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离的心脏怦怦直跳,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果然,那个活偶小新娘开始微微颤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她体内苏醒。
突然,小女孩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瞳孔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她僵硬地抬起手臂,锋利的指甲直直朝离离挥来。千钧一发之际,一股强大的力量将离离拽离原地,她跌进了礼月坚实的怀抱。
礼月速度惊人,单手挡下了女童的攻击,尖利的指甲在他手臂上留下三道触目惊心的血痕。鲜血汩汩流出,离离惊叫出声。
“自己躲好。”礼月交待,护在离离身前,谁知那女童竟灵活地从他胳膊下钻过,直冲穿着曲裾的离离而去。
离离奔跑躲闪,却难敌女童诡异的步伐和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眼看就要避无可避,礼月及时甩出丝线,将女童的手腕牢牢缠住。可女童竟浑然不觉,依旧朝离离冲来,宛如提线木偶般诡异骇人。
礼月上前,那女童直接避开,仿佛她那失去光彩眼里根本看不到礼月,她的攻击至始至终对的就只有离离一人。
“衣服!”离离跑的时候经过一面巨大的黄铜镜子,顿时恍然大悟。
她和那僵尸新娘新郎的装扮全是汉朝风格的宽袍长裙,唯有礼月的衣着格格不入。
离离一边狼狈躲闪,一边手忙脚乱地去解身上曲裾的系带,可越急越解不开,反而被缠得更紧。几道寒光闪过,薄如柳叶的匕首贴着她的身体飞旋而过,精准地划断了那些纠结的带子。
离离趁机挣脱,将曲裾一把扯下往后一甩,恰巧罩在了追杀她的僵尸新娘头上,那女童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僵立原地不再动弹。
“为什么,为什么她要追我,而不是追你,你更像一个闯入者啊。”离离不解。
礼月也是不解,离离又问,“刚才那两个侍女你能解释一下吗?按说这也是你们一族的事,你应该懂得吧。”
“就像第一个墓里被封在壁画上的干尸,他们活着的时候身上就被埋入了蛊虫,思维和行动都受其控制。死后,这些蛊虫已经完全占据了他们的身体,操纵着他们的筋脉。"他走到被曲裾蒙头的女童身边,蹲下身子,目光落在她瘦小的身躯上。
"当蛊虫吞噬殆尽宿主的血肉后,就会进入休眠状态。一旦嗅到活人的气息,它们就会苏醒,渴望找到新的宿主。"礼月缓缓说道,语气中透着一丝冷酷。
“那之前是无差别的攻击我可以理解,这个为什么还可以挑选对象攻击了?虫子还能认识人吗?”离离困惑地皱起眉头。
礼月刚想解释,离离自己就想到了某种可能性,“我明白了,每个时代的服饰都有独特的气味,比如丝绸、棉麻等材质散发的味道各不相同。蛊虫可能被设定为嗅到特定气味就发动攻击。"她望向礼月身上那件青黑长袍,"而你的衣料里面混了现代的物质,它们闻不出来,所以才忽略了你。"
“聪明啊,”礼月忍不住将离离揽入怀中,宽厚的手掌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游走,仿佛在玩弄一个心爱的玩偶,"我真的好爱你啊,我的离离,你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礼月低哑的嗓音染上了几分癫狂,他收紧双臂,几乎要将离离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她从未感受过这般炽烈的情感,仿佛要将她的生命焚烧殆尽。尽管理智在疯狂敲打警钟,提醒她要远离,但内心深处那个缺爱的小女孩却不由自主地靠近他,渴望他,臣服于他。
尤其是"爱"这个陌生又动听的字眼,令她的心房不由自主地开启,容纳下复杂的感情。
离离好喜欢这个字,"你......爱我?"她试探着问,嗓音微颤。
"我当然爱你,只要你永远乖乖听话,我就会给你无尽的爱。"礼月凑近她的耳畔低语,温热的气息拂过她敏感的肌肤,引起一阵战栗。他的手指轻佻地抚过她的脸颊、脖颈。
仿佛被蛊惑了心智,离离轻轻点头,在他的抚摸下不由自主地瘫软下来,任凭摆布,礼月的眼神愈发晦暗不明。
"那就完完全全属于我。"礼月大手狠狠揉捏着她的腰肢,在她身上烙下无形的印记。他捏住她的下巴,逼迫她直视自己,眼底翻涌的**几乎要化为实质,"你是我一个人的所有物,这辈子都不能离开我。"
离离脑海中警铃大作,被礼月话语里暗含的危险**刺痛,她想要挣扎,想要逃离,却无法抗拒内心对爱的渴望。
二十年,她似乎一直在荒漠中跋涉,而此刻终于找到了一处绿洲,哪怕绿洲中的水源是有毒的,她也不肯轻易离去。
“只是……”离离努力的抽回一丝理智。
“嗯?”
“她好像又动了!”离离猛然推开礼月,从两人当中伸出一只指甲锋利的手臂。
那僵尸小新娘果然又“活”了过来,这下是衣服一盖谁也不管,无论是离离还是礼月,只要是活人,她就攻击。
而且似乎攻击力比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杀意凌厉,锋利的指甲在昏暗的烛光下闪着寒芒,能轻易撕裂血肉。
她眼睁睁地看着礼月的侧腰结结实实挨了新娘一击,鲜血顿时汩汩而出,染红了他的衣襟。
“我逢的针!我的绷带!”离离叫起来。
礼月摇晃了一下,勉强稳住身形,一手捂住伤口,一手将离离拽到身后,僵尸娇小的身躯中似乎蕴藏着无穷的力量,逼得礼月连连后退,数次陷入险境。
“你行不行啊!你不是很能打的吗!”离离焦急地喊道,眼睛死死盯着礼月腰间不断扩大的血迹,“五叔叔都说打不过你的啊?”
礼月咬牙苦撑,脸色因失血而愈发苍白,他本就重伤在身,又刚好赶上要换脏器,身体状况远非巅峰。
伤口在激烈的战斗中完全崩裂,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襟,狰狞的伤口边缘,外翻着血肉,再这样下去,恐怕凶多吉少。
“你当心伤口啊,已经裂开了吗?!”离离很清楚,也许不是小新娘力气大,而是礼月的脏器与腰腹都受了重伤,无法发挥出平时的战力。
"先撑一会,我给你缝合伤口。"离离环顾四周,飞快地寻找可用的急救工具,麻利的动作仿佛置身战场的军医。
礼月则抽出匕首,割断垂挂的绸缎,趁僵尸新娘扑来之际,用丝线缠住她的手脚,再以匕首钉在地上,暂时将其困住。
离离抓住机会,一个箭步冲到礼月身边,娴熟地用丝线穿过尖细的之物,开始为他缝合伤口,动作利落精准,沉着冷静的模样让人很难将她与方才悸动渴望被爱的少女联系在一起。
礼月微微屏气,看着离离全神贯注地缝合自己的伤口,少女白皙的手指在血肉模糊的创面上飞舞,竟有种奇异的美感。他伸出手,想要抚摸离离的发丝,感受那丝绸般的柔软触感。
然而,僵尸新娘挣脱束缚,再次扑了上来,尖利的指甲划破了礼月的手臂,鲜血飞溅。
离离在晃动中居然先把半条伤口缝住,打了个结,“你先去打!”
“你——”礼月对她的做法感到很是诧异,非常诧异……
有一就有二,这次将小新娘固定住更快了,离离心疼得要命,赶紧上前为他处理剩下的伤口,她以惊人的速度完成了缝合,想了想划开裤子,用自己裤子的布料去包扎了。
“为什么不用我的?”礼月的意思是自己的长袍。
“太厚,不好操作。”离离由于过于专注,脸上毫无表情,声音也保持着平稳,有一种超越年龄的成熟感,
礼月忽然觉得有这么一个全能的私人医生在身边,很好用,但同时,他又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
“好了!去吧!”离离终于完成一套急救后在礼月的手臂上拍了拍。
“我是你打手吗?”礼月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了,可语气里却带着宠溺。
离离闻言一愣,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像是蝴蝶翅膀般轻盈脆弱,“也不是不可以啊,当心!”
僵尸新娘的脚步声再次逼近,礼月趁僵尸新娘冲过来的瞬间,以丝线牵引着她的身躯。他的伤口在离离的手下已经得到妥善缝合,比上次缝得更加细密结实,此刻,再使力时,腹部的脏器竟没有受到太大牵连,这也给了他更大的发挥空间。
丝线如同蛛网般,紧紧缠绕住小新娘的头颅与四肢关节,牢牢束缚住她的行动,礼月修长有力的手指狠狠一拽,丝线瞬间绷紧。
离离睁大眼睛,看着原本正要扑过来的僵尸新娘在空中僵直了一秒,接着头颅和四肢竟然从身体上脱落下来,散落一地,就像一个被拆解的娃娃。
那情景说不出的诡异恐怖,断裂处,暴露出白骨,在昏暗的烛光下泛着腐朽的气息,一双没有生气的眼珠直勾勾地盯着离离,仿佛要将她吸进那片死寂的深渊。
离离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脸色煞白,呼吸急促,方才凶残的小僵尸瞬间变成支离破碎的尸块,摊在自己眼前。
小新娘是这个房间最大的阻碍,她被打散后,礼月很快就在落满灰尘的喜床上翻找到了《寿极天籍》的中部,他将竹简收好,转头回来才发现离离蹲在那小新娘的头颅边。
“怎么了?”礼月问她。
“她好可怜。”离离说着抬头看向礼月,眼中闪着泪花。
礼月挑眉。
两人从墓中出来,礼月走在前面,修长的身影在夕阳下拉出长长的剪影,而离离则紧随其后,身上披着礼月青黑色的外袍,显得娇小玲珑。
曲裾做的大包袱背在离离身后,沉甸甸的分量似乎丝毫没有影响她的好心情。小新娘的头颅安静地露在包袱外,虽然死气沉沉,但在夕阳的映照下,竟然有了几分安详祥和的错觉。
"真的能修好她吗?"离离的声音里满是期待。
“能。”礼月头也不回地应道。
"说话算数?"
"嗯。"
“既然能用虫子控制她打人,那......能让她开口说话吗?"离离的声音又多了几分雀跃。
“行。”礼月微笑,宠溺地看了离离一眼。
“你保证?”
“我保证。”
“这个保证有效力吗……”离离迟疑着。
夕阳照着礼月的侧脸,光影中,他对离离笑着说,“有。”
"太好了!"离离兴奋地蹦了一下,差点没把背上的包袱颠下来。她冲到礼月身边,仰头看他,眼里闪烁着幸福的光芒,"我最爱你了!"
"是吗?"礼月挑眉,语带挑逗,“永远?”
“嗯!”
离离孩子气的笑声和礼月低沉的应和交织在一起,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