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带上融融?”荷花池内,任然目光怀疑地看向满脸自然的柏水青,内心有一丝父母背着娃娃出门外的心虚。
柏水青垂下眼睫,是一副很脆弱委屈的样子,“自从它跟着我们后,我们许久没有过二人出游的时光了。若早知今日的情形,当时我绝对不会将我们的血落到上面,或者,绝对不会将他带出来,只把他留在狐山就罢了。”说完,他去看任然的表情。
任然果然心疼了,柏水青不到二十,而且有生以来都是浑浑噩噩度过,神志清明的时间不过这几个月而已,可两人刚在一起没多久,就从天下掉下一个崽崽插进他们二人世界,这对一个无辜可怜的小男孩来说,也太惨了!对柏水青的心疼压过了对融融的愧疚,但她还是支支吾吾地说:“那不也能强制把它关机吧,等它醒来,说不定要委屈地掉眼泪了。”
是的,当柏水青提出要和任然出游时,融融还以为要带上它,快活地忙里忙外收拾自己的小包袱,结果被告知不带上它以后,表情瞬间晴天霹雳,扁着嘴就要‘抱腿、哭嚎、掉眼泪’三件套,简直有了上辈子任然超害怕的熊孩子的模样。
柏水青更没有包容安抚它的耐心,上前利落地在它额头一抹,就像本来还哭闹不止的孩子被打了麻醉似的,不出三秒就强制关机了。
任然:“……”有点松了一口气,但更有种心虚。
柏水青无师自通了怎么对上任然的招数,他眉头一蹙,又很快松开,看起来像是强压下失落的样子,口中说:“那我们原路返回,将它唤醒,带它一起出来?”
这一招以退为进果然将任然秒杀了……“算了算了,既然都出来了,那就不管它了,不然不是白关机一回了吗,索性它已经委屈过了,等我们回去再哄哄它吧。”
说起来,两个大好青年年纪轻轻就养上了娃,金钱上暂时没负担,精神上负担却很重……融融才‘出生’了没几天,已经能跑能跳了,但任然柏水青还是‘不堪重负’,想着什么时候可以将它丢出去,或者哪个好心人接下这个小包袱,让她们好好谈一场自由快乐的恋爱吧!!
这一片荷花池挨挨挤挤长着许多翠绿的荷叶,一朵一朵的粉色小花苞立在上头。雨后有一股泥土的清香,空气也格外清新。说出来,任然很久没有这样平静的时刻了,没有目标、没有任务,没有任何东西在催着她前进,这样的时刻太难了,她也难得享受了一把随遇而安的平静。
将鞋子脱去,裤脚挽起,任然赤脚踩在荷花池里行走。池底的淤泥身后,踩在上面有种又凉又舒服的感觉。
任然:免费的湖底按摩,值了。
她转头去看落在她身后的柏水青,一袭白衣,美丽俊秀,站在绿叶粉荷中,格外清新可爱。他看上去也自在极了,哪怕两人都不说话,只是静静地任然一起走着,也很快乐。
这样一副景美人也美的画面,看得任然心旌摇曳,忍不住脱口而出:“要不我给你画张画吧。”说完,就见柏水青双眼一亮,很明显是心动不已。
“只是,我身上没有纸笔和颜料,就是想画也画不……”她看见柏水青凭空掏出了一个提篮木柜,柜门一打开,满满当当的画画工具。
任然:“……你的准备也太齐全了些。”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任然直觉,是从她在他面前画了爱豆的画像时,就去准备了。所以,柏水青他一直把这些工具笔墨随身带着,却从来不对她主动开口,表达这个期许吗?怎么办,这样也太让人觉得可怜可爱了吧!
……任然还是太天真了,其实柏水青不是羞于主动向她提出这个请求,只是他想,自己请求来的东西,比不上自然而然萌发的情感。他承认,见任然第一次作画就是画了别的男人,他心中确实酸涩难忍,所以之后任然第一次为他作画,他绝不要是自己请求来的。
任然不知道他这一番心理活动,就更不了解当她兴致上来随口提出的作画,让他十分欢欣。
柏水青:“然然,我要站在哪里?摆出何种姿势?”
呃……任然还真没考虑好,她先提着画具上了池边,找了一块干净平坦的石头做好,将画架支起,居高临下瞧着柏水青,忽然间一拍手,扬眉勾出一个不可言说的笑容:“如平常那样画也太普通了,不如我们今天试一个刺激的如何?”
“刺激的?”柏水青点点头,显然没有意识到她说的是什么,只是一如往常顺从地同意了,“可,然然,凭你的心意作画即可。”
……
“……然然,这样真的好吗?”脱下了衣服,**裸的美人坐在荷花池里,人美花娇,像是与含苞欲放的粉荷融为一体了。柏水青面上仍是淡定自然的,但通红的耳朵出卖了他,他的情绪不如脸上一样平和。他也没有预料到,任然口中的刺激竟然是如此……他原以为,她想画的是他华为原型的刺激场面……结果,竟是如此……
长长的如瀑黑一半拨到背后,盖住了臀,一半拨到身前,掩住了**……半掩半露,令人浮想联翩……
任然摸了摸发痒的鼻腔,一本正经道:“别害羞嘛,我从前学画的时候,老师还为我们雇了裸模,这些都是平淡自然的技艺。”她的本意是想安抚一下柏水青的情绪,可看到柏水青唰得拉平的嘴角,后知后觉自己又说错了话,连忙拍了拍自己的嘴,明明知道古代人想法保守,它还要乱说!
“是吗,那你画过多少美人了?想必,连数也数不清了……”柏水青话里话外,酸气冲天惹……
他想象中的画面:
香气馥郁的房间内,烛火昏黄,各种活色生香的美人摆出各种各样的诱惑姿势,眼神迷离地盯着中间的任然,而任然恍若一个纯洁的小白兔,在男男女女的各色美人发起的眼波攻击,和玉体攻击里,被调戏地满面绯红,留着鼻血画着画。
还有一些大胆的美人,用自己光裸的□□,紧紧贴上任然,看到画中的人像,还撒娇般的抱怨:“公子~你怎么将我画的如此小,明明我物甚伟啊~”“公子公子~还有人家,你把人家的胸画小了~”其余的美人见状,也不甘示弱,拥挤地围住任然,叽叽喳喳,吐气如兰,而弱小无助的任然,捂着鼻子被各位妖精们淹没了……
被自己脑海中的画面刺激到了,一个不注意,柏水青就捏碎了一朵花苞,用一种纯洁少女注视着自己花心的心上人的幽怨表情凝视着任然。
任然:“……”实际上:明亮柔和的自然光线充足的房间里,十多个学生半围着一个裸模作画,模特一动不动坐着,面无表情还有点发呆,身材就和其他不太锻炼的普通人一样松垮,有学生脑门出汗一脸捉急,看着自己的画露出死到临头的表情,硬着头皮往下画……
“咳咳,从今以后,我只画你。”这种事情,要的不是分分毫毫清清楚楚的解释,而是要摆个态度出来——任然如是想。不过,她要是知道了柏水青脑海里那些花里胡哨、烟雾缭绕、乱七八糟的情景,就不会说得如此轻松了,非要把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赶出他的脑海不可。
纵然柏水青暂时未解除误会,可听到这种斩钉截铁表衷心的话,他脸色还是好看了许多。只是扭过头去,不肯看她,表达自己依旧在生气的态度。
任然撑着石头跳下来,赤脚走过去,站在柏水青跟前许久,站的人衣着完整,坐在一片荷花荷叶中的人□□,就是不见他转过头。但是他余光很明显地在瞟着她,这明晃晃是故意的,故意让她知道他在偷看她,否则以他的能力,‘偷瞄’也可以做得神鬼不知。
任然在心里偷笑两声,然后从怀里摸出一根长长的红丝带,柔软有光泽。
一根红丝带在面前飘啊飘,柏水青也如同被逗猫棒吸引到了的猫猫,脑袋不自觉随着转动了两下。意识到自己‘露馅’了,他索性转过头,微微低着头看向任然,“嗯?”
任然:“嘿嘿~”邪恶的人类发出一声yd的嘿笑~
“我为你绑发~”
唯一能遮身的黑发被任然抽走,这下子彻底毫无遮挡了,**裸呈现在天地之间,柏水青竟然久违地感到一丝寒冷,仍不住打了个哆嗦,这无疑是他心理作用,春天的温度,怎么可能使一只妖怪感到寒冷呢?
任然蹲在他身边,双手不停在他黑发中穿梭,柏水青脑袋不动,侧着眼睛往她脸上看去,只看到她认真的表情,一副目不斜视的样子。柏水青维持脑袋不动,伸手扯过旁边一株荷叶,盖在自己身上……虽然他是妖怪,可他没有这种裸露的癖好,不穿点什么东西,就不太自在了。
“好了。”任然忙活了一阵,终于完成了,她立在一旁观赏着从自己手里出来的作品,满意地点点头。
柏水青低头去看被她随意搭在肩膀上的一束黑发,红丝带在里面交叉缠绕,极致的黑与红行程强烈的对比,搭在莹白如玉的身体上……
嘶,别提多秀色可餐。
“就这样,千万别动!”任然几步快跑回池边,回到自己作画之处,只觉得被刺激得灵感爆棚,从未有过如此激情满满的时刻。她眼睛紧紧盯着荷花池里那个红黑缠绕、绿粉交织、修长白皙的身体,手中笔墨挥洒,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一个活色生香的美人。
柏水青被任然带着某种强烈**的眼神长久注视着,心脏也就越来越飘乎,什么裸模、什么朱眉、什么‘偶像’,在此时此刻,在他心里完全留不下一丝痕迹。恍若天地间,只有这一池荷花,与长久彼此凝望着的他们二人了。
……
不知过了多久,池边的画架依然矗立着,上面的美人画也已经完成,而它旁边却已经没有了任然的身影。
荷花池内多了一个人……这次不再是一立一坐,一齐整一**,而是男女二人都坦诚相见,互相腻歪。
一言不合又开始滚了床单。任然迷迷糊糊地想:多亏了柏水青的妖力,竟然把这潭荷花池水变成了一床水床,无论在上面如何打滚,都不会沾湿了皮肤……否则她肯定不敢泡在这野池子里滚来滚去。
而周围亭亭玉立的荷叶花苞,就像天然的遮蔽物,完美隐藏了他们二人的身影,却不减一丝幕天席地的刺激……
……
良久事毕,餍足的柏水青手臂上缠着散落的红丝带,去池边取回了完成已经的美人图,等他定睛一瞧,脸色霎时僵裂了,“怎么没有我的脸?”
美人画上的美人,斜躺在一池荷叶里,如同刚出生的婴儿一样纯洁干净、赤身**,仅用一片荷叶随意插在□□,遮挡了**部位,而一头黑到浓亮的乌发,被几抹的似妖似魔的红气缠绕,他头颅高高扬起,有一张极优越的侧脸轮廓……可却没画出五官。
任然滚入他怀中,伸长脖子去欣赏自己的画作,啧啧感叹,“果然是我,画的如此美丽,也要多亏你,长得如此美丽,才有了这副作品~”
这样的恭维并没有缓解柏水青躁动的心情,画中人没有脸,那还能算是他吗……
“有时候留一点空白,才更有想象的空间嘛,‘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未知的,永远是最神秘的’,世上最完美的人,正是一片模糊的剪影。”
身为一个妖怪,柏水青听不懂,也不想听懂,他只觉得,他在任然的画里,永远没有姓名。他手指紧紧捏着画,语气莫测:“哦,是这样吗。”
“……青青,你这样好可怕,快收起这副语气,我再给你画个人像还不成吗!”任然被他这冰凉凉的语气冻的打了个哆嗦。
“好,我们说定了,再为我画一幅。”
柏水青脸色阴转晴,又勾起浅淡的微笑,好像刚才那个一言不合就要闹脾气的人不是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