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射 第9章 第 9 章

赩炽小雀什么也没做，它只是停在了石碑上，歪着脑袋，看着众人，瞧着可可爱爱。

在场的人都把它当作了总爱扮猪吃老虎的朱雀神女，当世二大战神之一，也是此次“逐鳞”比试的主考官。

直到小雀的鸟粪滴落在石碑上。

朱雀神女哪怕扮成小雀，也不会当众屙屎的。

众人又开始了叽叽喳喳。

少溟见渚雪迟迟不动，对她说：“兔子。”

渚雪连忙把阿濛接了回去，见危机解除，又拍了拍阿濛的屁股，阿濛会意变回了人形。

参商看了看阿濛，又对渚雪说：“咦，我说你怎么进步这么慢，原来心思都放在养宠物上了。”

“这是我的小师妹，她可比你聪明多了。”

“这么聪明，如今几阶了？这次参战吗？让我抽到的话，我可不会怜香惜玉哦，小兔妹妹。”参商虽脸上带笑，却看着瘆人。

阿濛害怕他，避开了他的目光，躲到了渚雪身后。

在场只有她知道，这个名叫参商的人，是真想炸死这里所有人。

阿濛第一次见人如此直白的杀心，毛发悚然。

“急什么？”渚雪用白芙蓉剑挡住了他凑近的身体，“这届我揍你，你想被我小师妹揍，等下一届。”

向众人表示，阿濛此届并不参赛。

参商忽视渚雪，对她身后的阿濛说，“小师妹，你知不知道，你越害怕，会让想欺负你的人，更想欺负你？”

阿濛咬了咬唇，是了，渚雪师姐以前教过她，未战先怯，是为大忌。

参商纠缠道：“渚雪，你该和你这小师妹好好学学，做人啊，得谦虚低调，知道吗？”

他一直纠缠着师姐不放，阿濛好讨厌这人。

这时长萱与长濬也到了。

长濬眼神扫过渚雪，确认了她安全，并未出口关心。见参商为难她，也不帮忙。谁让她是他们中最弱的，参商不欺负她，欺负谁。

长萱看见众人，见渚雪无事松了口气，见阿濛紧靠着渚雪，翻了个白眼，然后一眼锁定了少溟，朝他跑去。

她也不顾及在场这么多人，单刀直入问道：“少溟哥哥，你太上忘情了吗？”

少溟举起手露出了腕上一截玉镯，里面的金色情丝缓缓游曳着。

长萱直言：“那等你继承龙帝帝位后，岂不是长老们岂不是要逼你娶妻生子？”

她提议：“你我龙凤二族联姻如何？”

长濬无奈地叹了口气，长萱一直迷恋少溟，他猜到了妹妹要说什么，却没及时拦住她，“少溟兄，献丑了。”

“暂未考虑过联姻一事，不过……”少溟神色淡淡的。

“要联姻也是与你姐姐。”他一脸平静地杀人诛心。

这一下子，渚雪与长萱两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了。

“阿萱，联什么姻，不许胡说。”渚雪自然知道少溟这是在开玩笑，他这人只追求绝对力量，就算要与人联姻，也不会是她。

“知道了。”长萱原本看见阿濛被参商刁难，心情颇好，现在听到少溟这么说，她什么好心情都没了。

“好了，先报名吧。”长濬提议，“有什么恩怨情仇，上了试炼台再解决。”

说罢，自己拔剑划破了手指，将血滴入了泛着赤色光芒的石碑中。

少溟咬破了自己的手指，紧随其后。

石碑传来了传来了清冷肃穆的女声——

“赤凤，长濬，上仙七阶，参赛。”

“金龙，少溟，半神，参赛。”

阿濛看见碑帖上出现了赤红的八个大字，上写：战不可退，胜者为王。

随后她的目光被石碑上那只赩炽小雀吸引去，它忙得很，屙完屎，又把头埋进了自己翅膀中，梳理鸟羽。

接着渚雪与参商滴血报名。

“白凰，渚雪，上仙六阶，参赛。”

“墨麒麟，参商，上仙九阶，参赛。”

阿濛站在人群最后，在她跟前的这群天之骄子，是即将主宰未来六界的主人，虽然她与他们咫尺之隔，中间却隔着一道无形的天堑……就在她望着众人的背影出神时，指尖忽然一疼，她低头，看见食指指尖沁出了一滴鲜红的血珠。

应该是被谷中的小虫子叮咬了。

她并未放在心上。

她想，幸好她厚着脸皮跟着师姐来了四圣山，能看见这么一群人神仙打架，今日谷中都打得这般声势浩大，不知“逐鳞”开始，又是何等壮观。

报完名，参商走之前，对渚雪指了指自己的半截眉毛，又对自己的脖子比了比手刀，“回见了，渚雪妹妹。”

“回见，崽种。”渚雪笑着与他打了招呼。

参商一转身，渚雪瞬间冷了脸，然后对转头阿濛说：“乖，脏话不许学。”

“少溟哥哥，晋升神阶是什么感觉？”长萱甜美的嗓音盖过了旁人。

一众人渐渐走远……

石碑又传来了一道女声：“雪兔，阿濛，下仙二阶，参赛。”

那只站立在石壁上的赩炽小雀忽而化成了人身双翼，气质华贵，浑身赤红铠甲，高高的马尾飒爽英气，朱湛色双翼大而华美，她望着阿濛离开的方向，不解地眨了眨眼。

是不是有哪里搞错了？

她完全感受不到这小兔仙身上的战意哦。

朱雀战帖怎会允许她参战呢？

而且朱雀战帖会自动衡量每位参赛者的战力，如果实力过弱，也是不允许参赛的。

这位姑射山的下仙二阶的小兔仙有何本事啊？

还是她使用了障眼法？

朱雀神女忽而一笑，不再迷惑。

也好，也好，这届比试上有半神金龙，下有下阶兔仙参赛，至少不会像上一届那么无聊了。

一切就等试炼台上见真章。

-

自报名后，渚雪回来的路上喋喋不休地跟阿濛吐槽参商——

“这龟孙还真以为‘逐鳞’逐的是‘麒麟’的鳞？”

“他可真能往自己脸上贴金。”

阿濛表示好奇。

渚雪为她解惑：“这比试是青帝龙女夜荷华大人创办的。逐的，乃是她之龙鳞。”

“听说那时，她刚执天公剑，执掌六界公道，有人嘲讽她是因其天帝白岚二弟子的身份才得到这位置的，得之不公。她便创办的这比试，让各族不服的人前来参赛，赢的人，尽可入龙窟，挑选宝物。”

“后来不服的人，都被龙女大人揍成了猪头。”

“龙女大人，太能打了。”

何止能打，睥睨天下，无人能敌，只是她失踪太久了，不知所踪……她的神火，自然人人逐鹿。

“参商如此嚣张，正是因为自从龙女大人失踪，他的祖父，暂代了龙女大人的位置，执掌六界公道，不过……”

渚雪神色怪异，“他做的第一件事，却是将‘逐鳞’比试，缩减至四圣兽的范围内……他们麒麟一族，这些年在龙窟中，拿了不少好东西。”

这哪是公允之道，分明是徇私己利。

“这对我们四圣兽族来说，皆有益处，所以，也没人抗议……”

她叹了口气：“自从龙女大人失踪，很多事都变了……”

说到青帝龙女，她又想起了少溟，“神阶当真强悍如斯，少溟现在对打我们，连招都不出了……上次见面还不这样呢。”

“阿濛，你说，越强大的人，是不是烦忧越多？”

“其实，师姐也挺羡慕你，这样简简单单，快快乐乐的。”

“阿濛，要一直这样简单快乐啊……”

-

是日夜晚，凤帝又命人送了一些稀奇灵果来给阿濛。

其中还有一种用仙酒浇灌的仙桃，听凤梧山的小仙君说吃一个能抵十个灵豆，她就埋头“吭哧吭哧”把一盘子全吃光了。

然后趴在桌上呼呼大睡也。

她竟然梦到一个白发绿眸的少年蹲在桌上，戳了戳她的脸颊。

此时她双颊尽染绯红，就如同方才被她吭哧下肚的粉润桃子。

见她不醒，少年捏着她双颊的软乎乎的肉，试图把她唤醒。

“喂——！”

“小肥兔——”

真是好大的劲儿，把她的脸捏得生疼。

她很恼火，做个梦，梦还欺负她，怎么，她很好欺负吗？于是伸手反呼啦了白发少年一掌。

少年往桌下一个翻身，轻而易举地躲过她的巴掌。

“哟！原来是个窝里横！”

“我瞧那麒麟小儿欺负你和你师姐的时候，你不是屁都不敢放一个吗？现在知道打人了。”

这可是她的梦。

梦里她当然可以为所欲为了。

“跟你商量个事呗。”少年很执着。

“你想不想狠狠揍那个参商一顿？我帮你和你师姐出气啊。”

他绿眸中尽是真挚。

好啊好啊。阿濛趴在桌上傻乎乎、乐呵呵地点点头。

少年见她上当，于是继续说：

“但是我有个条件。”

“你认我为主，当我的奴隶。”

阿濛趴在桌上，不再回答，呼吸均匀，半张着嘴，睡着了。

“喂！”

“小肥兔——”

“只吃桃子不吃亏是吧。”

少年报复似的一手捏住她的嘴，一手掐住她的鼻，阿濛很快无法呼吸，她挣扎着醒了过来，迷迷糊糊看到渚雪师姐端着醒酒汤过来。

斯时四山沉烟，星月在水，风过了无痕。除了一缕梅香，再无什么白发少年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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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