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核【无限】 第33章 频道9 哑（15）

总算是把真的司钟意救出来了。

金游绚长舒一口气，坐在旁边座位上。

之所以能确定他是真的司钟意，是因为救他的人是克里斯。金游绚在辨认对方是人是鬼着方面还是停愿意相信克里斯的判断的。

不过说起这个，她也想到了别的事情。

这只黑魔鬼和“猫”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被杀了还会再次复活。不过黑魔鬼是以原形态复活，而“猫”则是会变化成别的形态继续追击她。

但第一天时遇到的伪装“金游绚”的模仿者变成血水后再也没出现过。。。

这意味着什么？

她转头问克里斯：“之前你穿危蝉的皮时候，说你来自频道25。但到目前为止，有些异类能被消灭，有些异类被杀了也会复活。”

克里斯双手抱臂，笑着看她。

金游绚思考了一下，继续问道：“是不是只有在异类对应的出生频道才可以彻底消灭异类，而若是在其它频道里，该频道不是异类的出生频道的话，它们就会不断复活？”

就像是爆丸的使用说明，那个男人也说了如果要彻底清除爆丸副作用下诞生的“无脸人”，也需要找到“无脸人”对应的该频道。

克里斯没回答她这个问题，但金游绚觉得自己猜对了。

列车出了隧道，两边窗外是一片阴霾，白色雾气满满从窗沿往上爬。紧接着，和林靳屿有关的事情像电影一样在车窗外播放。

就好像他们坐着列车经过林靳屿身边，而在林靳屿的眼中，他们从未出现过，并且身边也没有什么所谓的列车。

林靳屿在二楼和三楼的消防通道转角听到了收垃圾大爷的惨叫，他在三楼消防通道的楼梯间发现了他妈妈被尸水浸泡的尸体。

他脸上一片空白，眼泪无声掉落。他妈妈的尸体需要带走进行尸体检验。林靳屿在尸检单上签字后，他妈妈的尸体被警方带走。

回到303，林靳屿的目光所及落在厨房的一把刀上。

之后的几年里，他不仅没有想不开，反而越活越阳光，并且打扮很时髦。

他没有交对象，也没喜欢过任何人。

列车还在不断向前行驶，且速度越来越快。

时间点来到几年后的墓地，那是林靳屿妈妈的坟墓。那天黑影女孩就是在墓地遇到的林靳屿，而林靳屿看的是他妈妈的坟。

黑影女孩生前是一头留有浅棕长发的女孩，她背对车厢，金游绚始终还是没看到她的模样。

列车终于行驶到终点站。还是那座城市，但是城市早已不是老旧城区，这里所有的建筑都焕然一新。

下了列车，金游绚和司钟意相继出了地铁站，克里斯又不见了。

原本没有太阳的天空中，金游绚看到了天上高高悬挂的、饱和度较高的刺眼日轮。天空的颜色也蓝得刺眼，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和之前不同。

之前的城市是灰扑扑、饱和度不高的城市，并且半空至上空都有金鱼游荡。但现在周遭的一切饱和度都高得离谱，搞得人眼睛不舒服，并且也没了金鱼的踪影。

金游绚在一片刺眼的颜色中，看到了拿着公文包，从公司出来的林靳屿的身影。

他身上穿着天蓝色衬衫，领带是黑色的，脸上架了副银边眼镜。他好像又长高了些，眉眼比起单一的清秀，给人感觉更成熟稳重了。

金游绚连忙跟上去，不过有红绿灯的缘故，林靳屿过了人行道后，人行道的灯刚好变成了红灯。

金游绚急躁地在原地小踏几步，盯着林靳屿的背影，怕跟丢他。司钟意站在她旁边，眼睛也跟着林靳屿行走的方向。

在红绿灯再次变色后，两人一起小跑，追上林靳屿。

林靳屿好像遇到了他的同事，他的同事和他打招呼的同时，都顺便和他说了声“生日快乐”。

林靳屿笑着和他们说谢谢后，继续往他的目的地走。他走到停车场里，找到自己停放的车，上车调整后视镜。

金游绚和司钟意一个头两个大。这下他们得打个出租车跟上了。

就在两人愁怎么打车时，金游绚听到熟悉的声音在喊她。

“学姐。”

金游绚回头，头发有几束落到肩旁。

申屠是大学生了，他背着斜挎包，穿着黑色冲锋衣，及膝短裤，一双黑棕白拼色的老花高帮。一手插兜，一手拿着手机，右耳带着一只耳机。

金游绚看到他现在的长相，脑子空白了一下。

这张脸完全贴合克里斯的脸，只不过申屠头发是黑色的，克里斯头发是红色的。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克里斯有双胞胎兄弟？

司钟意注意到这个人的脸和刚刚救他那男人的脸长得一模一样，也是一愣。

“。。。申屠？”金游绚试探性喊了他的名字。

申屠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唇角，他慢条斯理摘下耳机，把耳机装机盒里：“好久不见。”

司钟意听到金游绚喊他申屠，想起来之之前1-C的男生，他扫了眼金游绚的表情。

申屠听到金游绚喊他后，他走近金游绚：“好久不见，学姐过得怎么样？”

金游绚看到申屠另一手从口袋抽出，拿着把车钥匙。

她下意识想到，可能申屠现在的年龄比她和司钟意都大了。

不过申屠手上有车，或许可以试试问他愿不愿意载她和司钟意跟着林靳屿。

见林靳屿的车还没从地下车库开上来，金游绚立刻接话：“还行。申屠，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申屠顿了一下，又缓缓笑道：“可以，什么忙？”

“能麻烦你载我们跟着车牌是817的车吗？”

申屠左手按下车钥匙，“滴滴”两声，路边一辆跑车解锁。

“请上车，学姐。”申屠为金游绚打开副驾，他明显是在故意忽略司钟意，不过司钟意并不在意这点小事。因为之前在现实世界时，很多追金游绚的男的都会把他当成假想敌，他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司钟意在后座，申屠刚绕过前车身上驾驶座，带着“817”数字的车牌就从车库里开了上来。

申屠见状，拉上安全带，踩油门，不紧不慢跟在它身后。

车内播放着后朋克风的音乐，金游绚看了眼歌名，歌名是她看不懂的符号。

申屠当司钟意不存在一样，若无其事问金游绚：“学姐，转学的那几年你去哪了？”

转学？

金游绚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将视线移至申屠车上的车挂。正要答话之际，她目光停顿。

申屠的车挂是。。。和她翻盖手机差不多款式的手机链？

“家里有点事就搬走了，顺便转学了。”她随便编了个理由，后边的司钟意看着窗外，没听他们说话。

“学校除了你们班的人，其他人都不知道你走了。还是外班的人问起你们班的人后，他们才知道你转学了。”申屠这次的笑意不达眼底。

“时间太紧了，没来得及说。”金游绚并不觉得自己有必要把行程汇报给他。可能因为他是这里的原住民，所以她轻而易举地忽略了他的存在。

“这样啊。那现在学姐住哪？”前边是红绿灯，申屠踩下刹车，一手扶方向盘，另一手在中间储物格里翻找着什么。

“。。。还在考虑要不要搬过来，我们今天过来是因为。。。司钟意要抓小三。”

司钟意：？

他听到金游绚这么说，转头看向前边金游绚的侧脸，手上也停下了翻找的动作。

“原来他不是学姐你男朋友啊。”申屠这话说的刻意，不过脸上的笑比起刚刚，真诚了不少，“我还以为学姐是和男朋友在约会。”

金游绚又看向前面817车牌的车：“没，他不是我男朋友。他女朋友出轨了，前面是他女朋友出轨对象的车。他怀疑他女朋友大老远跨省是为了来见这个男的。”

“听上去你的朋友挺惨。”申屠嘴上这样说，但脸上分明带了些幸灾乐祸。

“。。。”

后座司钟意脸色不是很好，完全本色出演了“正牌男友捉奸”的戏码。

817在距离某个监狱前停下，跟在它不远处的申屠也停下了车。

他看了眼前边的监狱，挑眉看向旁边的金游绚：“我第一次听说捉奸捉到监狱门口的。”

金游绚这下真的哑口无言了。她哪知道林靳屿的目的地是监狱门口啊？

林靳屿熄了火，但他一直没下车，而是手搭在方向盘上，盯着监狱门口，等待着什么。

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他为什么要来这里？

因为不知道要等多久，金游绚也不太好意思和司钟意一起赖申屠车上不走，她想着要么下车后包个车，让司机跟着他们行动算了。

“谢谢你送我们过来，不知道那个人会在车上呆多久，我们先——”金游绚说着，正要解安全带，后座的司钟意也刚把手搭在车门上，申屠按下了金游绚的手。

金游绚似是没想到申屠会上手把她刚解开的安全带又按回去，她掩下对申屠的怀疑，看着申屠的脸。

司钟意手上的动作也停下，因为四座车门被申屠落了锁，他打不开。他的注意力落在申屠的手按下金游绚安全带扣的刹那。

“别啊学姐，我今天下午没课，晚上不用上自习，我有大把时间陪你等。”申屠笑着往椅背靠，歪头看着金游绚：“学姐，你朋友的女朋友在哪？”

金游绚：。。。。。。

司钟意也沉默了。

是个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申屠对金游绚有意思，并且想支开司钟意。

金游绚继续维持自己的谎话：“不知道，他也是性子急，听到女朋友来这里可能是来找这个男小三，就过来了。”

申屠笑意更深：“可是学姐，我觉得那男的长得有点像高中时候你的同桌。”

“是吗？我没注意。”

有点烦了。

金游绚开始后悔找申屠帮这个忙了，但不找他的话他们当时绝对会跟丢林靳屿。

金游绚想抽根烟，她摸了摸自己的外套口袋，还好有烟，但是打火机又不知道被她放哪了。

她指了指车门：“我下去抽根烟，能开个门吗？”

申屠的手放在解锁键上，但没按下去：“可以在车上抽。”

金游绚拇指反指了下后座的司钟意：“他不喜欢烟味。”

实际上是她觉得把申屠车上搞得乌烟瘴气的不合适。毕竟申屠是外人，把他刚说的话当客套话就行了。

申屠唇角弧度稍降，他的手按下车门解锁键。

金游绚下车后，申屠看也没看后座司钟意，解开安全带，顺上火机，跟在金游绚身后下车。

金游绚靠后车箱前，背着817的方向，从烟盒里拿出根烟，然后她翻找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口袋，发现自己没带火机。

她衔烟的唇前递过来一只手，手上是只通体漆黑的火机。她斜了眼申屠，正要取烟的手也停下。

申屠按下打火机，金游绚顺着他点的火吸了口烟。

烟丝在两人间升起，又散在空气中。

“学姐，我没带烟。”申屠收起打火机，身体靠后备箱上，站金游绚旁边。

金游绚把烟盒递给他，他接过，拿一根咬嘴里后，瞟了眼金游绚抽的那根烟。

她两指取下烟夹着，另一手在身上找手机。

现在天空变成了蓝黄橙的黄昏色调，太阳颜色浓艳欲滴，整片城市就算是陷入黄昏也晃人眼睛。就连照在他们两个身上的光都像是一块厚重的橙纱。

不自觉，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我能不能借你的火？”

金游绚找到了自己原来那台手机的同时，听到了申屠说的这句话。她抬头，目光所及先是他的耳根处。

那片位置不知道是被夕阳照的，还是他自己的耳朵颜色，反正是通红一片。

“你不是有打火机？”金游绚虽然嘴上是这样说，但她还是把两指夹的烟凑近申屠。

申屠见状，一手轻扣她手腕，把烟带到她唇边。

金游绚张唇咬住烟嘴，申屠唇角上扬，将烟蒂对准金游绚嘴里的烟，吸了一口。

他的烟慢慢被她的烟点燃，橙红色星点在他烟蒂上一闪一闪，他得逞后，身形微撤，左眼眼皮因他的抬眼动作被压出了三层褶皱。

“学姐，我喜欢你。”

这句告白夹在香烟和夕阳间暧昧。

“高一时就喜欢了。”

话的滚烫不亚于他唇间的烟被金游绚那根点燃时带起的星火。

他的告白对金游绚来说一点都不意外，不过她回应不了他的感情。一切结束之后她就会离开频道九，除非这家伙想和她做“一日情侣”，那她无话可说。

“抱歉，我们不合适。”金游绚拒绝地干脆，她的烟只剩下半截。

“没关系，我会继续喜欢你。”如此厚脸皮的话，他居然能笑着说出口。

金游绚轻笑一声，吸了最后一口烟，把烟捻灭在旁边垃圾桶里：“随你。”

他们身后传来817启动车引擎的声音，两人对视一眼，重新回到车上。

金游绚见817行驶的方向貌似是在慢慢跟着某个从监狱里走出来的中老年无脸人，并且那个中老年无脸人并没有察觉身后有车在跟着他。

又一次，金游绚感受到了申屠那“学姐，你果然在骗我”的眼神。金游绚只能忽略他的眼神，盯着817的位置。

那个从监狱里出来的中老年人。。。不会是之前那个奸杀犯吧？

林靳屿打听到那个奸杀犯是在今天刑满释放，所以提前来蹲点了？

对了，今天还是林靳屿的生日，因为那些遇到他的同事都在祝他生日快乐。。。他该不会准备刀了这个人作为送自己的生日礼物吧？

刚脑补到这里，金游绚身形微晃，申屠已经启动车子跟在距离他们有一段距离的817车后边了。

直到天色暗了下来，无脸人来到了某个废弃工厂这里，817也在这一块停车。

从车上下来的林靳屿只带了公文包，手上拿着根铁棍。他几步上前接近无脸人，用力将它打晕。

无脸人被林靳屿拖进废弃工厂里，工厂周围空无一人。

金游绚正想下车，在拉开车门时被申屠声音喊住：“学姐，这里是危房，最好别进去。”

金游绚感觉他说话的语调有点似曾相识，不过她也没管那么多：“谢谢你的提醒，我会注意的。”她看了眼司钟意，司钟意和她一块儿下了车，申屠一人留在车里。

他看着背影往工厂赶的两人，坐在车上没动。他拇指摩挲着手机屏幕，眼里的情绪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

废工厂里没有任何人，林靳屿把男人扔进杂物间，关上并反锁了身后的门。

和他被男人动手脚时一样，他往男人嘴里塞了东西，束缚住他的手脚。他看男人的表情像是在看死人，他一只手从公文包里掏出厨房用刀。

手起刀落，寒光一闪，他把男人的生/殖/器砍掉了。

男人被活生生痛醒，想捂住下面惨叫，但发现手脚都无法动弹。

林靳屿当着男人的面把他的生/殖/器剁碎了，紧接着他慢慢在男人身上一寸、一寸捅血窟窿，捅进去的刀还在血洞里不断旋转，搅他的血肉。

不似人能发出的凄惨悲鸣从男人被塞着的嘴里泄露，他两眼发黄的眼白密布血丝，泪流不止。

——看你喊得这么开心，是不是一点儿也不觉得疼？

林靳屿嫌恶地看着那些肉碎，手上、身前、脸上都是被溅到的血。

“唔唔唔！！！”男人想发出尖锐爆鸣，但林靳屿不给他这个机会。

他故意避开男人的心脏，往别的地方捅到，密密麻麻的血窟窿布满男人上半身，他看上去快被痛死了。

——好久不见，还记得昌盛路银湾三楼303吗？

林靳屿的刀这次捅在了男人腹部，来回剐了几下。

——记不清也没关系，都过去二十多年了。

亮度过高的手机亮光刺激着男人的眼睛，他下意识眯眼看字，但当他阅读完字后，他脸上表情从害怕变至惊悚。

在猩红一片的记忆里，他想起来了。他强过一个少年，那个少年长得很秀气，所以他没忍住。

——像你这种用几把思考的畜生，凭什么继续活着？凭什么出狱？

林靳屿脸上是失控的笑，几滴血溅他镜片上，他开始往男人下身插刀。

——没关系，既然法律给你改过自新的机会，那我来掐死你的新生。

男人一开始还会痛苦咽呜，但到后边，他白眼一翻，渐渐没了声息。男人是被活生生放血放死的。

在离开仓库前，林靳屿扔了塞男人嘴里的东西，用刀把他的嘴划烂。

听到开仓库门锁的声音，金游绚和司钟意躲了起来。

金游绚和司钟意刚刚没有通过破坏门闯进去的方式阻止林靳屿，一是因为这是危房，二是因为这是过去已经发生的事情，不管做什么，这对已经经历过这一切的林靳屿而言都毫无意义。

林靳屿再次坐上817，启动引擎。他在原地发了会儿呆后，摘下眼睛，在驾驶座上用眼睛布擦镜片上干掉的血迹。

申屠看到了林靳屿出来后身上的血迹，他皱眉，刚拉车门想下车，就见金游绚和司钟意鬼鬼祟祟地从工厂里出来了。

在看到她身上毫发无损后，他刚刚紧绷的心这才放下些，脸上恢复了等待时吊儿郎当的表情。

隔着一段距离，金游绚看到申屠的车还停在原地，她没想到申屠居然还没走。

金游绚和司钟意一同回到了申屠的车上。申屠把不知道什么时候买好的水拧开递给金游绚：“学姐累了吧？喝点水。”

然后他面无表情扫过司钟意：“要喝自己拿。”

817开始行驶，申屠踩油门跟上。

金游绚以为申屠会问她些什么，但他什么都没问，任由她把他当司机用。她觉得申屠肯定多少都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不过因为她没说，所以他也不问。

倒也挺懂事的。

817再一次停车，只不过这次的停滞地点在墓地。

金游绚犹豫了一下要不要下车。

说真的，在怪核的夜晚去墓地，对他们这些穿越者而言真像闲着没事干给自己找点死的做派。

“怎么了学姐？”申屠看到金游绚一脸无语的模样，降下他那边的车窗，手肘撑着车窗，手托着腮帮看她。

“没什么。”

司钟意已经下车了，金游绚叹了口气，也跟着下了车。

两人远远跟在林靳屿身后。

林靳屿走了有一段时间，他慢慢停在了某个墓碑前。他拿出了放在口袋里的钱包，钱包的透明夹层里，放的是他小时候和母亲的合照。

他苦笑了下，把照片从透明夹层里取出，把它揉成一小团，跟吞大颗药丸似的，将它干咽下。

他差点因为生理呕吐反应把它吐出来，因此他用手捂住嘴巴，又吞咽了好几次。

一切到这里戛然而止。

金游绚和司钟意周身的环境被漆黑腐蚀，他们都埋没在黑暗中，看不到彼此的脸。

就在金游绚拿手机，想用手机的手电筒试着照亮这里时，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台自带光源的老式小屏电视机。

淡黄色光源自上而下笼盖电视上方，在电视周围落下一个圆。

“滋滋”几声，电视画面从“已停播”的画面跳转至一个新闻频道。

金游绚看着新闻的无脸女主持人，想起今早在医院时，地上竖着的电视机。

这两个新闻播报的主持是同一个无脸人。

“死者林某，于晚上八点四十五分被发现在墓地中自杀。”

女主持用带有杂音的女声说出这句话后，一张照片出现在屏幕上。

照片没有被打码，但因为电视的分辨率低，所以这照片被分解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彩色马赛克。

林靳屿的尸体面朝地，头部微立，嘴里穿刺着那把他带在身上的刀。他左右两只手腕都有竖割的见骨伤口，像是预防自己死不透一样，那把刀插在他的嘴里，贯穿喉咙。

但他的双腿是跪着的，磕头的位置正对他母亲的墓碑。

在女主持又说了一些话后，电视被关闭，金游绚再一次陷入黑暗中。

她面前突然多了一串马赛克红字：我恨自己不能开口说话，也恨自己是个哑巴。

马赛克逐渐变多，在逐渐朝金游绚逼近，她不得已不断后退。

在骤然出现的提示弹窗中，她看到了新的一句话：我到死都没能喊她一声妈妈。

“咚。。。”

身后突然传来声响和白光，她转过头，看到的是一道紧闭着的红色门。

整扇门，连同门框上面都被黑字密布：如果全世界的人都像我一样是哑巴就好了。

不过这些黑字很快都被一道道黑杠划掉了。在它们被划掉后，黑字逐渐消失，门上多了一串白色文字：对不起，我其实恨的是我自己。

下一秒白字又被划掉了，取代而之的是另一句红色文字：

“我们还是朋友吗？”

整扇门被白色的“对不起”密布，直至门被染成了白色后，它自动打开，柔软的白光自门里散发。

金游绚隐约听到了来自身后的嘶哑哽咽。

她熟悉这个声音，但她没有回头，大步迈腿走进白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