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发生在很久很久以前的秋天,那时候夏国还不如这样强大,版图也没有这么大。
夏国的皇帝姓鲁,鲁姓代代都是夏国的明君,毕竟没有人比泱泱大夏的皇室懂得多,没人比大夏的皇帝更英明。
夏国的皇帝说的就是真理,夏国的皇帝做的就是法则。
皇帝是决定日月的天,皇帝是掌控万物的地。
王安全也是这么想的。
皇帝陛下有什么不对吗,没有。皇帝陛下做的每一件事都符合《天民准则》,是每一人皇帝的亲身示范。
皇帝陛下有什么不好吗,没有。没有皇帝陛下我们现在还吃不饱,冬天没有煤,自己活着的目的都不知道是什么,还别说做自己爱做的事情了。
我们每个夏国子民,都要把一生奉献给最正确的夏国皇室啊。
所以,那些说皇帝不好的人,一定就不是什么好人。
因为皇帝陛下的所有告示都张贴了下来,没有不好的东西,皇帝陛下承诺的所有东西,都做到了,皇帝陛下还把自己一整日做了些什么,都一一写尽。
《天民准则》的圣人完全为了皇帝陛下的样子写的,没有人能呕心沥血的为他人付出一切。
没人,能做到这样。
卯时起床,洗净身心后开始诵读《天民准则》,然后用开始批阅政事。辰时便要带着批要同朝臣指示,巳时便能在皇城外张贴今日的做了何些事。午时用了些许时间用午餐,便要出皇城,一边听取政事,一边躬身农事。直到酉时才回皇宫,匆忙晚膳后就要修整身心,连接天地,诚心为大夏祈福。最后的时辰便要处理军政和外国关系,如果实在无事便要梳理大纲,理清夏国的未来发展。到了丑时,皇帝便要和同配偶进行生命大和谐,延续夏国的未来希望。最后再诵念一遍《天民准则》,才堪堪睡下。
没国家,能做到这样。
晨间的朝议,在午间就遍布都城,晚间开始朝着各个郡县分发,何人都能参与政事。卫国的军队,皇室所有人都有铁血一般的赫赫战功,就连吃穿用度,都需要群臣同意才可以。甚至,上上一任皇帝还在皇宫开了一个小道,整整一个月的时间,让天下所有夏国人都可以看着大夏皇宫,不,大夏的皇帝、皇室是不是真的如同告示贴上面写的一般做事。
所以,自己吃了上顿没下顿又怎么样?自己也熟读了《天民准则》仍然没有一官半职又怎样?所以自己夏天酷暑难当又怎样?
自己连早起床都做不到,当然不能指摘皇帝圣人一点。
皇帝陛下、皇帝圣人,不也在战场上死过爹,不也在战场上死过妈。
所以,不过是自己的亲生母亲,死了。
那又怎么样嘛。
又怎么样嘛。
怎么了嘛。
为什么啊。
圣人,皇帝是圣人啊。
是圣人啊。
我妈不过是,说了句,姓鲁的你饿死我得了。
被外来的,其他地方来的,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到底是哪个地方来的人,听去了。
怎么就能被抓走了。
怎么就叛国,就死了呢。
连遗体,都无。
还,一审,再审,三审,叛国再无误。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王安全瞪大的双眼,那我,我怎么,没有叛国。
安全安全,安康齐全。就连我唯一的娘,都离我而去了。
我现在既不安康也不齐全。娘。我要逃。你是那么的相信圣人,我也是那么的相信圣人。可是,圣人也被蒙蔽了。
娘啊。
山上那块咱们下了力气种的粮食是村里守着的,还要下会收成了才再发米。
娘啊。
原来我们本就快死了。
可是娘啊。
家里除了一口锅,一根放了大半年的熏肠,一小口袋米,半块银子。
什么都没有了啊。
“嘿,王家大儿,哦咿,官府差你,速去镇上找镇长。”
同村的李狗蛋推开王家大门,除却一阵西北风吹过,什么也没看见了,哪里有王安全的踪影。
王安全背着锅跑在山里,他不知道去哪,他只知道跑啊跑。
哪里跑得了多远呢。
凭着一股劲不要命的“狂奔”了“好大一阵子”,创进在这个没有人来过的老林子后,只能一步步的走了。
泥泞的腐土,斜插的树枝,莫名的走兽,无影的爬虫,人高的灌木。
王安全只觉得下一刻前面那颗粗壮的就会走出一只巨兽。
这种老林子,连猎人都不敢单独来。
“哗啦。”
左前方传来轻轻细碎的拨叶声。
王安全骇然的转头,分开的回想起来了之前左前方有一颗不大不小的树,估摸也能有什么野兽。
不要是虎不要是虎,哪怕老虎再无声,这也是林子外围啊。
猛地一个转身,把锅横在身前。
“铛。”
什么东西打在的饭锅上,是如此清脆的响声,多半是什么利器。
是一个颗石头。
“咋么地,大清洗了吗,逃到这来了。”
说话的是一个女人。不,大山里不可能有这样漂亮的的女人,这一定是山里的妖精!
“我不是什么妖精,你怎么不说话。”
王安全心里猛的咯噔一下,料想这个生物难不成是什么精怪,又或者说是异人种?
“我也不是什么精怪异人,我是一个在正常不过的人了。”
“你再不说我,我就把你赶下山了。”
王安全惊疑不定的看着这个,超出了常人理解的生物,她说自己是人,那就姑且是人吧。
这个,呃,女人会读心术!娘,我遇见仙人了!
那个女人拍了拍自己的脸,“我不会什么读心术,我只是,只是书读得多。”
“毕竟你们那个国家,教的无非就是这些,一成不变的东西。”
“都不需要猜。”
“按照以往的经验,就能把你们这些夏国人想的东西说出来。”
“你你你你,你是入侵者!”
“我我我我,我怎么就入侵者了,快说你干嘛的,不然把你赶下山了。”
我,干嘛的。
对啊。
我干嘛的。
“我我我我,不知道我干嘛的,但我知道你肯定对夏国来说不是什么好人。”
“对,我,我要逮捕你。”
女人皱了皱眉,朝着王安全丢了丢石头。砸在铁锅上发出“哐当”一声,随后男人身旁的树木朝着他裹过去。
王安全见状趴在地上,连声叫了起来:
“我错了,我错了,我也不知道我要干嘛。”
“我娘死了,我娘死了,我娘死了。”
“仙人仙人,我不该顶撞你的。”
女人挥了挥手,带着些好奇的道:
“你们,现在夏国都是管仙人叫仙人仙人的吗?”
王安全立马回话道:
“不是的,只是我第一次见到,所以才,失礼了。”
女人摆摆手道:
“可惜啊,你叫错了。”
她停了一下,又说道:
“我也想我是一个仙人啊。”
她朝着王安全勾了勾手,他就着趴着的姿势连滚带爬的过来,在了女人面前。
女人淡淡的道:“你,死妈的小东西,嗯?现在是不是没有事情做。”
王安全连连点头:
“对对对,仙人,我是没娘的贱货,我现在不知道活着干什么,可是,我,也不敢死。”
女人低头摆弄了一个新的石子,轻声道:
“你没去守孝,嗯,不像不守孝的人,那不去复仇?啧。”
“小贱货,你叫什么名字。”
“仙人,我叫王安全。”
女人听后摇了摇头:
“不行不行,你以后在我这了,你得改名,你要知道,越缺什么,越在乎什么,才越想要什么,你这个名字太不吉利了。”
王安实一愣:
“仙人,你在说什么啊。”
那女人不耐烦的支起了手指,挨个扳扯道:
“第一,我不叫仙人。”
“第二,我叫箜起咿呦。”
“第三,你以后跟着我。”
王安全:“诶?”
箜起咿呦走过的路上,生出草藤将他拖着走。
“你不是,活着想复仇吗?”
“我没想复仇啊,我只是”
“我懂我懂,你只是不想死。”
“对,再说,我向谁复仇……”
“你不想死,你也不该死,而且你很难受,说明什么呢?”
“箜起咿呦,箜,箜仙人。箜仙人,说明我没用,是《天民准则》里面说的,怯懦者。”
女人转身,草藤将王安全甩在了地上,她眯了眯双眼,轻声道:
“蠢货,说明啊,该死的另有其人啊。”
“我不是让你想名字吗,你想好了没。”
女人停下来,看着满是湿泥的王安全,右手轻轻挥动,那草藤跟着她起舞:
“要是想不出来,就把你,丢在这里哦。”
王安全慌了好几下,脑子里这么多年的读的书都疯狂的涌出来。
对啊,我要,是了,我要实际的东西,我要,实。
“仙人,我要改名王安实。”
箜起咿呦眯了眯眼睛,没有再说其他的不好,只是道:
“我勉强算是收你为徒了,你有什么东西孝敬我吗?”
王安实忙看了自己收了半天的包裹,那一口锅里面有些什么东西。
有一根放了大半年的熏肠。
“仙人师傅,这个东西孝敬您,这是安实全身有的最好的东西了。”
箜起咿呦草藤把王安实倒吊着抖了几下,也没在多抖出来什么东西,她“啧”了一下,轻声叹道:
“还是和以前一样啊。”
-
箜起咿呦在山里的住所是一个小庙。
也不尽然,破得不成样子了,除了些许晨钟和红墙,不是她说是个庙的话,旁人多半认不出来的。
毕竟,什么经书,乃至什么僧人也没有,说不定最有考究的,是庙中心一看就有一点年纪的槐树。
"来了之后你都要听我的。"
王安实也没想问为什么,箜起咿呦倒是主动跟他解释了:
“不听我的,就被我撕碎丢出去,就这么简单。”
“懂了吗?”
王安实愣愣的点了点头,箜起咿呦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说道:
“好,从此以后,你不许读书了。”
王安实只是愣了一下,随即就说了好。
刚刚,已经答应了别人了。《天民准则》训诫,不可违诺。
-
二十年,王安实和箜起咿呦待在深山二十年,她捡到的弟子越来越多,王安实作为坐下大弟子,向入山的后辈传递。
“不许再读书。”
让王安实惊奇的是,这些入山的人,竟然都如他一般,真的就不再读书了。
-
厦国,皇宫。
这代的帝王是鲁氏十四世,其名正肃,鲁正肃。
煌煌明光,肃然天下,其意大方,教民知道。
每个皇帝的名头都如权柄一般,呈了厚重的意,要全部《天民准则》贯彻的字句。
只是,三十年前厦国东南出了个教派,箜起教。
这个教派公然反抗《天民准则》的教导,蛊惑人放下书本,让人不要再读书了,不要再学习,都笑起来啊。
鲁正肃笑起来了。
夏国为什么那么强大呢,夏国凭什么单论领土来说,还要比大明还要打上一些呢。
那一寸寸山河,都是鲁家人的血肉。
《天民准则》哪里是给大夏人民启蒙道、德、行、知,那分明是。
是鲁家人的诅咒啊。
为什么大夏边疆的人日夜吟诵《天民准则·大风》“其威不施,民不知力。”为什么大夏边疆的人都对大夏恨之入骨,作风诡诈。
因为,大夏东边是一望无尽的海。
是海啊。
海对凡人来说,是最没用的东西。
鲁家人,就是用这么贫瘠的土地,把大夏发展成了,全世界领土第一的,每个人都读了好多书,每个人都懂好多道理,每个人都有好多抱负,以及,每个人都信仰鲁氏,的一个这种国家。
这个国家畸形吗?
鲁正肃不知道。
鲁正肃对夏国,不,大夏的子民,每一个人都对夏国的历史言之凿凿。
《天民准则》不许欺瞒,别说历史这种东西,就连皇帝要把自己做的全部私事,都写上给天下人看。
大夏从来都是强大的,是周边国家向往的,也是恐惧的,更是羡慕的。
这种国家,鲁正肃真的不觉得会畸形,他曾翻看那些被列为机密的其他国家的历史,只觉得那些人君,好多都不配为人。
更别说治下的国家了。
可是,鲁正肃,听到那个箜起教这么大张旗鼓的让世人不要读书了,他笑了。而且,听说已经危及整个东南了,他,都要开心死了。
朝廷上群情激奋,痛斥异端败坏圣训,还请帝王降下雷霆大怒,以正夏国天国之风。
鲁正肃,笑得想死啊。
“《天民准则》不许人群议政?不许人民集会?不许人民探讨国家未来?”
一个老臣勃然大怒:
“帝王!这个天下是鲁家的天下!对于这种妄图倾覆的暴徒,必须通通绞杀!”
鲁正肃也勃然大怒:
“他们用过武力?!!他们伤过别人?!!你妄图让我伤害自己的子民,让我违反《天民准则》,你居心何在!!?”
他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出在他们鲁家人畸形了。怪不得鲁氏从来都不亲近皇族那一只,皇族那一只,在鲁氏里面,
不,皇族那一只,不在鲁氏里面。
鲁氏早就不想要这个国家了。
这是诅咒。
那个老臣还要大叫:
“帝王!《天民准则》要护我山河唯一!我,”
鲁正肃“哼”了一声,旁边的内侍捧上一把玉剑,他一把握住,顷刻水蓝光华,将那个老臣裹住:
“张口闭口《天民准则》,你这种老儿有我功课做得足?你怎敢质疑我对《天民准则》的理解的?”
“拖下去,罚十篇《天民准则》综述,不得有的同侧切入点。”
一时肃然,或许鲁正肃事后会被司礼部纠礼,但。
朝廷之上,他就是唯一的帝王。
鲁正肃大声说道:
“其民非议,自属吾之不利,吾,《天民准则》何曾教过你们,不许百姓开口的!”
-
说得再多,也只是说说而已。
还是要打仗。
因为,箜起教竟然想改天换日,竟然明晃晃的说要改天换日。
当今帝王慷慨激昂,痛斥小人不识是非。
“朕,有哪一点,对不起天下!”
御驾亲征平叛。
很快,世人就知道了,无所不能的帝王,打仗的能力竟然这么孱弱。
也对,毕竟帝王从未出过皇宫,在这种人见人恶的狡诈叛军,自然会频频的中些阴谋诡计。
-
帝王,不,鲁正肃被生擒了。
整个夏国乱成了一锅粥。
-
箜起咿呦看着这个一点都不像鲁家人,被擒住一点悲伤都没有,甚至有些快乐的鲁正肃,很诧异的对他道:
“你母亲躲哪了?”
夏国,鲁氏上一任帝王,正是她的母亲,鲁姑天。
鲁正肃洒然一笑:
“她自杀了。”
“在我即位第二天。”
箜起咿呦听完沉默了好久,之后也没有说一句话,走出了王账。
再也没有回来了。
-
王安实拥着浩荡的声望进了京城,本就寥落的保皇派此刻在京城更是倒履相迎。
他,不要所谓的帝位。
但是,王安实更不要鲁家人来当这个帝王。
王安实在王账看透了这个所谓的“圣人”——鲁正肃,荒淫玩乐完全不是以前圣谕传下来的那种,肃然光正,落落大方的气度。
鲁氏,能让这种人当帝王,真的是,没救了。
这个国家,完蛋了。
可是当王安实看向身后簇拥他的人,又忽然觉得,其实,夏国的能人志士是那么多。
他又觉得,这个国家,还有救。
他师傅不辞而别,作为大师兄,在国家的未来想了好久,才终于想出来一个方法。
《天民准则》的圣人是有蒙蔽性的,还别说一直都是一家人来当这个帝王。可是圣人来当帝王是没有错的,就像开国七贤王一般。
功德宛如大日,照在夏国寸寸土地之上。
统治这样的夏国的人,必须是贤人。
王安实狠狠的痛批了这些妄图卷土重来的鲁家人。
“普天之下,皆为夏土,凡有贤能,均可为王。
只,鲁氏再不可王。”
最开始大家听到王安实的想法都觉得他疯了,可是后来一想,“对啊,整个天下里,最贤明的人来当帝王,夏国的前途肯定光明。”
至于鲁氏。
哼。
鲁氏治理下,连饭都吃不饱,夏国被他们害了五位帝王,十余代人了。不把他们灭族,都是看在七贤王的份上。
-
鲁正肃听到自己被废,再也不是帝王,眼神一阵恍惚。
那来通知他的文书摆了摆手,怕这个大人物想不开死了,责任他可担不起,好生的看了鲁正肃好多眼,才继续往下念:
“鲁氏功高,鲁氏劳苦,教民八百年……鲁氏不可再为王。”
鲁正肃听完,流下了两滴泪。
没了。
文书不知道怎么反应,毕竟纸上的内容没了。只是看着这个曾经的帝王,落了两滴泪,也没有其他的动作,叫来侍卫看着一下,他回去复命了。
没了。
这就是夏国的一个时代,最后的毫不起眼的句号。
-
“圣师提出来的贤王制度,让我们夏国每一个帝王都是贤人,所以才有了如今的贤人,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要祭奠他的原因。”
“可是奶奶,王安实不是一直在他的传记里面说,这一切都是他的师傅教他的吗?”
“傻孩子,圣师哪里有师傅啊,那不过是野史,这个世界都没有‘箜起’这个姓的。”
“不对啊奶奶,那为什么我们要吃香肠祭奠圣师啊,这不是说的王安实当年穷,只好把这个香肠给他那个师傅当成拜师礼吗?”
这个奶奶卡了一下壳,随即道:
“圣师说过,达者为师,他后面不也是又拜在了冉丘的孔启云老先生坐下吗?或许是说书的为了整些口水费,传成这样的。”
“奶奶,那为什么这个拜师礼的菜要叫‘蚯蚓爬龙’哦,听着好恶心。”
这个奶奶登时立直了身体:
“怎么说话呢,这可是圣师亲自说的名字,这个就是指哪怕是蚯蚓,努力学习,也是可以成为人中龙凤的意思,你还小,听我说话就这也不是那也不是。
你昨天的课业做了多少,你娘不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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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祖评:便宜就好。
-
“小天。”
“小天,你在怪我没有带你走吗?”
“小天。”
“小天啊。”
“我,我,我再怎么不厉害,也是入了灵存的啊。”
“多多少少,其实,也,能算一个仙人吧。”
“我有两百年的寿命,可以比你多活那么久那么久那么久呢。”
“你看,现在你都死了二十多年了,我还有一百三十年要去活。”
“小天,你让我怎么活啊。”
“小天。”
“我恨你。”
“恨你爱过我。”
“你那样的人,明明不可以爱我的。”
“小天,我还爱你。”
夏西疆,一个女人絮絮叨叨的,对着一颗有着歪歪扭扭的匕首痕迹,刻着“姑天喜欢悠悠”的槐树,轻轻的说着这样的泣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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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间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