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大厦399层 第71章 90F-01

进入楼梯间后，江寐本是想让藤蔓怪在前方探路的。结果对方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分出几根藤蔓缠住所有人，然后“一同”往上走。

李彤晃荡着垂在空中的双脚自我安慰道：“算了，好歹不用我自己爬楼梯。”

江寐深以为然，甚至抬腿搭在另外的藤蔓上，整个人像躺在吊床上一样惬意。

于是其他人纷纷学习，全部舒服地躺在藤蔓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还时不时提醒藤蔓怪走稳点，别把他们晃吐了。

藤蔓怪嘴上答应，但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等到了89-90层的中间楼梯时，藤蔓怪突然停下，注视上方看似正常的平台说：“我们到了，上面就是畸变教室。”

“你对畸变教室熟悉吗？”江寐坐起上半身询问。

他之前重新读过好几次关于SU333主任的报告，但是报告内容并不详细，尤其是关于“畸变教室”的描述更是少得可怜，似乎是因为进入其中记录的大部分研究员都消失了，所以一直没有更多信息记录，连灾厄点都不清楚。

他目前只知道“畸变教室”虽然叫教室，但更像是一座巨大的学校，从幼儿园到大学都有，每部分的校规都不一样且很多。

而且人类进入其中后，记忆会被干扰，这也是缺少信息的原因之一。

再多的就不清楚了。

难道真要他们进去上课？

藤蔓怪听到他的询问，思索片刻后只说了两句话：“大型区域拟态中会自带特殊厄种，超过一半都没有被SU公司收录。据我所知，畸变教室中的厄种至少两位数。”

藤蔓怪说的是厄种，而不是使徒。

也就是说畸变教室的危险程度远胜于让他们几乎全军覆没的雨幕工位。

几人默不作声对视片刻，最终从藤蔓上跳下，双脚踩在地面由藤蔓怪带着往上走。

众人齐齐踏上90层地砖，世界顿时翻转。

**

有点冷。

身体冷，头也冷。

江寐缩起肩膀抖了一下才睁开眼打量附近的环境——

这是学校一楼的走廊，没有围栏，右手边几米远的地方就是个漂亮的花坛，灌木被修剪得平平整整，一点杂乱都无，连中心的槐花树都被修得一丝不苟，没有一片枝叶从完美的轮廓当中跳出。

此时冬季，天空正在下着小雪。

飘飞的雪花已经在地面积起一层薄薄的白色地毯，偶尔露出些许红绿色的地砖；花坛植物上也铺了一层白色，风一吹过就抖些许雪片簌簌落下。

江寐看着那棵被积雪微微压弯枝丫的槐树觉得有些奇怪。

冬天槐树也长叶子吗？

突然，教室内走出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老师，她看一眼门外排队的众人拍拍手道：“好了，人到齐了。”

听她说完江寐才注意自己正在教室门口排队，前面排了三个女生，后面排了四个男生，都是不认识的面孔，和自己一样满脸茫然。

女老师看他们一眼转身先往教室里走，“进来吧，十分钟后开始分班考试。”

众人忙不迭跟进去，看到前面黑板上写了名字和座位号——

【宇文琢 01】

【李彤 02】

【张星宇 03】

【江寐 04】

【林南 05】

【辛和泽 06】

【秦狩 07】

【马永超 08】

【芝芝 09】

九个人分三列坐下，每个人前后左右都隔了一个空位置。

所以即使只坐了九个人，整个教室也没有想象中空荡。

江寐按照座位表坐到第三列的第一个座位后发现还有个09号名叫“芝芝”的人，可他刚才并没有看到第九个人，也没听说过有“芝”这个姓。

他疑惑地往09号位置看去，发现座位上坐着的并不是人，而是一颗鲜红的蛋！

这颗蛋叫“芝芝”？

江寐立刻举手询问：“老师，那颗蛋也是学生吗？”

正从档案袋里拿出试卷的老师一遍数试卷一边敷衍道：“江寐同学，请将你的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现在，把试卷往后传。”说着就把一沓试卷递给他。

江寐只能接过试卷，留一份给自己后递给后面的人。

后面是一个看上去很阳光的男孩，和他对上视线后立刻露出笑容，看着很友好。

江寐愣一下也回以微笑，然后转回头开始阅读试卷。

等所有人都拿到试卷后老师悄悄桌子提醒他们，现在还没到答卷时候，他们只能看不能写，全部都要把手放在桌子下面。

随后老师开始一个个发答题卡和文具。

江寐听话地把手放下，开始阅读试卷。

这是一套语文试卷，第一道大题是语言文字运用，都是选择题，古文现代文都有，对他来说都是很简单的题目，只是扫一眼就知道正确答案。

只不过需要注意题目里让他选择的究竟是“正确选项”还是“不正确选项”。

几分钟后第一页答案确定，他正想要翻页就听到讲台上的老师说考试开始，忙不迭拿起老师刚刚发的铅笔开始涂写答题卡，十几秒搞定后立刻翻页。

应该是他翻得太快，书页声音让其他学生有些惊讶，一个个都抬起头向他看。

老师立刻敲击讲台让众人低头，随后走下来一个个检查是否作弊。

女老师穿的平底鞋，走起来没有一点声音，江寐看到她从自己身旁走过后就再也感知不到对方存在了。

之后的江寐只花了半个多小时就完成了除作文以外的所有内容，开始在试卷上构思作文。

构思间隙，他表面托腮看试卷，实则眼神悄悄转向其他地方查看环境。

这套试卷对他来说很简单，但是他在做题的时候一直觉得有些违和。

这种违和感说不上来，就好像闭眼将手掌放在火焰上，虽然没有碰到，但隐隐觉得手掌下方是一种危险的东西。

他现在就觉得，此刻虽然只是普通的考试，但潜意识又觉得这考试并不“普通”。

比如说，这间教室很干净，非常干净，干净到桌椅像全新的一样，木制桌面没有任何划痕刻字；瓷砖墙壁也极为洁白，甚至靠近地面的踢脚线上都没有一丝灰尘；窗明几净，紧闭的玻璃窗像是不存在一样，将屋外的花坛景象完全展现。

或许是这间学校的卫生管理严格，江寐这么想，但还是觉得不对劲。

究竟哪里不对劲？这里只是个普通的学校而已。

他想不出，也不确定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想要看其他人是不是和自己一样的感觉。

结果他右手边的01号宇文琢同学竟然也正好转过头来，两人视线碰撞，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愕然。

他这时才发现对方右手垂在身体旁边，竟然是用左手在答题。

江寐想做口型询问对方是不是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嘴巴刚蠕动一下，一张放大的脸突然垂下！

冰冷鼻尖紧贴他的鼻尖，镜片后的眼睛冰冷又愤怒。一股寒气从对面散发出，冷得江寐后脖颈爬上毛骨悚然。

女老师头和脖子形成接近九十度的弧度，冷声质问江寐：“你想作弊？”

江寐立刻后仰拉开距离，深吸一口气镇定道：“不是的老师，我只是想打个喷嚏。”

女老师静默地看了他许久，愤怒神情渐渐收回，然后直起腰说道：“不要让我抓到你们作弊。”说罢继续在教室内巡查。

而01号宇文琢已经低下头去做题了，和他再没有视线接触。

江寐又瞟了他几眼，突然发现这人和自己一个考场，但是一头银发面容苍老，看着有六七十的样子。

六七十的老人也要上学吗？

江寐发现了不对劲。

可是他这个念头刚刚闪过，一阵风突然从头顶吹来，在他头顶发旋处形成一股凉意直钻入脑。

随后他警惕的眸子逐渐朦胧，收回观察宇文琢的视线心想：六七十上学也很正常，我为什么要大惊小怪？

他开始写作文，再没把任何心思放在“违和感”上。

直到语文考试考完他都没有在生出任何一丝疑问。

可是他是安静了，其他同学却像是遇到困难。

02号女生写着写着突然尖叫一声，然后在老师询问时说笔自己动了一下。

老师检查一会儿后确认笔没问题，但还是从讲台拿出新的笔给她，并警告她考试期间保持安静。

而之后02号虽然偶有抽气声，但好歹没有尖叫了。

等语文试卷收完，老师又掏出新的档案袋开始数数学试卷……

语文、数学、英语、历史、物理……

江寐几乎没有任何停歇地考完所有科目，眼睛也花了手也抖了，总算在最后一科试卷交上去后听到讲台上传来满意的声音——

“很好，分班考试结束，现在我来通知所有人的班级。”

分班考试？

不应该等成绩出来再分班吗？为什么试卷刚收上去就分了？

江寐正要问，结果手刚举起，那冷风再次从头顶出现，吹散他的所有疑问。

于是老师开始念班级——

“01号宇文琢，博士，暂无班级与导师；02号李彤，高一一班；03号张星宇，高一一班；04号江寐，研三，暂无班级与导师；05号林南，高三一班；06号辛和泽六年级二班；07号秦狩初二一班；08号马永超六年级二班；09号芝芝，学前班一班。”

九个人的班级都被分下，可是跨度极其之大！从学前班到博士生全部涵盖！

江寐稍稍惊讶一下，便习以为常地接过老师递来的学生卡，心想分班考试就是这样，自己不该大惊小怪。

随后老师见他们全部拿到自己的学生卡后看着教室后的时钟说：“现在是晚上十点，宿舍将会在晚上十点半熄灯，请各位同学抓紧时间，根据学生卡上的宿舍号前往宿舍休息。”

说罢，老师空手离开教室，讲台上的试卷也不知所踪。

江寐愣了一下，然后摸摸头顶发旋向外走去。

教室外已经一片漆黑，整栋教学楼只有他们的教室还亮着灯。

积雪已经厚到可以没过脚面，走起来咯吱咯吱响，像是有一群人正在咬牙切齿。

江寐出门后就感觉浑身冰冷，拢紧校服后看到花坛内槐树的枝丫被压得更弯，几乎快要断裂，下意识踏上花坛想要帮它把积雪抖一抖。

结果脚刚踩上砖块，幽幽的声音便在身边响起：“这位同学，请不要触碰花坛。”

冰冷的声音与冰冷的气息，激得江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下意识后退两步，看到本来已经离去的老师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边，离自己极近，身体几乎都要贴上，镜片后的眼神充满警告：“请同学不要触碰任何非学习性用品。”

“好的，老师。”

江寐点点头，见老师这次是真的转身离开后连忙往宿舍方向走去。

宿舍在哪里来着。

江寐茫然了一瞬，脑中突然出现一张地图，地图大部分都是灰蒙蒙的，但从教室通往研究生宿舍的路线却是异常清晰。

他没有任何怀疑地顺着地图路线往前走，很快就与刚刚分班考试的众人分散，在漆黑的道路中踩着积雪行进。

校园内没有路灯，所有建筑也都没有亮灯，只有天空落下的一点点黯淡的光照亮建筑。

黑暗之中，那一栋栋雄伟的教学建筑好似狰狞的怪物匍匐在地面伺机而动，处处散发着诡异与冰冷。

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奇怪的臭味，像堆积成山的腐烂海鱼，一边噗噗爆炸一边散发毒气。

虽然不至于让人吐出来，但绝对不好受。

江寐很是不适，但还是抱紧胳膊加快脚步向宿舍方向走去。

咯吱咯吱……

他走得很快，清晰地听见自己的脚步声。

可是渐渐的，他发现这脚步声似乎不再只有自己一个。

咯吱咯吱……

咯吱咯吱……

他放慢脚步，很快就分辨出不属于自己的声音——正有一个人亦步亦趋地跟着自己！

可是刚刚分班考试时只有他是研究生！

江寐突然后背发寒，不敢回头看立刻拔腿就跑。

可他跑，身后跟踪的人也跑了起来。

咯吱咯吱！

追逐的声音在夜色下无限放大！

江寐听到自己心脏因恐惧而变得异常响亮！

除了脚步和心跳，他还听到身后有树叶摩擦的声音，沙沙的，宛若恶魔低语，听得他头皮发麻！

不过幸运的是他跑步速度很快，五分钟之后成功到达研究生宿舍楼，飞速刷卡进入然后头也不回地朝电梯跑去。

一踏入宿舍楼，被跟踪的感觉就瞬间消散。

他在拐入楼梯时悄悄回望，看到玻璃门外一个高大的身影矗立在黑暗中，一动不动好似正在凝望自己。

江寐被吓得当场流下冷汗，立刻狂奔进入电梯，按下四楼的按钮。

独自站在电梯厢中，他努力平复呼吸与心跳，同时思考刚刚那个高大的身影究竟是什么。

他确定那不是人。

一是因为很少有人能够长到两三米的高度，二是因为那个身影根本没有人形！

除了脑袋和肩膀，剩下的就像个桶，没有四肢弧度不说，最下摆还密密麻麻蔓延出各种绳索状的黑影，站在门外的时候下摆几乎把门口的台阶全部覆盖！

那就是个恐怖又诡异的怪物！

江寐看着电梯门上自己模糊的倒影，开始回想这个学校有没有什么鬼怪传说。

可想了半天什么都没有，甚至学校名都不知道，他好像突然出现在这然后突然就开始学习……

对，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江寐和倒影中的自己对上视线。

突然，头顶灯光闪了一下。

黑白闪烁的瞬间，他看到自己的倒影突然变成个漆黑的人影，人影没有眼、鼻、耳，只有一张血盆大口横在圆滚滚的脑袋上，对自己伸出猩红长舌露出狰狞笑容。

画面只有一眨眼，却吓得他立刻后退两步紧贴金属墙面，等光线稳定后再看，只看到倒影中自己苍白的面容。

眼花了？

江寐咽了口唾沫，惊魂未定。

叮——

电梯很快到达，他连忙走出电梯再不敢看一眼倒影，然后看到一片漆黑的走廊。

现在已经熄灯，所有人应该都睡了。

当电梯门关闭之后，没有窗户的走廊里没有丝毫光线。

但他居然还能看得清门牌号，一个个看过去后成功找到自己的“404”号宿舍，刷卡开门进入。

他担心吵醒舍友，便没有开灯，关门的声音也极度轻微。

咯啦。

门被锁上，他在黑暗中查看环境，发现这是一个双人宿舍，拥有独立卫浴还有大衣柜、书桌等，设备非常完善，而且崭新无比，像是刚刚装修出来就给他们住一样。

一号床已经有人影在，他便蹑手蹑脚地打开二号衣柜准备拿点衣物去洗个澡。

可是打开衣柜后他发现其中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只能空手前往浴室凑合着梳洗一下。

他先反锁浴室门，然后一边放水一边脱衣服。

很快，雾气蒸腾，他准备脱掉最后一件贴身衣物开始洗澡，却猛然看到自己躯干上竟然遍布黑色粘稠的液体，像芝麻糊一样死死黏在皮肤上。

他恶心地皱眉，立刻走进淋浴间用水冲洗。

可是这芝麻糊黏性极强，光用水根本冲不掉，只能用手指抠挖。

可是他好不容易抠挖出一条沟壑，其他地方的芝麻糊就立刻挤上去重新覆盖肌肤。他忙活了十多分钟只把自己累得气喘吁吁，却没有洗掉一点芝麻糊。

他气得不行，用力锤了下芝麻糊最厚的胸口，结果心脏突然剧痛无比，像是被十几把刀子同时插_入，疼得他脸上血色瞬间消失，双膝一颤差点跪倒，只能顺着墙壁缓缓滑坐在地上，靠深呼吸平复剧痛。

而被他重击的芝麻糊颤了两下后就快速恢复平整，然后继续死死扒在他身上。

哗啦啦——

热水不断打下。

江寐坐了好一会儿才从方才的剧痛缓过神来，抖着唇瓣关闭水龙头，然后站在温暖鹅淋浴间等着身上水珠干透。

他满腔疑问，却无人解答，只能想着等明天起来问问舍友这个学校是怎么回事。

很快，身体彻底干透，他脸上的血色也渐渐回复。

他走出淋浴间开始穿衣服，结果转头正好对上镜子上的倒影——

漆黑扭曲的怪物似雾似水，在镜像世界中不断用拳头捶打镜子！它张开的猩红大嘴中一圈一圈布满尖锐的利齿，似乎轻易就可以撕碎人身体的任何一个部分。

怪物正在向他咆哮，大嘴张开到极致，好像下一秒就要突破镜子将他活活吞下！

刹那间，强烈的恐惧冲击大脑，江寐下意识拿起台面上的陶瓷牙刷杯冲着镜子狠狠砸去！

哗啦！

镜面顿时崩散！

镜中的漆黑怪物也瞬间消失，只剩下支零破碎的的他的倒影在急促喘息。

这个学校，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双瞳不断颤抖，其中充斥着恐惧与疑惑。

结果就在这时，他看到倒影中的自己身后的玻璃门上又有人影出现！

并且门把手开始向下旋转，发出锁舌进出的咔啦声！

有东西就在浴室外！

要进来！

江寐立刻举起一块最大的玻璃碎片朝向玻璃门，神情警惕地一点一点往角落里躲去。

咯啦咯啦！

门把手不停转动，人影也越来越近，最后近到整个身体都贴在玻璃上，一片漆黑！

又是刚才那个怪物！

绝对不能让它进来！

江寐立刻蹲下身凑到门边用身体按压门板，清楚感受到对面隔了一个门板的怪物正在努力往里挤！

他屏住呼吸用尽全力和门板对抗，隔了好久才看到门把手停止转动，门外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后玻璃上的身影也消失不见。

浴室之内重新归于寂静，只有他竭力压制的急促喘息在黑暗中响起。

他愣愣看了破碎的镜子好久，最终合拢衣服决定今晚就休息在这里。等明天再去问其他人这个学校究竟是怎么回事。

考试了一整天，不吃不喝不休息，他的身体早就到达极限，因此躺在地上没多久后他就陷入沉睡……

**

入梦的瞬间，漆黑的身影缠了上来，江寐愣了一瞬后立刻推开对方伸出的舌头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梦魇看他没有像方才那样惧怕自己，立刻扯着嗓子嚎：“你终于清醒了江寐！你知不知道你刚刚砸我的时候我快伤心死了！你怎么可以那么对我啊！”

江寐这时也彻底恢复清醒，想起自己白日里的所作所为一脸凝重道：“我的记忆被篡改了。我记不得所有人，也记不得自己除了名字以外的所有东西……”

说着他想起方才梦魇只能在镜面中出现，便连忙询问道：“你为什么不出来告诉我这些事情？”

梦魇无奈开口：“我出不去。我在进来的一瞬间就被关住了，只能在镜面里出现。我倒是想告诉你怎么一回事的，结果你看到我就和见到鬼一样，我口型刚做到一半你就哐啷把镜子砸了。”

“在没有记忆的情况下，你确实和鬼差不多。”

“长得好看怪我咯？”

“不要脸。”

江寐随后又问它有没有看到藤蔓怪。

梦魇摇头道：“没有，镜面世界里只有我，它应该被关到其他地方了。”

听它这么一说，江寐回想起之前在宿舍楼外看到的高大身影。

那肯定就是藤蔓怪了。

对方应该想和自己说什么，但自己光顾着跑没有回头，也没有听清楚。

看来这个畸变教室确实比之前的区域拟态要强大，甚至可以强行将厄种和人类分开对待。

“但是芝芝和我们在一起。”江寐有些奇怪，“难道是因为它还没有破茧，畸变教室不知道该把她分到哪一边？”

“我不知道啊。”梦魇挠头，然后一脸担忧道：“怎么办，虽然你现在是清醒的，但是会不会明天一起来就又失去记忆了？”

“很有这个可能，其他人应该也这样。”

江寐垂睫思索片刻后立刻有了计划，“你可以在镜面世界中自由移动对吧？”

“对。”

“好，那明天白天的时候你分别去找其他人，然后尽力诱使他们使用异能。”江寐神色有些不安，“虽然今天一天都只是考试，但是我觉得，一个可以轻易篡改记忆的区域逆天不会这么安全……让他们早点恢复异能是最保险的。”

“行。”

“还有一件，和陈佳悦取得联系。”

江寐沉声道：“她身处的粒子空间很特殊，应该没有受到这个区域的记忆干扰……你要想办法和她取得联系，然后让她作为我们在白天的传信员，将我们全部汇合。”

“行。”

“你还要注意藤蔓怪的去向，现在我没记忆，但他有，保不准他动什么歪心思。你要看好它，别让它偷袭。”

“行。”

梦魇小鸡啄米一般点头，然后等江寐话语停顿后说道：“所以，我该怎么做？”

“我白说了？”

“我只是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去实现……”

“……”

江寐叹口气，最终只能给它一个一个制定计划，让它白天的时候直接按照计划去进行。

等他定完所有行动后已经是三个小时以后，确认梦魇全部记下后他在摆摆手说：“好了让我睡吧，明天还要起来上课。”

“行你睡吧，我现在去看其他人的情况。”

“嗯。”

之后，江寐一夜无梦。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瞬间，一股凉气吹进头顶，他睁眼的刹那，眼中清明变为混沌。

他搓了搓冰冷的身体正要起来，就听到身后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转头望去，昨晚那个漆黑的身影又出现在玻璃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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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90F-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