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射 第3章 曦族：飞龙在天的冤大头

老道士用剑鞘戳了戳阿鬼的脑袋，阿鬼报之以蔑视一切的微笑：哧，老辣鸡。

“这妖孽倒是古怪，为师竟然看不出一点来历。”

少女开口：“会不会是旱魃呢？看她容貌丑陋，浑身苍白——”

少年摇摇头：“花时啊，若她真的是旱魃，怎还会往水里跳呢？”

花时睁大眼睛，问道：“那拂柳师兄说是什么？”

拂柳苦笑一声：“师父都看不出来，我怎能看出来啊？”

阿鬼闻言便笑了：哧，一群辣鸡，连水鬼都看不来了。

好心如她，刚准备提示他们自己其实是水鬼，可是就被老道士打断了：“先带下去，明日可将她带至屠龙大会上，让众仙来看看这妖孽的来历。”

阿鬼惊诧：这老东西都不准备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么？她大声喊道：“我是人啊，我中了毒成怪物了！”

老道士此时智商爆表：“呵，若真的是人的话，为何连心跳都感受不到？”

“我中了毒啊！”

“胡言乱语！中毒也不至于整个心气都消失殆尽。无心而生，不是妖孽又是何物？！”

阿鬼：“……”

阿鬼委屈啊！她是鬼啊，不用心也能活下去！何况她也确实不是知道自己的心事被哪只小猫小狗给吃了，她要是知道的话，一定会要回来啊！

老道士广袖一挥，一道白光就附在了阿鬼手腕上，她越挣扎就捆的越紧，都勒近手腕里了，翻出白花花的肉。小拂柳看得甚是不忍，别过眼去，道：“你别挣扎了，这捆妖锁被我师父用鬼气特意加持过，妖鬼难逃。”

阿鬼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瞎了心的小东西，怎的不分青红皂白的抓人呢？！

拂柳被她灼灼目光盯得浑身不舒服，小声道：“你放心，等明天屠龙大会上，让那些仙人看看你的真身，要是你没犯过错就可以离开了——如果你真的中了毒，他们会帮你解毒的。”

阿鬼苦笑一声：“纵然我没犯过错，被那些仙人看一眼，我只怕要横着离开了——你说的屠龙大会，是什么？”

“我也不晓得，只听说一条罪龙逃狱了，被众仙抓住，要在姑射山处决呢。”

姑射山？！这儿是姑射山？！

“是、是那个住着姑射神人的姑射山么？”

拂柳点点头：“没错，这次屠龙大会邀请了十方仙人，足有一百多位呢！还有一位，已经成了神啦，听说在天界都是能让天帝忌惮几分的人物，他是隽尘上神岚期——唉，若不是他也会出面这次屠龙大会，想来也不会有这么多仙人。”

月盏说过，仙能为人所修，神却是天地所化。当世之神寥寥无几，就连天帝也是仙，但是有一个凡人却凭着自己的**凡胎，突破天道修成了上神——岚期。有了岚期庇佑天界，妖魔才没能联合攻上天界。

说道“岚期”这两个字的时候，月盏的声音格外轻，仿佛随时能被水流冲散。

月盏在姑射山上差点死了吗？若是没死，他是否以从极渊河伯的身份来参加这场屠龙大会呢？

无论如何，这次屠龙大会，她是不会错过的。

“师兄！”

娇娇的声音忽在门外响起：“换我来看护这个妖孽吧，你去休息。”

拂柳笑了笑：“没关系的花时，我不困。”

“哎呀，师兄，人家不想你受累嘛！”

呵，这对小垃圾居然在她面前公然花前月下，这还了得？！

阿鬼捏了嗓子，也学着花时娇滴滴的声音：“少年郎，常来啊~”

拂柳：“？！？！”

嘭——

小姑娘揪着拂柳的衣领：“你，滚出去——”

拂柳唰一声，没影了。

“哼，丑八怪你别狂！”花时柳眉倒竖：“明天要你好看！”

“我一直都好看。”

“你——无耻！”

这声无耻让阿鬼又想起了她与月盏的温馨时光：她喜欢看他青着脸害羞地说我“无耻”，然后在温柔地把我推到在冰面上——虽然会折断三两根骨头。

第二天，他们就出发了。小拂柳看来被阿鬼一句“常来”惊得有些不知所措，她一看向他他就把脸迈开；花时温柔地告诉阿鬼：“再看挖掉你的眼睛！”

阿鬼说：“我想喝水。”

“忍着！”

这就很不人道了！阿鬼愤然：她一个貌美如花的水鬼从千里之外的极北从极渊来到东南姑射山，其间连一口水也喝不上，他们凡人就是这样对待客人的吗？！

“再不喝水我就渴死啦！”

花时正要开口，却被老道士拦住：“给她水。”

“师父！”

老道士眯了眼睛：“听话！”

花时狠狠瞪了阿鬼一眼，终是不情不愿地去打水了。

老道遥指远方皑皑白雪，语气流露出无限向往：“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肤若冰雪，淖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

阿鬼喟然：嘿，这说的不就是她么？！

老道慨然：“光阴乃指上野马，弹指间，百年飒沓而过。看着你与花时二人正值芳华，为师又想起百年前，也是你们这般年岁，我跟着我的师父，来到这姑射山拜谒神人。”

“那师父和师公有见到神人吗？”

老道捋着花白的胡子，呵呵一笑：“此生何幸，能得见岚期上神一面！尽天人之极，脱胎换骨，白日飞升，纵吾辈穷极一生，难以企及。”

花时将水扔在阿鬼身边，好奇地问：“那岚期上神用了多少年修成上神呢？”

老头子伸出两个手指。

拂柳小心翼翼问：“两百年？”

老头摇摇头。

花时倒吸一口凉气：“二十年？”

老头摇摇头。

阿鬼看不下去了，张口就道：“岚期用了二十年修成仙骨，用了两年修成上神——他成为上神的时候只有二十三岁。”

老头点头啊点头：“不错不错，岚期上神尚在襁褓之中就已经开始修仙了。”

拂柳一双眼睛睁得老大：“怎么可能？！岚期上神他不是凡人么？既是凡人，如何那么小就开始修行了？”

老道士笑了笑：“各人有各人缘法，修仙本就是逆天而行之事，其间能得机缘相助，也算好事。”

花时小姑娘露出一个痴迷的笑：“啊，真想见见这位岚期上神啊——喂，赶紧喝，喝完我们上路啊！”

阿鬼点了点头，一点点吸溜着水，不发话了。

一路上老道士叨逼叨，一句话都离不开那位岚期上神。阿鬼听了许久，抛去那些废话，总结出这么几件事儿——

岚期，人身神魂，牛人。

岚期，姑射神人，美人。

岚期，结缘帝女，璧人。

岚期，屠龙能手，狠人——狼灭。

老道士一大把年纪，兀自对人家神仙的风流韵事喋喋不休。说那帝女雨临对岚期芳心暗许，陪岚期下凡历劫。岚期在凡尘中历劫时，幸得雨临公主相助，他才没被一个俗世女子魅惑。可惜啊可惜，雨临公主为了保护凡人岚期，失去了一双眼睛；岚期上神心中愧怍，将自己关在姑射山，至今不曾见雨临公主啊……

拂柳和花时听得眼睛冒星星，阿鬼却拿出她的招牌嗤笑：

“哧，那隽尘上神岚期若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何以让自己的心上人丢了眼睛？何以不敢面对雨临公主？何以——”

“你闭嘴！”老道士毛了：“谁说岚期上神不厉害？！你知道三百多年前，东方旸谷的‘龙逆之案’么？”

啊，老道士终于说到重点了。

龙逆之案，一群龙住在东方旸谷，却整天想着谋反。其中龙族二皇子是个心机婊，接近岚期上神，并与之成为了生死之交。岚期把二皇子当成好朋友，可是那头心机龙却一心想利用岚期。

三百年前，心机龙趁着岚期下凡历劫，害得雨临公主失去了双眼，还悄咪咪在旸谷起义。心上人失去了眼睛，这还能忍？不能忍！

岚期一怒之下，提着绝天刃就赶去旸谷，将那群逆龙赶尽杀绝，以报雨临公主目盲之仇！当年那一战呵，龙尸堆如山，流血千里……

自己犯蠢，被人骗了。自己没本事，心上人瞎了。

阿鬼轻笑一声：“那他很厉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