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半。
不知道是因为绝生之眼,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浓雾渐渐消散了。
“这也就代表着…掠食者拥有了清晰的视线,而猎物们难以藏身。”
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轻声嘀咕着,嘴角带起淡淡的笑容。
可惜,这表情放在他干瘪的脸上并不显得优雅,反而相当骇人。
哪怕是现在,医生也没能完全摆脱乌曈带来的影响。
绝生之眼断绝了相当一部分生机,让他的速度和力量都有了大幅度的削弱。
也正因如此,吕追才能带着重伤的白九跑出这么远。
可惜,到此为止了。
“在用打火机躲起来吗?”
医生扶了扶眼镜,环顾四周。
他在公司待过一段时间,所以很清楚这些小玩意儿。
“可惜…血腥味一时半会儿散不掉啊。”
医生摇了摇头,露出笑容。
那一伙人中没有王锦,也就根本没有跟自己斗下去的资格。
随便一个破绽都是致命的。
“在这。”
医生甩了甩胳膊,动作优雅的像是在整理衣物。
可寒光闪闪的手术刀就这么飞了出去。
没有动静。
甚至连手术刀都看不见了。
可鬼吹灯的笼罩依旧没有解除。
“哦?这样吗?”
医生挑了挑眉,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
于是他再次抬手,飞出手术刀。
两把,三把,四把。
医生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
显然,这一伙人并不太清楚鬼吹灯的用法。
他们只会傻傻地按着开关,任由攻击落在自己身上。
美其名曰保护同伴,实则是在为自己的愚蠢买单。
说不定正在摆出一副恶心的“自我牺牲”表情。
“真是有趣啊…”
医生继续出手,短刀带着呼啸的风声没入那片不可观测的区域。
他已经能想象到那血流成河的样子了。
可那些愚蠢的家伙应该会坚持到最后一刻。
这很好地满足了医生的恶趣味。
可惜…
“呼,不够精准。”
男人整理了一下破损的白大褂,缓缓走向那片区域。
精准与否,就是解剖与屠杀的区别。
跟乱刀砍死比起来,他还是更喜欢**解剖。
啪嗒,啪嗒。
皮鞋踏在地面上,敲响了死亡的鼓点。
医生再次扬起手,三把手术刀出现在他的指缝中。
“来吧…嗯?”
医生刚要踏进鬼吹灯的作用范围,就发现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几道人影出现在了面前。
他们主动放弃了鬼吹灯的庇护。
白九坐在地上,满脸笑容地看着医生。
石白白的表情也差不多,不过他拿着镌刻刀,往龟甲上刻着什么。
最引人注目的是吕追。
两张嘴一起吐出鲜血,随即是剧烈的呛咳。
身上的气息越来越混乱,几乎要彻底坠入深渊。
那是被严重污染的结果。
可吕追似乎并不太在意。
他擦了擦嘴角的鲜血,似乎想说点什么。
“我…我…”
“我防住了。”
“老子说中了!”
两张嘴同时出声,传出畅快的笑声。
吕追缓缓起身,站在医生面前。
身上的虚幻甲胄几乎要凝成实质,手中的古朴长剑散发出阵阵嘶鸣。
医生扔了很多把手术刀,他也就得到了很多次加成。
虽然使用能力需要付出点代价…
可这并不重要。
“已经有人为我们而死了,我得替那兄弟报仇。”
吕追轻声说道,站在医生面前。
下一秒,他突兀地消失在原地。
极速。
虽然还不能跟全盛状态下的医生媲美,却也能在乌曈创造出的条件下发挥出作用。
“看起来还没那么蠢。”
医生笑了笑,轻轻扬起手臂。
下一秒,吕追的长剑像是经历过无数次演练一般,正正好好地撞在了医生的手术刀上。
“并不是让身体机能变强就能打败我。”
医生咧了咧嘴,另一只手悄然滑过。
虽然并没有一击刺穿吕追身上的古朴甲胄,却也在上面留下了一道不深不浅的痕迹。
“该死…”
吕追低声骂了一句,身影再次消失不见。
然后攻击。
叮——
医生只是略微调整了一下手掌的角度,就再次稳稳接住了长剑。
像是早就知道对方会从哪里进攻。
“你太紧张了。”
医生笑了笑,另一只手再次划过甲胄。
裂痕被加深,几乎要触碰到身体。
“突然增强的力量让你有些不知所措,以至于每次攻击都要先确定好方位。”
嗖!
吕追再次消失不见。
嘭!
这次医生并没有接下他的攻击,而是找准方位,躲开长剑的同时也在用双手同时进攻。
甲胄发出不堪重负的哀嚎,似乎随时都会碎裂。
“出卖你的其实是眼神。”
医生笑了笑,伸手在吕追身上拍了拍。
甲胄碎裂,散落一地。
吕追身形闪动,不过并没有发动攻击,而是远离了医生。
幸亏他刚才没有使用能力,不然情况会更糟。
当然,吕追现在也用不出能力了。
本就身为混血种的他,对污染的抗性很低。
想要活下去,就只能凭借着现在的加成跟医生厮杀。
虽然赢面不大,可只要能再撑一撑…
“呼,该死。”
吕追咬着牙,冷汗滴滴答答落下。
死亡面前人人平等,他也会感到害怕。
更何况他本来就没打算卷入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不过…
身后躺着两个烂好人,吕追不能退后。
“妈的!”
吕追骂了一句,随即闭上双眼。
既然是眼神暴露了自己的意图,那就闭眼进攻。
“正前方!快!”
白九似乎看穿了吕追的意图,毫不犹豫地开口报告着医生的方位。
“知道!”
长剑呼啸而出…
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对医生进行攻击。
正当医生疑惑时,吕追突兀地出现在了他背后。
“你有点东西,不过东西不多。”
另一张嘴出言嘲讽的同时,吕追的长剑在医生身上留下一道口子。
白九报告方位的同时,也会暴露吕追什么时候进攻。
这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是负面影响。
所以吕追需要自己调节进攻的时机与方位,这样才能打医生一个措手不及。
完美的配合。
“哈,挺聪明的。”
医生并没有恼怒,反而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笑什么…该死…”
吕追刚要开口辱骂,却发现胳膊一麻。
在他动手的时候,医生就已经进行了反制。
显然,这点小把戏并不能骗过那个狡猾的男人。
为了避免医生再次动手,吕追只能暂时拉开距离,回到白九和石白白身边。
“他的自愈能力几乎没了。”
白九看了看医生那迟迟没有愈合的口子,轻声说着。
只是声音有些颤抖。
显然,那是乌曈最后的馈赠。
他拼了性命,把医生变得可以被战胜。
“成了。”
石白白咧了咧嘴,将镌刻刀落在龟甲上。
那里是最后一笔的位置。
只要刻刀落下,现实就会被短暂扭曲。
“好。”
吕追咬了咬牙,无视越来越虚弱的身体,再次发起了攻击。
他这一次并没有闭上眼睛,而是死死盯着医生。
就好像故意让对方看到自己的进攻路线。
长剑横扫,斩向医生的脖子。
然后像之前一样,被手术刀挡住。
医生的另一只手再次前伸。
只是吕追身上已经没有了甲胄。
他很快就会被开膛破肚。
“芒!”
就在此刻,白九的呼喝声响起。
他在呼唤那根独属于他的尖刺。
可尖刺并没有出现在他手中,而是出现在了树上。
那是一棵由于镌刻刀影响,弯下身体的粗壮柳树。
紧绷的树干如同弓弦,带着令人胆战心惊的力量。
而那根名为“芒”的尖刺,就是弓弦上的箭。
蓄势待发。
“嘿…”
石白白咧了咧嘴,伸手在龟甲上一划。
镌刻刀的能力消失。
大树短时间内收缩又弹开,将强大的力量传递到了尖刺上。
这是比白九的投掷强上不知多少倍的攻击。
速度和力量都被抬升到了相当恐怖的高度。
尖刺甚至没有在空中留下任何痕迹。
它只是一闪而过。
再次出现的时候,就已经在医生身后的地面上了。
“咳…”
医生轻咳两声,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惊愕的神情。
他抬起头看向石白白,开口问道。
“这是…王锦教你们的?”
“不是。”
石白白摇头回答,眼神坚定无比。
“虽然我没有王锦那么聪明,不过也能让你头疼好一阵。”
“记住了,我叫石白白。”
“哈…真是个有趣的人。”
医生先是一愣,随即露出笑容。
“现在的年轻一代,意外的没让人失望。”
“我记住你了,石白白。”
下一秒,身形毫无征兆地消失不见。
目标是石白白。
医生不是那种会跟对手惺惺相惜的人。
他恨不得跟自己作对的人都去死。
当然也包括这个小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