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三云泥 第13章 第十二章

处理日常琐事并没有让虞垚好起来，相反繁重的事务让虞垚本就不充裕的休息时间越发短了。夜夜噩梦缠身，虞垚的脸色越来越差，她时常弄不清自己到底是谁，是有虞族不被期待降生的小公主，还是那个……太古时代身化六道轮回的神明。

混沌中的罡风临身切肤之痛烙印在虞垚的记忆中，闭上眼睛眼前浮现出的便是白骨露於野的荒芜景象，过去未来交织在她的梦中，虞垚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巫炤看在眼里，不得不将虞垚的任务尽数交给怀曦处理，让她好好休息。

虞垚日益消瘦，越来越寡言少语。怀曦的医术也无法检查出虞垚的问题所在，虞垚自己不愿意说，那就谁也拿她没办法。巫炤嫘祖都很忙，只有小司危每天陪在虞垚身边，她喜欢拉着虞垚去城中的交易市场玩，只有在人多的地方才能从虞垚身上看到一丝人气。

某日清晨，巫之堂例行的晨祈之后，虞垚自请辞去巫之堂大祭司的身份。

“在其位谋其政，我现在这个样子什么都做不了，何苦占着这个位子。这段时间，怀曦一直做得很好，这巫之堂的大祭司之位交给怀曦，我很放心，我想大家也不会有异议。”

虞垚事先已经同巫炤嫘祖商量过，考虑到虞垚确实没有精力处理大祭司繁重的公务，两人都同意了。巫之堂中除去巫炤虞垚最强的便是怀曦，并且他接手虞垚的工作有一段时间了，适应良好，所以这交接人选非他莫属。

没了巫之堂大祭司的身份，虞垚才算是真正的没有了担子，于是她向巫炤嫘祖辞行，说想去这中州大地上走一走。

起初这个提议被他们直接驳回，虞垚身体不好，随嫘祖前往有熊提亲时不过露宿一晚便感染发热症，这样残破的身子又怎能受得了独自游历的奔波。但虞垚这次却像是铁了心想出去散散心，留书一封，收拾了一些衣物吃食，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独自离开了西陵。

她自己的身体，她心里有数。自从知晓了自己可能是洪涯境中的后土娘娘，她便知道自己如果不去寻找仙缘，可能真的时日无多。随着神魂的觉醒，巫之血已经开始被压制，脆弱的人类躯体怎能负荷神魂？虞垚不愿将此事告诉巫炤他们，因为说了也不过是徒增烦恼。

一直待在西陵城中一隅，难以修行。若不成就仙身，不出十年这具身体必定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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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州大地上游历还算顺利，虽然偶尔也会遇到垂涎这这副身体的妖物，但曾经的西陵大祭司也不是好惹的，运用土系灵力将那些妖物打退并不算难。它们大多数都被虞垚放过了，修行不易，何必将其扼杀，他们之中的绝大多数也并非大恶之辈，罪不至死。

虞垚坐在昆仑之巅，摆弄着巫炤亲手给她做的骨笛，也不吹，眼神空茫，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人您，到底在找什么？”虞垚身侧，一只通身雪白的大鸟轻轻啄了一下虞垚快垂到脚跟的辫子。

“说是找，也不尽然，不过四处走走，碰碰运气罢了。”虞垚现在只能回想起极少数曾经作为后土的回忆，神明的寿命太过悠长，便是极少的记忆也令虞垚消化得十分吃力，在大量的碎片化的记忆中她并没有找到关于修炼的法子，那就只能在这中州大地上寻找修行的机缘。

虞垚身边的大鸟是一只灵雕，雪羽金喙，高六尺六寸重一百零五斤，名曰流光。是虞垚在游历途中遇上的，那时它正在与一只长着巨大犄角的怪物缠斗，此鸟呼啸间都带着浅碧色的风，双翼能蓄力挥出碧色的旋风，但那只怪物却十分古怪，虞垚能看到大鸟的气劲即将击中怪物时它能瞬间移动到别处。

怪物用猥琐的消耗战术，规避灵雕的攻击，在灵雕乏力之时对它发动猛烈的进攻，眼看灵雕将毙命于怪物的犄角之下，虞垚出手相救，地面瞬间突起的地刺出其不意地戳穿了怪物的腰腹，这时虞垚才从暗处走出来，伴随着她的行走，土地上爬出了一只又一只石狼。

虞垚挡在灵雕与怪物之间，身旁的石狼对着负伤的怪物虎视眈眈，发出阵阵低吼。两方对峙一阵子，怪物转头逃走了。

于是这只被虞垚救下的名为流光的灵雕便一直跟随在她身边，它虽口不能言却可以使用意念与虞垚交流。灵雕很大，自愿做虞垚的坐骑，也正是如此，虞垚才得以登上昆仑之巅。

它是西王母坐下三青鸟的血脉，成年后便离开了昆仑，这次如果不是虞垚说想来昆仑看看，它也不会轻易踏足昆仑地界，毕竟这里的主人西王母是一位性情古怪的女神，更是赫赫有名的凶神。

虞垚前往昆仑便是想去找西王母求一个仙缘，没想到在昆仑之巅呆了这么久，那位听闻十分排外的女神也没有现身，那边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西王母此时并不在昆仑。虞垚叹了口气，将骨笛收回怀中，坐上流光的背，拍拍它的头：“走吧，随便去什么地方。这昆仑是找不到我想要的东西了。”

虞垚想过去洪涯境直接找女娲，但洪涯境不是一个普通的人类能去得了的，而流光道行尚浅，也是去不得的，在这片大地上走了这么久却什么也没找到，只能说有些东西刻意去找，反而是找不到的。于是虞垚便不再执念于修行，放松心情在这片土地上行走，遇到一些珍稀的事物能收集的便收集起来，每隔一段时间就回一次西陵，将东西送回去也报个平安。

嫘祖巫炤见虞垚没出什么意外，甚至因为心境的提升气色看上去比之前还要好，便不再阻止虞垚外出游历。

这次回西陵遇到了缙云。

他身上裹得严严实实，面上戴着不知是何种兽类的面骨制成的面具，他站的地方离虞垚不近，但她已然能嗅到他身上浓浓的血腥味，他才结束战斗没多久。

“好久不见。”

这里的西王母取自山海经中的“其状如人，豹尾虎齿而善啸，蓬发戴狌，是司天之厉及五残。” 是个凶神，不是王母娘娘哈。

缙云终于出来了好久不见真的好久不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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