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皇帝,对东宫的饭食可以说是彻底服气了。zhongqiuzuowen以前觉得各家的长子在崇文馆吃的乐不思蜀,还觉得只是她们家的饭食粗鄙,如今亲自尝试以后,顿时觉得感同身受。
教不教御膳房,不是大事,就算不主动教,那帮专门帮主子在嘴上抓挠的家伙,也会上杆子过来求。
现在最重要的是,鲤鱼终于进了皇帝的嘴,这才是头等大事。
“父皇,您觉得这鱼很好吃?”
“废话,比起宫里一直没什么变化的水煮鱼,你东宫这个鱼朕很喜欢。”
“可是”
李承乾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开口:“您刚刚吃的鱼,是鲤鱼啊。”
“什么鱼?”
皇帝筷子夹着的丸子都掉到了地上
“鲤鱼!”
说完,李承乾双脚落地,随时准备躲起来。
“你”
李世民虽然气恼,但也无可奈何。
不让百姓吃鲤鱼,仅仅只是因为皇家姓李而已。鲤鱼鲤鱼,李鱼。作为皇族,怎么也得在天下人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总不能当了几百年的皇族,普通百姓连皇族姓什么都不知道吧!所以,为了彰显皇家的威严,其次才是避讳,才规定不允许吃鲤鱼。
这是禁令,然而,就在刚刚,他这个皇帝都犯禁了。
想要发火,却没地方发泄,看到桌子下贼兮兮的过来吃掉落在地上肉丸子的黑炭头,李世民伸脚就要踹。
猎狗就是猎狗,对危险有很敏锐的感知,没等皇帝的龙脚,或者是爪踹到它身上,就出溜一下钻到了李承乾的脚下。
一击失手,却没有一点尴尬。
毫不在意的又吃了一筷子鱼肉,李世民边嚼着边问:“你不应该不知道这个禁令的,东宫的厨子也没那么大的胆子。说说,为什么要让朕吃鲤鱼?说出道理来,朕就不罚你。”
李承乾这才把双脚踩到桌子脚上:“父皇,儿臣前段时间看过一篇古文,多方求证之下,也没有找到出处。所以,估计是哪个文人闲着没事儿写的小故事。虽为小故事,却很有道理。”
李世民张口吐出一点鱼刺,一点也不明他不是很生气。
李承乾立刻背诵道:“古有田登作郡,自讳其名,触者必怒,吏卒多被榜笞。于是举州皆谓灯为火。上元放灯许人入州治游观,吏人遂书榜揭于市曰:‘本州依例放火三日’。”
背完,李承乾笑道:“儿臣把这个故事讲给了李师听,李师笑着说,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情不自禁的放下筷子,李世民慎重起来。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读起来很顺口,而且其间也很有道理。
上有所好,下必效焉。楚王好细腰,后宫多饿死。这样的故事,都是指责皇权在不知不觉之间造成的恶劣影响。鲤鱼吃不吃都没什么大不了的,可若是因为这个禁令,让百姓们对皇家心生怨言,可就不太好了。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将视线从军队上面移开。乱世的时候,军队才是根本,战力才是一切。但是太平年间就不行了。能够主宰国家兴亡的,只有百姓。拥有改朝换代能力的,也只有这些泥腿子。
今日太子以鲤鱼上谏,其心可嘉。
长舒一口气,李世民无所谓的继续吃鲤鱼,边吃边说:“既然你觉得鲤鱼好吃,就吃吧,朕不管。”
听到这句话,李承乾立刻笑了。
也不指望朝廷再颁布一个“可以吃鲤鱼”的法令,只要皇帝松口,自东宫开始,相信吃鲤鱼很快就不再是禁令了。
中秋刚过,下一个节日就是新年,不知道红烧了鲤鱼,送给各位王公大臣,会不会让他们也落荒而逃?
“傻笑什么呢!好好盘算一下你该怎么骗钱。说好了,该跟你一起演的戏,朕会帮着你演,但你拍卖会的所得,必须全部上税,哪怕你是太子也是如此!”
尽管自己钱很多,可是对儿子的拍卖会,李世民还是忍不住的眼热。不好意思直接要,所以只能从税款上面下手。
李承乾点了点头,跳下桌子就准备去平康坊。
拍卖会的场地,还需要快点布置,否则等过了年,开了春,那些大肥猪都回家后,就没有这么好的一网打尽的机会了。
出了安上门,绕过务本坊,就是平康坊,长安著名的红灯区。
能够跟太平坊、光禄坊、务本坊、兴道坊排在一起,就能说明这里吸金的力度。
不同于后世的全力打压,自管仲设立女闾以来,青楼就是光明正大的买卖。男人家进青楼,不叫出轨,叫风流,如果再吟唱两首诗,啧啧,那就叫文采风流。
跟长安别处难以掩饰的破败景色不同,平康坊好像一直在过节,每家都装饰的花枝招展。明明已经是秋天,可好多的小丫头片子就穿着露胳膊的薄衫,站在门口揽客。
嗯,就是小丫头片子。
在这个全民萝莉控的年代,熟女控只是少数,各大青楼主打的还是萝莉。
没兴趣看那些对着马车抛媚眼的萝莉,李承乾目不转睛的思考着拍卖场的改造计划。
单间怎么也得安排好了,能够进入单间的都是有钱人。至于安排完王公后,可以适当的留下一两个空的,让那些商人们心动。毕竟这样明目张胆跟贵族人员共列一席的机会可不多。
单单琉璃一项,未免太过于枯燥,得找点别的行当过来拍卖。长安城名门大户的好东西肯定不少,主人家把玩惯了,估计也有换一样的心思。只是苦于不敢暴露人前,被指责不清廉,才只能收在内宅,恐为人见。只要加点乱七八糟的保密措施,估计不难把他们吸引过来当客户。
当然,抽成不能少,百分之十日,本太子的场子,怎么也得二成才行!收的少了,怎么表现权威性?
看着奸笑不已的太子,正看着车窗外漂亮妹妹流口水的于泰,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瞪了一眼弯腰塌背的于泰,李承乾不满的甩甩袖子,表示很生气。
混蛋,上差的时间还特娘的动欲念,一看就不是称职的保镖。
马车终于停到了一个地方,听到车夫的声音,李承乾下了马车,任由侍卫们进去清场。
曲艺阁?好地方,不过现在它是我太子李承乾的了,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曲艺阁里正在“深入浅出”的人可是不少,其中不乏高官显贵。大家都在愉快的跟女子探讨生命哲学,却被人拽下了床,这样的气如何能忍?
可是看到士兵身上崭新的锁子甲后,就不得不老老实实收起小弟弟,乖乖的滚出去。
蛮大唐找,刚刚换了铠甲的,也只有太子的太子亲率,就连十六卫,都还没来得及更新换代。如果发令的是军方的某些将军,他们自然敢发火,可动手的是太子,不管为了什么,只能忍着。
果然,看到青楼外那个被士兵围住保护的少年,被赶出来的老老实实的把最后一点怨气给掐灭了。
虽然不知道太子来这里要干什么,可是想要弹劾,最好三思而行。没见那几个弹劾过太子的,没多久就被发配到了穷荒僻壤了?
自曲艺阁里出来的很多人,李承乾都有印象,最让他三观崩坏的是,里面居然还有老房!
边走边扎裤腰带的老房,跟别的官员们比起来没有一点的差别,表情都很猥琐。
这不行啊!堂堂宰相被人赶出青楼,这掉的可不是老房一个人的脸面啊!
赶紧吩咐侍卫们过去帮着遮掩一下,并把人送过来。
看到李承乾,房玄龄没有一点尴尬的神色,反而躬身行礼道:“不想今日居然遇到了太子,只是太子到这青楼来所为何事?”
别人怕太子,老房可不怕,如果太子到平康坊来是做什么不适合未成年人的事儿的,他就敢无视这些侍卫,直接把太子给拎回东宫去。事后,皇帝会下旨处罚太子,自己还会受到嘉奖。
李承乾回了一礼:“孤来这地方自然不是为了玩耍,而是为明年开学的学院攒点银钱。今日既然遇到了房相,不如房相为孤参谋参谋如何?”
什么场合说什么话,既然是正式的邀请房玄龄,自然是要用“孤”的自称。如果平时也用这个称谓,才会被人指责狂妄自大。早就听说了“房谋杜断”的大名,李承乾准备看看,房玄龄既然被称为谋算第一,是不是真的有两把刷子。
房玄龄也知道这是太子给自己的一个台阶,所以也就就势跳下:“太子相邀请,老夫岂有推辞之理。”
化解了尴尬后,房玄龄又恢复了朝廷重臣的嘴脸,走起路来很有风度,完全不是刚刚溜墙根的神色。
虽然话题尴尬,但是李承乾还是准备问问,不是说老房家里有悍妇嘛,怎么还敢来青楼?
老房面不改色的回答,悍妇虽然不许纳妾,可是男人家在外边怎么干,她都没资格管。真要再管,那可就是真正的悍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