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一言堂 第35章 狗狗脑袋

夕阳在路的尽头留有余晖，橘黄色的光芒将人们的影子在身后拖拉地老长。

王俊一开始踩着顾北的影子走，后来发现索亚的影子面积更大，能正好遮住弯腰后他的影子，于是又移到旁边去踩索亚的影子。

顾思议见状，往弟弟的影子里缩，但他的体型相较起顾思远的来说有些太大了，相叠的影子变成了他的模样。

如果是别人这么跟顾思远闹，他根本懒得搭理别人，但他对他哥一直都特殊，见状乐道：“我是我哥。”

顾思议突然蹲身，让自己的影子在顾思远背后缩成一团，随后抬手，在顾思远的脑袋上比了个兔耳朵。

影子里的两人，就像一只蜷缩起来的立耳兔子。

顾北见状吐槽道：“幼稚。”

顾思远：“是没人跟你玩，所以嫉妒了吧？”

“到了。”索亚打断了两人接下来可能开展的唇枪舌战，看向前方的五层小楼。

正在打闹的几个人停下，一齐看向孙浩家的大门。

恰好这时孙浩出门，手里提着个黑色塑料袋。

王俊嗅了嗅袋子中的东西散布在空气里的味道，转头对顾思议说：“是香灰。”

孙浩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聚在他家门口的五个人，问：“你们来干什么？”

难不成他家又出了邪祟？

顾思议笑着说道：“随便来看看。你要去做什么？”

“把这些香灰撒到巷子里。”孙浩有气无力地晃了晃自己手里的袋子，“奶奶给我派的任务。”

顾思议追问：“为什么要把香灰撒到巷子里？”

“我也不知道。”

狗狗队跟在孙浩身后，去围观孙浩撒灰。在顾思议的授意下，王俊收起了一身对于鬼物邪祟等存在的威慑，装的和普通人一样。

袋子里的香灰被孙浩抖着撒在路边，狗狗队的五个人有的在注意孙浩的动作，有的在观察周边的变化。顾思远的魔气悄无声息地从地面蔓延到了那些香灰的所在之处，附着在上面。

孙浩撒完灰后，转身离开，身后的巷子阴影中黑暗翻涌，爬出许多成形邪祟，迅速地吞噬那些散落在地上的香灰。

王俊见状，险些冲出去捉祟，被顾思议和顾北分别拽住了左右手。这两人拉王俊的力气都不大，如果王俊有意冲出去，单凭这两个人根本拦不住王俊。

但王俊知道收劲儿，如果有信赖的人对他做出了制止的动作，他就会及时停手。

狗狗本性。

那些邪祟飞快地将香灰舔舐干净，随后又隐入了阴影中，消失不见。

孙浩已经走远，听到身后没有动静，转头看向那五个还在望着巷子里的男生。

这是在干什么？

孙浩虽然心中好奇，却没有过去凑热闹。他没被清除记忆，知道这五个同学不是普通人，要做的事不是他能随便掺和的，于是转身回家，没再看那五个人。

“……”顾思议转头看向身边的王俊和顾北，“上次来肃街，你们清理过这片街道吗？”

“清理过，当时这里都是些散落的小祟。”顾北回答道，“而且事后管理员的灵气过来检查过无琊区，没有异常。”

顾思远淡淡地开口：“我现在也察觉不出周围的异常来，那些成形的邪祟已经不在这片街道上了。”

他捻了捻指尖的一缕魔气，一边感应，一边说道：“去了一个奇怪的地方。很黑，我看不清周围有什么，但能感觉到有很多邪祟包围着我。”

“很多邪祟包围着你？”顾北疑惑地看向顾思远，“你怎么感觉到的？”

“我的魔气刚刚附着在了香灰上，被邪祟给吃进去带走了。”顾思远解释道，“相当于分身跟着它们。”

“难不成那些成形的邪祟都是鬼祟结合体？”王俊猜测着说，“刚刚它们出现的时候我没感受到太强的邪祟气息，但它们确确实实是成形了，应该气息更强才对。”

邪祟分为“成形”和“未成形”两种，未成形的邪祟就是一些散在空气中的黑烟，而成形的邪祟能够变化成生物或怪物的模样，相对于未成形的邪祟来说，成形的邪祟可以凝结，比较厉害，所散发出的邪祟气息会更强，更容易被王俊感受到。

但王俊对于这些在街边出现的成形邪祟却没什么大的感受，视觉第一次超过了他的感知能力。

索亚立即掏出手机来，去修真网上搜了一下玄清市还有没有别的鬼魂失踪事件。

“没有。”片刻后，索亚从手机上抬起眼，看向王俊，“应该不是鬼祟结合体，玄清市近一年上报失踪的鬼魂，就只有泰安小区那四个。现在只剩下任叔叔还没有被找到。”

思议问弟弟：“你能感受到分身所在的方向吗？”

思远摇摇头道：“不能，那里屏蔽了我的很多感官，貌似不在人间。”

“那现在……？”顾北看向他们亲爱的队长。

顾思议从校服兜里掏出一张符纸，拍在了这条街道的墙壁上，符纸触墙后立即消失不见，王俊开妖瞳看了一下，见那张符纸以一种凡人肉眼无法看到的状态待在墙壁上。

“思远随时注意着那边的动静。”顾思议抬步往回走，脸上没了先前嬉笑的神色，“我们去找孙浩的奶奶聊聊天，问一下她为什么要让孙浩在街上撒香灰。”

……

几个男生围着茶几坐下，纷纷看向坐在小沙发上的老奶奶。

孙浩本着来者是客的理念，给五个同学倒上温水，坐去奶奶对面的凳子上。

看见孙浩平和地给王俊倒上了水，顾北感觉有点不对劲，先前孙浩不还一副恨不能呛死王俊的样子？怎么现在……

如果说是除祟一事让孙浩和他们的关系有所改善，可是那段记忆不是被顾思议给清除了吗？为什么还会对孙浩造成影响？

不等顾北想明白，顾思议就出声问起了正事：“奶奶，我们刚刚来的时候看见孙浩在外面撒香灰，为什么要往小巷子里撒香灰啊？”

“那个啊，喂煞。”老奶奶笑呵呵地说，“把那些东西喂饱了，它们就不会饿的出来吃人啦。”

“煞？”顾思议一愣，那不都是些邪祟吗？

“对呀，你们如果走这附近，身上带点香灰，遇到鬼，撒出去，鬼就不会害你啦……”

顾思议又是一愣，又跟鬼有什么关系？

他随后想起来，凡人对于这些东西的认知模糊，经常将一些害人的邪物与鬼煞等存在混为一谈。

顾思远好奇地问：“是谁告诉您这些的？”

老奶奶缓声说道：“是一个大师，一个姓薛的大师。他告诉我这世界上有很多邪鬼。有些人生病，就是让这些东西给害了……”

狗狗队全员在听到“薛”字的时候神色都顿了一下，随后纷纷严肃起来。

顾思议追问：“奶奶，您知道那位薛大师全名叫什么吗？从哪里来？是男是女？”

“全名……我也不知道哦，听别人说，是从南边来的大师，男的大师。”

“这样啊……那奶奶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这个没有诶……他来讲课的时候，我去听了听，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来讲课……”

顾思议又和奶奶聊了一会儿，但不再问起关于那名姓薛的大师的消息，反而讲一些开学以来学校里发生的趣事，最后又礼貌性地问了问奶奶的身体状况，让奶奶注意身体。

天色渐晚，顾思议看着时候差不多了，起身向老人道别，另四个人见状也迅速起身，七嘴八舌地和奶奶告别。

孙浩被派出来送他们去公交车站。六个人慢悠悠地往车站走，顾北冷不丁地说道：“队长，你没给孙浩洗掉记忆吧？”

“我洗了啊。”顾思议不解地转头看向顾北。

“如果你给他洗了记忆，他不会给我倒水。”王俊面无表情地解释道，“他会一杯水泼在我脸上。”

顾北：“说不定家门都不让你进。”

王俊点点头，觉得顾北的这个推断十分附和孙浩的行为逻辑。

在前面带路的孙浩：“……”

可恶，光顾着装傻，忘了他一开始还看王俊不顺眼了。

一只手突然从后搭住了他的肩膀，顾思议的白毛脑袋从肩侧探头，一双紫眼睛直直地盯着他，问：“你都记得？”

怎么办？这种情况该怎么装傻？顾北的语气那么肯定，是已经发现他在演了吧？

脑子里风雷电闪过去几条坦白方案，最终孙浩有些僵硬地点点头，承认道：“都记得。”

闻言，顾思议的两个肩膀都塌了下去，挫败地说：“我又学艺不精了。”

顾思远回想起给孙浩清除记忆那天自家哥哥困成了什么样，于是道：“哥，可能不是你学艺不精，是你没下准方向，给厕所的垃圾桶清除记忆了吧？”

其他几人：“……”

气氛安静了一会儿，大伙儿都默契地停下脚步，没再向前走。孙浩见气氛越来越诡异，出声建议道：“那、那你们现在给我清除记忆？”

“别吧。”顾北又道，“正好孙浩还记得，让孙浩去问问奶奶。”

王俊奇怪道：“问什么？”

顾思远和索亚异口同声地答道：“讲课。”

王俊一脸懵：“什么讲课？奶奶以前是当老师的？”

孙浩也莫名其妙：“不是啊，我奶奶小学学历。”

另外四人：“……”

顾北无语道：“刚刚思议在问奶奶事情的时候，你是一点都没听啊。”

王俊反驳道：“我听了。”

顾北问：“听了什么？”

“秋季运动会快开了。”

“……”

一旁的顾思远用力闭了闭眼睛，把头靠在自家哥哥的背上，低声说道：“千万别让他有机会带队。”

顾思议：“啊哈哈……不要这么说他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