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他正大光明地坐着,耀眼光线落在他的双肩,并无任何违和感。
他好似一直有在那儿,或者当她从床榻上起身后,他便没有离开,包括后来屋中进人来拆下钉在窗扇上的木板时。
沈伶站着门口处,腰侧处的疼痛还在,满目不堪在见着殷时之的那刻重新出现,她不知道是该进还是退。
犹豫间,殷时之食指轻点,又是如转瞬移,沈伶来到他身前,被他抱坐在怀中,她的背抵上他的胸膛。
二人的面前是书桌案,笔墨纸砚皆有整齐摆放,纸张最上的一层,是沈伶于前日晚间写下的功课。
宣纸最上最左的位置处,字迹端庄秀丽,不论从近或从远看去,都是赏心悦目。可在宣纸最下角,却是有一团乌黑墨渍,正是风过沈伶失去意识,手中狼毫摔下时曾留下的。
殷时之不觉,从未谈起过自己之前的举动,他将沈伶圈住,鼻尖蹭过她颈后的发,唇角随之落下。
自天明,他允了她两个时辰,也该够了。
沈伶脖颈后传来酥酥麻麻的痒意,她扶住书案一角,尽量稳住身子。
殷时之就只是有唇角触碰沈伶,轻嗅她身上的气息,更像是贪恋某一样物品般。
因其易碎,独有黑暗中才将其完全赏析,最好不过一并将它融成自己的一部分。
恰时明枝从轩堂那处回来,殿外响起她的脚步声,和她高声道出的话语。
“公主,我与赵先生说的是你染了风寒,身子不便,赵先生说无事,等你好些了再去就可以。”
隔着门窗,明枝的声音清晰传入沈伶的耳,犹如巨石落潭,沈伶的脸色刷地由红变白。
殷时之察觉到怀中的人欲挣脱开来,牙齿不留情地在沈伶的小痣上咬了下。
沈伶眼里染了泪花,她还是忙地挣脱开来,理好微乱的衣衫口,一刻不歇地朝着门外跑去。
她的身后泛起一抹嗤嘲,殷时之还是有坐着,没有一点儿疑要被人发现的模样,偏生愈发随性妄为,食指放在唇边,细细回忆感受片刻前唇下的温软触感。
沈伶跑得愈发急,房门还在她还没有触及到时,被明枝从外正正推开。
明枝见着沈伶面上的慌张,担心问道:“公主,你不会真感染了风寒吧?可要我再去替你煎几副药?”
“不用了。”沈伶道,颈后的刺痛感仍在,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身后有殷时之在。
沈伶侧身挡住明枝的视线,眼角早就因羞耻和慌乱红透,她不想让明枝知道和看见这样的自己。
沈伶急着想与明枝一同出去,谁知明枝好奇心重,她一直觉得沈伶今日不对,眼下更是,那种感觉就好像她背着她在屋子里藏了什么人一般。
明枝探了脖子地往屋中看去,眼底的疑惑更浓,什么都没有啊。
沈伶手脚冰凉,身后的冷汗快将衣裳打湿,她跟着明枝的视线转过身,殷时之抬起眼看着她。
好像只有她一人能看得见他。
未到片刻,屋外响起花盆被撞到的砰声,明枝往外看去,远处闪过一道小小的白色影子,她道:“是林才人的猫儿跑来了,要是被林才人知道她养的猫儿来了我们这儿,指不定得闹。”
明枝说罢,出去寻猫儿,嘴里跟着喵喵喵地叫,企图引出白白。
站于门口的沈伶想了想,硬着头皮跟着明枝踏出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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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伶白日里的做法,换来的无非是夜间的更受折腾。
身后冰冷,沈伶真的以为自己会被冻死,落在她肩侧处的印记亦是如寒冰。
今夜点了灯,室内亮敞,仿若陷入暖黄色的层层眩目光影中。
沈伶眼前的灯烛影摇摇晃晃,下唇齿印明显,手心处一层细汗,耳里任何声音都是羞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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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梧宫殿内,沈沐正走出,眼前是两条路,一条是出宫的,另一条是去偏殿的。
他身侧执灯的小太监季宗眼尖,笑着问道:“太子殿下可是要去看看九公主?”
宫中谁不知道九公主以前还在冷宫中住着时,也就只有太子殿下会常去看望,想来二人兄妹情谊定然很深。
沈沐未出声,像是听见了也像是没听见,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已过了需要去轩堂听学的年纪,从昨年开始,更多的时候是在朝堂上处事,与宫中的其他姊妹见面的时候甚少,只偶时来给赵期芸请安时,会见过沈伶几面。
但自从巫山回来后,他与沈伶再也未见过。
季宗再怎说也是跟了沈沐好些年的,他见状机灵补充道:“听闻九公主染了风寒,今日连轩堂也没有去,太子殿下可要过去瞧瞧?”
沈沐看了眼季宗提着的灯笼,沉思后似叹气,道:“过去看看吧。”
“好嘞。”季宗举灯,指向通往偏殿的长廊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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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高影斜,偏殿外,沈沐看见正朝这个方向走来的明枝,问:“公主睡下了吗?”
明枝福了福身,如实道:“奴婢方才不在这儿,没有守着公主,屋中亮灯,想来应是没有睡着的。”
“太子殿下有事寻公主?或者需要奴婢进去知会公主一声吗?”明枝问。
沈沐负手站于原地,他想了会儿,又问:“公主可是染了风寒?”
明枝起初没有反应过来,眼底透露出不解,继而想起今日轩堂内的事情,她道:“也不是很严重,兴许睡上一觉就能好了。”
屋外明枝同沈沐二人的说话声一字不漏地传进屋子中,沈伶和殷时之皆有听见。
沈伶极其不愿被他们发现自己这般,或是被他们听见什么,她抓住殷时之的手,眸中有委屈,也有祈求,她想要他暂且能放过自己。
殷时之则更过多的是另一种戾气,镜中景里的大红色新婚夜,以及观镜中的那人替她披上披风,一幕接着一幕浮现出。
殷时之抚上沈伶的脸,极端到极处,“我要你同他断个干净。”
眼下时刻,没有什么能比叫那人知道沈伶现下是何样的更能断干净。
就像昨日他不介意将她的心挖出来瞧瞧般,今日亦不介意用这样的方式一同毁掉。
沈伶嘴里溢出一声呻吟,察觉到殷时之要做什么,她紧紧咬住唇,眼眶里蓄满泪。
到最后,沈伶实在挨不住,她又咬住舌,绝不让自己唇中溢出一点儿不该有的声音。
不多时,沈伶的嘴角流出一抹血痕,红得刺人眼。
殷时之隐隐有了怒气,他扳开沈伶的嘴,食指抵在她唇边,盯着她问道:“你当真这般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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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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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嗤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