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爱长生 第83章 第 83 章

离离被礼月带回清冷的小院，瘫倒在院中清澈的泉水边，身体因剧烈的呕吐而颤抖。先前婴儿们凄惨的哭泣声如梦魇般萦绕在耳边，挥之不去。她凝视着泉水上自己的倒影，那张脸惨白而无力，仿佛失了魂魄，双眼中溢满了空洞与绝望。

水面上突然多出另一张脸，俊美异常。礼月靠近离离，将她的脸颊囚在双手之间，低声问道，"不舒服吗？我们回去休息吧。"

离离吐了出来，浑浊的液体污染了清亮的泉水。

“滚开！”离离猛地转身，用尽全力推开礼月，

礼月却不为所动，反而将她紧紧拥入怀中，指尖温柔地拭去她唇边的水渍。他柔声说道："我就快好了，你应该高兴才对。"

“可你们杀了这么多婴儿！”离离哽咽着。

“这是他们自愿送来的，”礼月声音中充满了淡漠，“他们也得到了回报。”

“什么回报？什么回报！”离离冲到他眼前，愤怒的质问，“那几条虫子，就那几条虫子！”

“为了那几条虫子你们就要杀婴儿！他们都是婴儿，婴儿啊！你们怎么下得去手！有没有人性啊！”离离哭泣着。

“人性？”礼月皱眉，“如果杀人就是没人性的话，徐以秾才是最没人性的那个吧。”

“你——”离离哑口无言，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反驳。一股热血冲上脑门，她愤然转身，朝着小屋的方向大步走去。

"离离，"礼月紧紧拉住她的手腕，将她的身体搂入怀中。他的唇轻柔地贴在她耳边低语，如蛊惑般呢喃："别生气了，乖。"

"放开我！"离离全力挣扎，然而礼月的爱抚反倒让她心脏的疼痛加重，因为她猛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早就在心里为礼月留了一条后路。

她隐隐希望礼月能做出保证，保证他对这一切并不知情，保证这些罪行都是迫不得已，保证今后绝不再犯。

有了这些承诺，她便可以名正言顺地原谅他，欢欣地再次掉入肤浅的男欢女爱之中。她厌恶地发现,原来自己才是最卑劣和软弱的那个。

她双手猛地将礼月推开，牙齿咬得嘎吱作响，诅咒自己，“我要是再和你在一起，我就立刻死掉！”

这句话让向来游刃有余的礼月竟有一瞬间的怔忪，像是心口被人死死的揪住，他不由分说地上前一步,将离离打横抱起,大步流星地朝小屋走去。

他将离离粗暴地丢到床上，侵略性十足地压了上去,不管不顾地吻住她的唇。他全然不理会离离的拳打脚踢,只是将她箍得更紧。

离离第一次从礼月身上感受到一个疯狂男人的可怖。

礼月死死钳制住离离的下颌,强迫她接受自己。她拼命挣扎,牙关紧咬,生生咬破了他的舌尖,血腥味瞬间在口腔中弥漫开来。

礼月直起身,随意地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他仔细察看，指尖在她唇间摩挲，确定离离没有受伤后，又毫不犹豫地再次逼近她的唇。

窗外的月光洒进房间，桌子上的小笑笑原本只是呆呆地看着窗外。突然，她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般，慢慢地挺直身体坐了起来，僵硬地转头看向小床的方向。

离离只觉得身上一空，礼月一经察觉，立刻让开，转身的同时一把抓住了冲过来要“救”离离的小笑笑。

已经恢复了大半的礼月，对于小笑笑的攻击完全不屑一顾，他轻而易举地扼住了那纤细的脖子，手指微微用力，仿佛试探。

“住手！”离离的脸色惨白，她歇斯底里地喊叫着，

小笑笑的双手仍然在不屈地抓向礼月，似乎拼尽全力想要保护柯小禾，看到这一幕，离离心如刀割，她带着泪水恳求：“礼月，不要伤害她，我求你了……”

礼月皱眉，他冷漠地摆弄着小笑笑的小手，稍一用力，只听“咔嚓”一声，细小的手臂被折断了。

“她太不听话了，我得重新修一下，怎么让她既能保护你又能认得我。”礼月淡漠地说着，继续拆解着小笑笑，仿佛在处理一件普通的物品。

离离呆坐在床上,眼睁睁地看着这残忍的一幕,却完全无能为力。胸口一阵恶心,五脏六腑都在翻腾。一股莫名的冲动突然涌上心头,她不顾一切地扑向前去,拼命抱住小笑笑的半截身体,与礼月激烈地争抢起来。

礼月没料到她会有如此猛烈的反应，一时间手上力道失控。小笑笑的身体在两人之间被拉扯，诡异地扭曲着。最终，在一声撕裂声中，小小的身躯四分五裂。礼月的手中还抓着断裂的胳膊和腿，而另一个半身则瘫软在离离的怀中。

小笑笑的头颅无力地垂下,玻璃眼珠中最后一丝光亮也渐渐消逝,宛如一个破碎的娃娃。

离离再也承受不住这种残酷，惨叫声卡在喉咙里，意识终于在极限的崩溃中消失，她昏了过去，手却依旧紧紧抱着那已经残缺不全的小僵尸。

不知什么时候再醒过来，离离只觉得心脏仿佛被残忍地剜去了一块。那是她的血肉与生命被狠狠掰去的一个角落，这一生也再难以弥补。

礼月已经不知去向，她艰难地坐起身，怀中仍抱着小笑笑残缺的身躯。她低头哭泣着，泪水浸湿了那破碎的躯体。

忽然，耳边传来一声微弱的"爸爸"。

离离猛地转头看去，只见脚边小笑笑的头颅，小小的嘴巴正一张一合。那颈部的丝线与不远处被丢弃的身体中的丝线仍有连接。随着那两个字的吐出，离离分明看到小笑笑的胸腔里被牵扯着，发出令人心碎的嘶鸣。

“爸爸。”

“妈妈。”离离颤抖着声音纠正道。

然而小笑笑依然固执地喊着，“爸爸”。

"是妈妈……"离离摇着头，泪水模糊了视线。她不住地一遍遍重复着，声音渐渐变得歇斯底里，"叫妈妈，妈妈，我是你的妈妈！"

然而，小笑笑仿佛没有听见般，依然重复着那两个字。

离离颓然松开双手，将残缺的身躯轻轻放在床上。然后，她下了床，脚步虚浮地走出了这个小屋。

礼月处理完族中事务回到小屋时,原本以为会看到离离抱着小笑笑伤心欲绝的样子,却只看到那具残破的小僵尸孤零零地躺在床上。院子里空空荡荡,仿佛从未有人居住过一般。

身旁的手下们只是默默低头,不敢多言。

第一天过去了,第二天,第三天......直到第四天,离离依然杳无音讯。礼月这才意识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

起初,他还故作镇定,若无其事，然而半天过后,他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虑,勃然大怒,下令全族人立即搜寻那个小小的身影。

礼月从未意识到自家领地竟如此辽阔，连绵起伏的群山让他烦躁不已,因为其中隐藏着无数可供藏身之处。

他想象着离离娇小的身影此刻一定蜷缩在某个角落,等待着自己将她找出来，如前几次那样，只要哄骗几句，那个菱角小嘴立刻就会翘起，得意的看着自己笑。

然而,日子一天天过去,搜寻依旧毫无进展。渐渐地,礼月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离离是真的离开了,再也不会回来。

他开始对族人们暴虐起来,动辄大发雷霆,甚至亲手杀戮，可是血红的双手，这次却无法平息心中的煎熬了。

夜深人静时,礼月独自一人坐在小屋中,目光落在桌上破碎的小笑笑身上。

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小笑笑残破的面庞,小笑笑空洞的眼眶似乎正嘲笑着礼月的失败和无能。

他厌恶地撇撇嘴,将小笑笑推到一旁。心中烦闷至极,却又不愿承认自己内心的焦虑与不安。

"离离......"礼月再次低声呼唤,仿佛这个名字是一句神奇的咒语,只要念出口,那个娇小的身影就会再次出现在面前,用甜美的嗓音回应他的呼唤。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一片死寂，屋内的空气凝重得令人窒息,他烦躁地扯开衣领,一股无名火在胸中翻腾。

离离温柔的眼神、明媚的笑颜不断在脑海中浮现,挥之不去。礼月第一次尝到了失去的滋味,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让他几欲发狂。

一拳砸在桌案上,满腔的怒火无处宣泄，他开始责怪离离的不告而别,责怪她的喜怒无常，责怪她的，薄情寡义。

深吸一口气,整理好衣襟,礼月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他会找到她的,然后......他们之间,还没完。

在部里接到电话的李天唯匆匆赶回徐家，内心满是欣喜，他的离离终于回来了，无论如何这次一定把她留在身边，不会再放她去任何地方！

然而当他在地下室找到离离的时候，迎接他的却是一张冷淡的面孔。

曾经那个活泼明媚、笑容灿烂的女孩,此刻却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生气,双眸空洞无神,犹如一潭死水,毫无情绪波澜。

“离离……你……怎么了？”李天唯察觉到不对，小心翼翼的开口。

离离直勾勾地盯着他,面无表情地问:"我的笔记呢?放哪里去了?"

"笔记?什么笔记?"李天唯茫然地环顾四周,这才发现房间里一片狼藉,文件和资料散落一地,试验台上的器材东倒西歪,显然已经很久没人使用了。

"你这段时间都在忙什么?研究有什么进展吗?"离离冷冷地问

李天唯哑口无言,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很想告诉离离,自从她去湘西后,他就放弃了研究,全身心地投入到军统的工作中,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我们组里还有案子没结……你别生气，我忙完手头，"

离离深深地叹了口气,用十分理智而冷静的语气说:"我没生气,但你把这里弄得一团糟,我找不到需要的资料了。我希望你做两件事:第一,把这里恢复成我离开时的样子;第二,我现在要去洗个澡休息,你不要来吵我。"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李天唯呆立原地,目送着离离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他隐约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已经悄然改变。

而他,毫无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