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听出来了,是周家仆人的女儿,叫小铃铛的,土月的时候上山玩回来就疯了,每晚都要闹一次,他们说是请了好几次巴德雄都没用,现在准备请巴德扎。”离离一口气说完,像是憋了好久。
“我记得周繁说你是巴德扎?”离离追问道,语气里透着一丝不确定。
礼月淡淡地回答:"我不是巴德扎,也不是巴德雄。"他语带不屑,仿佛完全不想和这两个称呼沾上任何关系。
见礼月如此反应,离离正要追问,却听他继续解释道:"这两个都是苗司,只不过巴德扎是武祭祀,巴德雄是文祭祀,一个不讲道理直接抢魂,一个讲道理开坛做法。"
离离稍稍理解了点,原来这只是两个不同的分□□你呢?为什么周繁说你是巴德扎呢?”
“蠢女人能知道什么,”礼月十分鄙夷,“她只是看我的衣服,巴德扎通常穿青黑长袍,我们礼家几千年都是这个衣服,和那些全无关系。”
“噢,”离离点着头,又问,“那落洞呢?我看那些人说起落洞来都是不大高兴的样子,还说对女孩子不好,念叨着小铃铛落洞了,要去求洞鬼供什么。”
说到这里,离离忽然浑身一个激灵,紧紧抓住礼月的袖子,惊恐地说,“他们该不会是想把那个疯女孩子丢到洞里去吧!”
“丢进去做什么?”礼月倒是很好奇。
“去给洞鬼当贡品啊!”离离说着就要跳下床。
听到这里,礼月忍不住笑了起来,“洞鬼要疯女孩进去吵得他不能睡觉吗?”
“那——”离离更加不解了,从她得到的只言片语的信息就只能拼凑出这个脉络了啊。
礼月手撑着头,将半个身子支起来,难得一见的耐心解释:"只是去洞口做法祭祀,抢魂,不会把疯了的人丢进去的。"
“可是,”离离思索着其中的逻辑,“我听下来那个小铃铛的症状是癫痫,可看她表现出的样子又不像,难道真是魂被洞鬼拿走了?”
礼月哈哈大笑起来,离离又从身上拿出一把扇子,说,“这是我刚才从小铃铛身上偷的,说土月那次上山回来手里拿的就是这个,可我怎么一个字都不认得……你说得对,我的确不认字。”
“是兔月,兔子的兔,”礼月接过扇子打开一看,扇面儿上写满了竖着的瘦长文字,十分娟秀纤细,如女孩子柔弱的身姿,,“这是女书。”
“兔月?!女书?!是什么?”太多的疑惑一个接一个的朝着离离抛过来,让她脑子转不过弯来。
礼月被她吵的只觉头疼,他将扇子丢还给离离,倒下去准备继续休息,
离离刚开口,礼月便警告,“别以为我不会拆你了哦,再吵我我就——”,他的眼神中已经透出一丝威胁。
离离不由得咽了口唾沫,声音里透着一丝紧张,“你能帮帮小铃铛吗?他们说准备把家当都卖了请礼家的巫师来,可是这种事根本是没用的,小铃铛需要的是正规治疗,他们要是把钱用在这个上面只会耽误病情啊。”
“噢。”礼月随意地应了一声,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他懒洋洋地靠在床头,修长的手指把玩着离离的衣角。
“你就是礼家的啊,你一定会抢魂的,所以……你能帮帮她吗?”离离不死心地追问。
“我?”礼月笑了起来,笑声低沉,“你知道我多贵吗?”他挑了挑眉。
离离摇摇头,乌黑的发丝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我不知道,你开个价吧。”
“噢,我忘记了,你有的是钱。”礼月拍了拍脑门,他真的时常忘记自己面对的是一个小富婆。
他清了清嗓子,表情瞬间变得冷漠而疏离,“我不会把时间浪费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人身上。”冷哼一声,眼神不屑。
“怎么会无关紧要呢?小铃铛真的很可爱啊,如果她是癫痫的话,经过一段时间的正规治疗是会好转的,她现在需要的就是去正规的医院接受治疗,而不是把家当全部用在祭祀洞鬼上。”离离解释,声音里满是担忧,她紧紧攥着拳头,指甲几乎嵌入掌心。
“你这么着急啊?”礼月坐了起来,装作很为难的样子,“要我帮她不是不行,但你得拿出点诚意来,既然你这么喜欢她,那你得为她付出点什么代价才对吧,”他意味深长地看着离离。
“我愿意出钱!”离离接着。
“跟鬼抢魂,光有钱也没用。”礼月冷冷地说,语气里透着一丝不耐烦。
“那你说要什么?”离离追问道,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要你。”礼月直视着离离的眼睛,眼神深邃而危险。
“什么……”离离的心顿时漏跳了一拍,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要你,”礼月的手指从她下巴轻轻滑过,幽幽地说,“我要你留在我身边,从此放下李天唯,这就是我要的,只要你答应,我就帮她。”他的声音低沉而蛊惑,仿佛在诱惑着离离堕入深渊。
“你......神经病,我不会为了救一个陌生人把自己搭进去的!"离离愤怒地说,声音有些颤抖,"再说不要你就是了,反正礼家肯定还有别的巫师,我出双倍的价钱就不信没人来。"她挺直腰板。
"你信不信,"礼月突然靠近离离,语气冰冷彻骨,丝毫不见先前和缓的态度,"我把他们全杀了。"眼中闪过的凶狠让人不寒而栗。
信!她信礼月绝对干得出这种事。
这段时间的相处差点让她忘记,礼月其实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变态。
“好,我答应你。”离离忽然点了点头,语气平静得出奇。
听到这句话,礼月长长地叹了口气,伸出手在离离的发间轻轻抚摸,像是在安抚一只捣蛋的小猫咪,"是不是觉得到时候只要跑回徐以秾身边,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唇角的笑,意味深长。
离离惊恐地看着他,忽然转身就要逃跑。"我收回条件,我不要帮小铃铛了!"她大声喊道,声音里满是慌乱。
“不行。"礼月断然拒绝,一把抓住离离的后领将她拽了回来,"和鬼神的交易不能反悔。"语气不容置疑。
“你怎么不讲道理啊!”离离气急败坏地抗议,
"讲道理?"礼月轻飘飘地说,"我讲的就是道理啊。"他唇边挂着冷笑。
离离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气鼓鼓地瞪着他。
礼月的手指轻轻拂过离离的脸颊,离离厌恶地挥手想要打开,却扑了个空。
下一秒,她的手腕被礼月牢牢抓住,整个人被带进了他冰冷的怀抱中。
草药的气息瞬间充满了鼻腔,离离拼命挣扎,想要呼救,却被礼月捂住了嘴巴,"嘘,别吵,乖乖睡觉,明天和我一起去抢魂。"他在她耳边低语,声音如恶魔般蛊惑人心。
离离被礼月紧紧裹在怀中,他松松地圈出一个界限,允许她稍微活动,但她一旦试图滚开,就会被轻而易举地拽回来。
礼月的怀抱像一个无形的牢笼,不容拒绝地将她禁锢在身边。
旅途的劳累最终战胜了抵抗,没多久离离就放弃挣扎,沉沉睡去。
半夜,几次被踢醒,礼月低头看着蜷缩在自己臂弯中的姑娘,嘴角勾起笑意。
原来自己睡觉时喜欢搂着一个软软的东西?什么时候有这个癖好的?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离离的脸上,柔和的光线勾勒出她的五官。
礼月的手指轻轻描摹着她的睫毛,一根一根,指尖顺着秀气的鼻梁滑到微微上翘的嘴角。想到平日里这张小嘴总是跟自己对呛,礼月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想要尝尝她的滋味。
离离忽然在梦中打了个冷颤,整个人颤抖起来,她猛然睁开双眼,看到近在咫尺的礼月,眼神还带着未消散的惊恐,仿佛被可怕的梦魇困住了。
礼月将她搂得更紧,修长的手指轻抚着她的后背,在她耳边低语,“别怕。”
没想到上一秒还在惊恐的离离,下一秒却对他翻了个白眼还轻哼了一声,转身背对着他继续睡去了。
那一瞬间的反应让礼月有些意外,他怔怔地看着怀中女孩的背影,随着均匀的呼吸微微起伏着。
第二天清早,独自在床上睁开眼的离离有一瞬间的迷蒙,过了会才反应过来现在所处的状况。
视线环顾四周,简陋且陌生的房间让她感到一丝茫然。
“还不起来?不是要去救人吗?”
离离顺着声音望去,只见礼月缓缓从床边走出,脸色比昨天更加苍白,疲惫明显写在脸上。
他用一只手掩在衣襟间,另一只手将染血的绷带随意丢到角落里,然后看向离离,眼神里带着一丝嘲弄:"怎么?不救了?就算不救,我们说定的也不会变哦。"
"谁说不救了?不救不就便宜你了!"离离立刻从床上跳了下来,毫不示弱地瞪了礼月一眼,她快步走到他面前,对他一招手,语气坚定而果断:"走!"
礼月不紧不慢地跟上她的脚步,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房间。