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后面是一间非常大的书房,可能哪里凿开了,与外界通风很好。
从西汉到现在,两千年这些册子还没有风化,虽然大部分都是竹简,木板雕刻,可剩下的那些布帛也丝毫没有腐坏的痕迹。
离离跟着礼月踏进了这个"门",周围的空气似乎有些压抑,她的心跳不知为何开始加速,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礼月高大的背影上。
"这么多书啊。"礼月修长的手指垫着下巴,抬头望去。眼前的空间远比想象中更加宽广,一排排高达两米的书架整齐地排列着,上面堆满了卷起来的竹简,有些用布袋子套着,有些则没有。
离离看着礼月开始漫无目的地在各排书架上随机抽出竹简翻阅,然后随手丢弃,便上前说道:"你这样找,几年也没结果。"她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得意。
"噢?你有高见?"礼月丢开手中刚拿的卷轴,转头看向离离,眼神中带着一丝玩味。
"我要是没高见,你第一个墓都打不开呢。"离离尖尖的下巴昂起,一脸骄傲地看着礼月,似乎在等待他的表扬。
可礼月就像没看到,从她身边绕了过去,又开始乱抽取上面的竹简。
“这些都是用来迷惑人的,”离离跳起来将他的手臂拉下,拽着向着深处走去。
礼月随她拖着自己,宽大的手掌不经意间覆上离离的手背,温热的触感让她的心悸动了一下。
眼前出现了一张精致的木头矮几,放在塌上,塌的两边放着两只长长的宫灯,灯光摇曳,
“是鸭子吗?这鸭屁股好好摸。”离离说着手就在宫灯造型上拍了两下,语气有些顽皮,她回过头,正好撞进礼月的眼眸,
礼月没有纠正她,只是唇角漾起笑容。
“你笑什么?”离离奇怪,“难道我说错了?这不是鸭子屁股?”虽然有装傻嫌疑,但她确实记不清具体的名字了,只依稀记得在五叔叔那里见过类似的东西。
礼月轻笑一声,修长的手指向卧榻后方,“我笑你有点奇怪,放这么大两个人看不到,倒是一眼看到这个鸭子屁股。”
顺着礼月指的方向望去,离离这才注意到卧榻后面端坐着两个身着华丽汉朝服装的女性人偶。
若不是礼月提醒,她还真的完全没留意到她们的存在。人偶身上的曲裾裙繁复,外面还罩了一层薄如蝉翼的纱衣,在烛光的映衬下流光溢彩,纤丝可见,显得格外精致典雅。
两个人偶梳着锥髻,额前两侧别着流苏金步摇,细长的柳叶眉,小巧的樱桃嘴,淡淡的妆容更显得面容清新可人。
离离不禁感叹道:"这两个假人做得比之前见过的纸扎人偶精致多了。"她走到人偶跟前仔细端详,忽然发现了一个细节,"咦,她们两个长得好像不太一样啊。"不过转念一想,人偶既然出自人手,不一样也算正常。
“她们不是人偶,”礼月缓步走近。
“那是陶俑?”离离猜测。
“看她们的脚,”礼月示意她往下看。
离离蹲下身子,发现侍女脚上并非寻常鞋履,里面还裹了绸布白袜。出于好奇,她轻轻掀开裙摆一角,却发现从袜沿露出的肌肤有些不似假人,而是灰白中透着几分诡异的弹性……
她倒吸一口凉气,慌忙后退,却被礼月搂住,耳畔传来他的嗓音:"她们是人。"
"人?是活人吗?"离离紧张地追问,眼神却又禁不住往人偶身上飘。
礼月答道:"以前是,现在就不确定了。"说着,他附身凑近其中一个侍女,鼻尖几乎要贴上对方苍白的面颊。
"你在看什么?"离离好奇地踮起脚尖张望。
礼月没有回答,只是转身走向卧榻,在矮几前半跪下来,开始仔细查看散落一桌的古籍卷轴。
离离仍痴痴地打量着那两个侍女。她们手中高擎的烛台上,蜡烛早已燃尽,只剩下锋利的烛芯钩,虽然历经千年氧化,但在摇曳的灯火映照下,仍能看到幽幽的寒光。
她还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侍女竟然是真人,她忍不住再次伸手触碰那灰白的肌肤,指尖传来的触感让她心中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
回过头,看到礼月正专注地翻查着矮桌上的卷轴,侧脸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俊朗,让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
真是奇怪,离离觉得自己可能中了什么蛊,越来越忍不住的想要靠近礼月。
"这些卷轴里记载了什么?"离离轻声问道,慢慢走到礼月身边坐下。塌上柔软的织物让她感到一丝安心,肩膀无意间与礼月相触,隔着衣料传来的温度让她的脸颊微微发烫。
礼月没有立即回答,修长的手指拈起一卷竹简,在烛光下仔细端详。离离凑近了些,想要看清竹简上的文字,下巴几乎要搁到礼月的肩膀上。
她的发丝轻轻扫过他的脖颈……
礼月侧过脸,目光落在离离微启的唇瓣上,眸色渐重。他缓缓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拇指轻轻摩挲着她柔嫩的肌肤,动作亲昵而缱绻。离离的呼吸变得急促,心跳如擂鼓,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向了脸颊。
"这上面,记载了一些秘术。"礼月的声音低沉而磁性,在离离耳畔响起,温热的吐息拂过她的耳廓,引起一阵酥麻,"不过,——"
“不过?”离离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不过很模糊。”
他松开手,又恢复了那副淡然的模样,仿佛刚才的亲密只是离离的错觉。离离有些失落,又隐隐期待着什么,她不明白自己的心为何会如此悸动。
是从幻境中开始的吗?她无法把礼月唤醒她的声音从脑海中抹去,而且起身后跳那一瞬间的心早就被牵引过去了。
她努力的把注意力集中到礼月手中的竹简上后,才发现自己根本读不懂上面的字,太难了……
心思分散后,总觉得身后有什么异响。
她犹豫着回过头去,目光落在那两个侍女身上。昏黄的烛光映照着她们苍白的面容,原本清秀的五官在阴影的笼罩下显得有些诡异。
离离眯起眼睛,仔细端详着,总觉得她们的姿势似乎与之前有了些微妙的变化。
"那两个侍女……好像在动。"离离压低声音说道,语气中透着一丝不确定。她不敢肯定是否只是自己的错觉。
礼月闻言,瞥了一眼身后的侍女,随后,便将离离围进怀中,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肩头,似乎在安抚她紧张的情绪,"别看她们。"
离离点点头,勉强将视线转回到矮桌上摊开的竹简上,然而,她的心思却无法完全集中,总是不由自主地分出一部分注意力,警惕着身后的动静。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压抑,仿佛有什么不祥的物事在悄然滋生。
离离屏住呼吸,仔细倾听着周围的动静。突然,一阵轻微的摩擦声传入她的耳中,像是绸缎曳地发出的窸窣声响。那声音越来越近,仿佛就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离离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礼月的衣袖。
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恐惧,离离猛地回过头去。只见那两个侍女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他们身后,一动不动地立在那里,空洞的眼眸直直地盯着他们,宛如两尊冰冷的雕像。她们手中的烛台在昏暗中闪烁着冷冽的寒光,锋利的尖端正对准了两人。
"她们……她们就在我们身后!"离离拍着礼月的手背,声音又急又颤,满是惊恐,"礼月,快看啊!"一股凉意从脚底直窜到头顶,瞬间浸透了她的四肢。
他将离离护在身后,缓缓起身,叹道,“我不是让你别看她们吗。”
离离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礼月猛地将她推到一旁,随即侧身躲过了一个侍女挥来的烛台。锋利的尖端堪堪擦过他的肩头,划破了衣料,露出一道血痕。礼月皱了皱眉,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迅速拉开距离,
另一个侍女也加入了战局,手中的烛台化作残影,朝着礼月的要害刺去。礼月灵巧地躲闪着,他将丝线缠绕在指间,如同操控着无形的利刃,与僵尸侍女周旋。
丝线在空中舞动,发出嗡嗡的声响,宛如一张致命的蛛网,试图困住侍女的动作。然而,那两个侍女的动作却出奇地敏捷,竟然能够躲过大部分的攻击。她们配合默契,一个牵制,一个进攻,竟将礼月逼入了险境。
礼月的脸色愈发苍白,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汗水顺着他的鬓角流下,浸湿了衣领。每一次出手都显得十吃力,似乎在强忍着伤痛,侍女抓住破绽,手中的烛台直刺向礼月的心口,眼看就要命中!
离离想要冲上前去,却被礼月一个眼神制止。他咬紧牙关,用丝线缠住侍女的手腕,借力将她拉向自己,凌厉的丝线瞬间勒紧了侍女的脖颈。
然而,另一个侍女却出现在礼月身后,烛台直直地刺向他的后心。千钧一发之际,离离飞身而起,不顾一切地扑向那个侍女,两人一起重重摔在地上,扭打成一团。
礼月踉跄着想要上前帮忙,可伤势已经到了极限,再也无法维持站立。他颓然跪倒在地,剧烈地喘息着,将手中的匕首抛向离离,冲她喊道:"一起杀,她们要一起死!"
离离接过匕首,使出全身力气朝侍女的咽喉狠狠刺去。刀刃没入皮肉,发出骨头断裂的脆响,她看到礼月的丝线也已经勒进了另一个侍女的脖子里时,当即大喊:"三、二、一!"
刹那间,两个僵尸侍女如断线木偶般倒在地上,再无声息。四周终于归于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