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那个人囚/禁在这座庄园里,已经是第五次蔷薇花开的季节了。
可我并不恨他。
苏浣曾经是我见过最温柔的人,他会在午后慵懒的阳光里端起咖啡,轻轻的拂过我额头的碎发,落下一个美好的吻。
他曾经笑着对我说:“何遇,我希望有一天,你愿意陪我一起欣赏夕阳,直到老去。”
但那是谎言。
我的房间里那唯一的窗户,是朝着东边的,只有清晨可以透进来熹微的晨光,却永远看不到它落下的时候,在天边晕出的鲜红。
是什么时候……
变成这样了呢……
我记得。
那天下午,黑猫从墙角跳了出来,我尽力奔跑在一条铁青的路上,那鲜红的血沾染在每一根发丝上,犹如恶魔的双手,将我紧紧地禁锢着,无法逃离。
我跑不动了,跪在地上,向每一个途径的人求助,直到流干一切泪水,直到再看不到任何人。
耳边传来嗒嗒的脚步声,仿佛是死神拖动着镰刀。
苏浣在我的面前蹲下,露出我从前习以为常的温柔的微笑。
可我却颤抖着双手,再也无法忍受他眼中如水般的爱意。
“何遇,你要去哪儿?”苏浣笑着说。
下一刻,他将我按倒在地,一根长钉深深的刺进了我的手腕。
鲜红的,颜色。
从那之后,我再无法拿起任何东西。
时间是种神奇的东西,让我忘记了从前的那份痛楚,留下些斑驳的痕迹供我向你们诉说着那段时光。
苏浣有严重的臆想症。
我不知道他童年时的阴影究竟为他造就了多深的噩梦,但我知道,如今的他,却是我的噩梦。
我睁开眼,望着漆黑的房间。
屋子里的灯光是惨淡的白色,墙面上是时而深黑时而浅灰的条纹,犹如一个被重重禁锢的铁笼。
苏浣故意这么做的,目的是消磨我的意志。
他成功了。
我无法在这样的房间里沉睡,除了他每次到来时,强迫的性/爱让我昏厥,才能得到片刻安详。
双手被束缚在墙角,冰冷的长鞭肆意划过我的胸膛,在每一个难以忍耐的地方逡巡,像一只狩猎的胜利者,分食着自己的战利品。
“何遇,陪我说说话吧。”
苏浣用那双如黑洞般的眼眸凝视着我,手上的那条沾满黑色血迹的长鞭却侵略着我的每一寸皮肤。
我抬起头,说:“你想让我说什么呢?”
“说些我喜欢的,比如说你爱我,或者其他什么。”苏浣的眼睛里闪烁着微亮的光芒,眼角上翘,像极了那个清晨走在蔷薇花海的少年。
我静默的看了他半晌,才吐出了那三个字。
“我爱你。”
“啪——”脸颊上火辣辣的疼,接着是长鞭划破空气的声音。
疼。
很疼。
苏浣的神情变得和昨晚一样,阴沉可怖,仿佛是深渊里的恶鬼。
“你爱的是谁呢?”他说。
我有些迷茫,我爱的是谁呢?
这一刻我的内心无比的清醒。
我爱的,是那个名为苏焕的少年。
时间是种很神奇的东西,它将最脆弱的冰雪凝聚成高山,将渺小的沙粒聚集成漫天的荒漠。
它将这世上最深的感情冲淡,就像墨汁深入水底,慢慢的消逝干净。
鞭打,凌虐。
哀求,承受。
我垂下眼眸,感受着血液在我的全身上下蔓延,最终流淌在冰凉的地上。
在那一片惨白的光中,我看见墙壁上深深浅浅的黑色,和那个无助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