它们快醒了，仅此而已。”

逆戟换了个语气又道:“不过我倒是可以试试，说不定我还真能加快它们苏醒的进度呢?”

虽然他嘴上说的是试试，但不管是江顾问还是方停书都听得出来这是胜券在握的威胁。

江顾问头一次露出这么冷漠的脸色:“你想要什么？”

逆戟对江顾问的上道很欣慰:“如果全世界的人都能像你这么通情达理那就再好不过了，我要一艘母舰，配备齐全，燃料加满，两个小时之内送到深海研究所正上方。”

说完，他把通讯器丢到门外，门外待命的深海具足虫一脚将其踩烂。

话没说几句，江顾问也没答应，但逆戟莫名其妙的自信。

他完全不担心会被拒绝，也不担心江顾问派人来围剿他。

辛普森和尸体的唯一区别就是他还会喘气。

逆戟漫不经心地走回来，一把将辛普森从沙发上薅起来:“说起来，我这还真有一件事需要博士帮帮忙。”

“不知道博士有没有见过一个银白色，或者深灰色，当然，也有可能是铁黑色，带着未知文字的不规则多面体密码箱?”

逆戟这个描述，别人不清楚，方停书清楚。

他说的就是中枢到处在找的模组!

逆戟兜这么大一个圈子就为了从辛普森手里拿到模组?

方停书默不作声地看着。

他开始回忆今早计商商专门来找他说过的话，以及计商商离开后那个心理学的结果。

所以计商商和逆戟的目的，都是这个模组。

也许不只是这个模组。

计商商诱导他跟着逆戟，是料定了逆戟会带着他一起行动?

是什么让计商商做出这个推断的?

方停书这次回忆一直回忆到他来塞西莉亚之前，包括他在逃生舱上看过的资料，以及在loger03遇到的扑克鬼们……

他的脑中闪过一连串的画面，最后锁定的是皇蛾的脸。

皇蛾，还没到一个月他就差点忘了这位扑克鬼，一个亲眼目睹过他发动潜行的哨兵。

然后是官漠云的话。

“不用骗我，你知道我是向导，你在我眼里就像透明人一样，思绪，情感，状态，气味，

什么都没有。除了中枢，还能有谁能让一个大活人像空气一样透明呢？”

皇蛾和官漠云察觉到的事，逆戟肯定也很清楚。

他是中枢的棋子。

也是计商商手里的鱼饵。

他有绝对潜行的天赋，还有计商商在他身上特意设置的模组“失效”。

再没有比他更有用的挂件，再没有比他更优秀的工具。

计商商把磨好的刀送到逆戟手上，为了让计划顺利进行，还特意一大早给他灌迷糊汤让他乖乖听话。

不过计商商小看了方停书的直觉和谨慎程度。

早上kp问方停书结果怎么样。

方停书说是个好消息也是坏消息。

因为好消息是他八成猜对了，计商商要把他推出去当卧底，坏消息是要是他真猜对了，那计商商确实没打算顾忌他的死活。

方停书在推测的这一段时间里，逆戟一直耐心地等辛普森说话。

但辛普森保持着一个会喘气的尸体的基本素质，除了呼吸之外跟死了一样安静。

逆戟:“看来你不打算配合我了，那好吧，我只能用点非常手段了。”

他揪着辛普森的领子，把人拽到自己膝前，一对天使羽翼的幻象抵住了辛普森的太阳穴。

已经麻木的辛普森露出空白的茫然，他的脑子好像被一双手翻来覆去的揉捏，翻页，从呱呱落地到而今之日，每一天每一秒每一丝细节都像走马灯一样闪过。

呕吐感和头疼侵袭了辛普森，他像濒死一般剧烈地反抗被施加的暴行，但他动一根手指都无比困难。

“啊，找到了。去把它拿过来。”

逆戟丢开了辛普森，像随手把废纸扔到垃圾桶一样随意。

他给了方停书一点精神暗示，从辛普森的脑子里翻出来的画面又被逆戟塞进了他的脑子里。

方停书心神一震。

他竭力掩藏自己尚且清醒的意识，像个正常的傀儡一样保持着面瘫的表情和眼神，将怀里的官漠云放在沙发上，不让逆戟发现一丝不对。

然后听话地从这里走了出去。

外面的深海具足虫被逆戟安排给方停书当保镖。

五花八门的异形虫子，污血，腥臭，被啃的乱七八糟的尸体，同类的器官……当这些东西频繁地出现在方停书每一寸视野里，他险些直接丧失自己最后的理智。

左拐，右拐，上楼，继续上楼……

不要乱看，不要乱想，现在要想想有没有办法在逆戟的眼皮子底下偷天换日……

方停书庆幸他现在是个傀儡，走路不快，摇摇晃晃，这给他争取到了想办法的时间。

在方停书离开没多久，门外的走廊上有些热闹。

快无影的长刀划破空气的簌簌声由远及近，逆戟又找出来新的酒杯开始倒酒。

“来都来了，我还有一个小时，一起叙叙旧?”

身板弱不禁风的程序员扶着门框走了进来。

计商商的眼镜片碎了一块，但这不影响他看清眼下的形式:“枫冉。”

一道纯白人影从远处一跃而起，轻巧落到他的身后，她手里提着那把六尺长的直刀，一米八几的个头比身为男人的计商商还要高大。

计商商没有回头:“守在门口，不管是人是虫子还是什么东西，一个都别放进来。”

枫冉的衣摆边缘有暗红色的血迹，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粘液。

她扫了一眼室内，目光在玻璃外那位天使身上停留了一下，又把眼神对准了走廊上渐渐聚拢的人造异形们。

“知道了。”

话音未落，长刀已斩出十几下。

有枫冉在门口堵着，计商商才有空间跟逆戟坐下谈判。

他没有看一眼方停书，自来到开始就只盯着逆戟，“谈谈?”

逆戟抱着胳膊，语气淡定:“谈谈。”

不过十几分钟，方停书拿着一个银白色的八面体密码盒回来了。

模组的形状和大小并不固定，有时候语言上的描述甚至不能准确的说出来到底长什么样子。

唯一确定的就是逆戟之前说的那样，颜色是黑白灰，带有未知文字，形状是不规则多面体，还有隐藏密码的密码盒。

像方停书手里这个不起眼的模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三流艺术家随手搞得金属摆件，上面歪七扭八地凿了一个形似乌龟的符号。

真是鬼能猜到这是密码盒。

这个模组全靠逆戟认出来的。

方停书一回来就看见抱着刀守在门口的枫冉。

枫老板!她怎么会在这里?!

方停书惊讶之余脑子还在飞转——现在不是什么“如果枫冉早来一点是不是研究所的人就不会死光”的愚蠢假设提问，现在的重中之重是枫冉在这里，能抗衡逆戟的可能性是多少。

计商商身为一个技术人员武力值恐怕不怎么样，枫冉大概也是计商商带来的——方停书都被计商商送到逆戟手上当刀了，计商商找到这里更不是什么稀奇事。

方停书没有暴露自己意识尚且清明一事。

他保持傀儡该有的样子，直接目不斜视地路过枫冉，也没有管坐在逆戟对面的计商商，直接向逆戟复命。

方停书保持着恰好到处的僵硬，将模组当着计商商的面交到了逆戟手里。

然后走到逆戟身后站着。

逆戟接过就随手放进了自己的兜里。

“聊也聊完了，我还要赶时间去坐我的专舰，就此别过?”

计商商不卑不亢地做了个请的手势，端起酒杯向逆戟致意了一下，像故友送别一样。

方停书觉得这一幕有点好笑。

枫冉在门口冷眼旁观，她是守密人旅馆的老板，这里发生的一切事都不该有她什么关系，也就是计商商身份特殊，才能把她叫出来当保镖。

研究所里已经没有活口了，最后几个活人都在这里。

而这一出的两个幕后黑手，还在这里心平气和地说再见。

计商商和逆戟这个样子，明显是刚谈判过一场。

谈的什么，方停书并不知道。

逆戟对玻璃外已经炸平了海底的缪缪招招手:“走啦，缪缪!”

天使丢下了手里的遥控器玩具，直接穿过玻璃墙飘进室内，跟上了逆戟的步伐。

方停书被逆戟下了指令，一手拖着辛普森，一手抱着官漠云，也跟着逆戟离开研究所。

海面上，江顾问安排的母舰已经到了。

常大律在这艘母舰上等候多时。

同样等候多时的，还有无数重装哨向与军队。

方停书带着两个人跟在逆戟身后，被数不清的黑黝黝的枪口炮筒指着，内心略有无语。

缪缪早已回到了逆戟的精神图景内，而逆戟两手空空，除了兜里的模组，连把枪都没拿就来了。

“真让我意外啊，逆戟先生。”常仅舟仿佛一夜之间就老了十岁，他眼角的细纹有些扎眼，“你在塞西莉亚得有快十年了吧？”

逆戟呵呵一笑:“叙旧的话就免了，不瞒你说，我还真赶时间。”

常仅舟却突然换了个话题:“你手上那个人已经是个弃子了，江苏现在恐怕等不及想崩了他让他闭嘴，不如顺手捎上我，把我也当个人质?”

不得不说，常仅舟这个提议真的不错，但很遗憾，逆戟并不打算买他的账。

“常大律，你找这么大无畏的借口，不过是想搭我的顺风车逃出生天，你和江顾问都很清楚，我是最后一个能打开极乐鸟屏障的向导。”

“想离开塞西莉亚，离开极乐鸟星系，要么等虫母出巢的时机拼命一搏，要么就指望我用精神力把磁场撑开，但我可没有什么牺牲精神，我赶着回家睡觉，麻烦让让。”

至于这之后的事情，就比较戏剧了，逆戟十拿九稳要带辛普森和方停书官漠云三个人走。

结果却被常仅舟告知这母舰没了常仅舟的心跳讯号就不能飞。

最搞笑的就是塞西莉亚确实没有第二艘母舰可以给逆戟当工具——这艘母舰都是常仅舟自己偷偷造的。

常仅舟，一个自己砸钱造母舰就为了给自己逃命的神人，以厚重的脸皮和极其贪生怕死的精神赖上了逆戟的船。

逆戟气得不轻，连连冷笑，他的控制傀儡从方停书变成了常仅舟。

察觉到自己能动了的方停书“恢复了”神智，抱着还昏迷不醒的官漠云就从甲板上跳下去了。

逆戟对江顾问安排的军队和武器毫无惧怕之意，方停书带着官漠云跳下去他也懒得再抓回来。

逆戟似乎一门心思只想赶紧离开塞西莉亚，临走时目光向下一扫:“至于你……”

他看了眼近处的方停书，像是突然想到有意思的事情，“啊，那就留下吧。”

方停书没想到逆戟就这么抛下官漠云走了。

母舰起航的气流很大，涡旋的裂风吹飞了方停书心口那朵破破烂烂的矢车菊。

但塞西莉亚的麻烦才刚开始。

紧赶慢赶还是没赶上零点之前……可恶啊。

塞西莉亚这段再加一个短短的尾声，然后下一大章节写歌鸟要塞，尾声会多一部分这一大章的大致梳理。

就是我写的乱七八糟的玩意到底都在写什么，中间罗里吧嗦的在写什么，什么目的，算小说之外的上帝视角大纲。

应该能看得出来我这部分写的很赶，很多东西都写了一半戛然而止，因为中间换过三个版本。前后甚至还有矛盾。

裸奔多年是这样的，泪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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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36.矢车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